当记忆的画面慢慢回放到机场登机的时候,画面忽然定格,我看到我即将登机的航班显示,这是一架从香港飞往江西宜昌的飞机。—篮。色。书。巴,
怎么会是江西?
难道不应该是济南吗?
这是我脑子里面最后的想法,然后就彻底失去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醒来。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全身浸泡在一个木桶里面。
木桶里的水冒着热气,满满都是中药的味道。
我闭上眼睛,意识仿佛从遥远的天际返回,慢慢回到我的身体。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听到响声,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小道童正捧着一捧柴火进来。
小道童大概六岁的样子,还拖着鼻涕,一身略大的道袍穿在身上,却偏偏理了一个光头,看上去不伦不类,像和尚又像是道士。
“哇!”他看到我,张开嘴发出一声惊叫,手里的柴火全都掉在了地上。
“哇哇!哇哇哇!”小道童重复着这个音节,转身朝着外面跑去,喊声越来越远。
被打开的门,外面有冷气和白雾飘进来。
我看向门外,一片白茫茫的白雾,还有隐隐约约的巍峨青山。
龙虎山。
我闭上眼睛,心底出现三个字。
闭上眼睛之后,小道童已经变得有些飘渺的声音,却越发的变得清晰。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外面传来另一个脚步声。
脚步声非常轻盈,而且每一次响起,就已经接近了许多。
最后一声轻响,停在门口,我睁开眼睛看去。
穿着一身青衣,花白头发挽在脑后,但是脸上肌肤却光滑好像新生婴儿一样的龚龙象站在门口看着我。
“姑...姑。”我张了张嘴,发出两个音节,声音微弱的我自己都快听不见。
“知道你最近该要醒了。”龚龙象背负双手,走了进来。
她走近我之后,伸出手,翻开我的眼皮,然后又捏开我的嘴巴看了看,最后将手按在我脖颈大动脉上,闭上眼睛,静静的站在那里。
良久之后,她收回手去。
她的那双手,竟然已经完全恢复。
“身体依然非常虚弱,不过命是捡回来了,但是唐山,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龚龙象微微皱眉,看着我。
我轻轻动了动脑袋,算是点过头、“你的身体,基本不可能恢复到以前那样了,这一辈子,很可能你都是病怏怏的。”龚龙象说道。
虽然心里早就有准备,但是听到龚龙象这么说出来,我心里还是很难受,非常难受。
尤其是曾经那么强大过,又怎么受得了一辈子病怏怏,软趴趴的?
“现在什么也别想,就是修养身体,养好了之后,你跟着我练功,争取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和正常人一样。”龚龙象说道。
我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龚龙象叹息一声,然后离开。
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木桶边缘,一只手掌大的螃蟹被放在那里。
我盯着螃蟹看着,忍不住苦笑。
真的只能留一个念想了吗?
我努力抬起手,想要去摸螃蟹,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很难举起来。
“哇!哇!”那个哑巴道童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我想要拿那个螃蟹,赶紧抛过来,把那只螃蟹递给了我。
他发现我不能接之后,于是就趴在木桶边上,用自己的手拿着螃蟹,送到我面前。
我看着这只栩栩如生,好像活物一样的螃蟹,忽然热泪盈眶,回不去了啊,再也没法好像以前那样...在这一刻,我响起白雪说过的话,世界永远是公平的,给了你多少,必然会夺走相应的部分。
我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经历了许多许多人一辈子也无法经历到的精彩。
但是现在,我同样也失去以后人生的精彩。
“哇哇!”道童拿着螃蟹在我眼前舞动,嘴巴里面哇哇叫着,木桶热气腾腾,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叹息一声,重新闭上眼睛。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一个月之后,我已经可以扶着墙壁行走,但是每天依旧要泡木桶。
在这段时间里,我只见到过龚龙象三次,每次她来都几乎不说话,检查一下我的身体,然后教我几句心法口诀,让我自己练,接着就是十天半个月不见人。
每天照料我的,就是那个小道童。
偏偏那个小道童是个哑巴,他听得懂我的话,却自己说不出话,只会哇哇的叫。
我现在已经确定自己是在龙虎山,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龙虎山上的其他人。
我所在的这座山峰,只有这么一间屋子,其他的山上,只能看到云雾和树木。
好像往常一样,我乘着每天时间不多,浓雾被阳光驱散的时间在屋外晒着太阳,小道童则蹲在一边,拿着我的那只螃蟹模型在玩耍。
忽然我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我在第一时间确定,不是龚龙象。
这段时间,我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听出去很远很远,龚龙象的脚步,我早就一清二楚。
我睁开眼睛,看向远处,渐渐,一个穿着道服的年轻人出现。
年轻人的背上背着一把道剑,手里托着一个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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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稳定有力,节奏不缓不慢。
等走近了,我看了一眼他的脚,发现是脚尖着地走上来的。
我在的这座山,平时都是云雾袅绕,可以知道肯定很高。
这个年轻的道士,居然是用脚尖走上来的,而且到了山顶,依旧气不喘,脸不红。
别的不说,内家功夫肯定非常深厚。
“龚龙象在哪里?”年轻道士在我身前站定之后,看着我问道。
我微微眯起眼睛:“龚龙象?”
这个年轻道士,一开口就直接喊龚龙象的名讳,可不是什么礼貌的家伙。
龚龙象虽然是女流,但确实龙虎上上一代正一派掌门的关门弟子,而龙虎山正一派是三大道教之一,绝对是道家正统。
也就是说,龚龙象的辈分,实际上是和现在的道教掌门,同一个辈分。
这个年轻道士,来者不善。
“我看施主你面有菜色,四肢乏力,气息不稳,眼中无神,形同废人,想必就是唐山?”
年轻道士看着我,脸上没有神情,但是说的话却刻薄无礼。
我看了一眼一旁被哑童抓在手里的那只螃蟹,内心生出一股冲动,但却很快被自己强行压下。
“这里再也没有第二个成年人,所以你如果知道这里有我这么一个人,但是却还需要推测的话,那你大概可能是个傻子。”我开口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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