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之内乱在不为外人知晓的情况下就这样平定了,其中情节自不必细表,那下坯城守将曹豹却真是人如其人,‘草包’一个,被辛锐遣精细士卒扮作徐州兵赚开城门,一举擒下,和陶商、曹宏并皆押到州牧府听候发落。
陶谦闻奏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竟是半天未曾出言,后来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自此之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渐渐地病体愈发沉重,不能理事。
也是应了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名言,陶商罪行昭然,被陶谦忍疼斩首示众,同刑的自有曹氏弟兄和张闿等人,行刑之日徐州城内万人空巷,庶民竞相前来观看,无不拍手称快,士族则大摆筵宴,锣鼓齐鸣。
曹操几日来一直驻军观望,显得多少有些患得患失。
不一日忽然得荀彧、程昱急报:吕布在张邈授意下已率军连夜袭破兖州,进据濮阳,威逼陈留地境,目下只剩鄄城、东阿、范县三处,被荀彧、程昱设计死守得全,曹仁屡战皆不胜,士气大损,亟待救援。
曹操闻报大惊,急忙撤兵前去救援,于路乃悟辛锐书中所谓‘双口之狼’,不由心惊肉跳,对辛锐之鬼神莫测之能深感恐惧。
陈留太守张邈和当初背反董卓随自己共赴大义的陈宫一起献了濮阳城,实在令曹操始料未及。
原来这吕布自遭李、郭之乱,逃出武关,去投袁术;袁术怪吕布反覆不定,行事小人之为,拒而不纳。
又投袁绍,袁绍纳之,与吕布共破张燕于常山。吕布自以为得志,经常对袁绍手下将士傲慢无礼。
袁绍见状怕收留吕布迟早生祸,在谋士田丰、审配密谏下欲杀之。谁知走漏风声,吕布布先行逃跑去投河内太守张杨,张杨见吕布武勇无双,遂纳之。
此时吕布故交庞舒在长安城中,私藏吕布妻小,得到吕布身在河内的消息马上派人打通关节,得以出城送还吕布。密探告知李傕、郭汜,郭、李遂斩庞舒,写书与张杨,教杀吕布。
吕布身边能人不少,又早早得知消息,因弃张杨去投陈留太守张邈,张邈倒是老实忠厚之人,于是吕布得以安身。
呆不数日,恰好张邈弟张超引陈宫来见张邈。陈宫说张邈道:“今天下分崩,英雄并起;君以千里之众,而反受制于人,不亦鄙乎!今曹操征东,兖州虚;而吕布乃当世勇士,若与之共取兖州,霸业可图也。”张邈本就无所主张,闻言大喜,便令吕布袭破兖州,随据濮阳。
这吕布本身有着天下无敌之武艺,一杆方天画戟,舞动起来鬼哭神号,任谁都近不的前。一匹赤兔马,乃百马之王,此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由是世人皆传曰: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诚不欺也。
更兼吕布手下又得数员良将,各个武艺出群,又不乏智将,先是八员健将:第一个雁门马邑人,姓张,名辽,字文远;第二个并州上党郡人,姓高,名顺。两将又各引三员健将: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
尤其这陷阵营统领高顺,治军严厉,为人耿直公正,从不饮酒,亦不收受贿赂,将陷阵营千百军士训练的各个用命,敢于效死,英勇善战,攻无不克。由此他所治之营屡被吕布褒奖,号称‘陷阵营’。
众将里尤其张辽、高顺二人,前者有勇有谋,胆大心细;另一个治军有方,严谨有度,成为吕布军事上的左右手。现在又得陈宫,其智谋绝非等闲,因此吕布帐下自是文武皆备,俨然有吞州并郡之势。
曹操英明一世,却怎地也想不到当初相助自己的陈宫会来个大反水,回想从前自己也不曾亏待与他,不由惊怒交加;其实陈宫对曹操的不满由来已久,从自己帮曹操逃难时因为误杀吕伯奢一家就埋下根子。
初时陈宫敬曹操不畏**,敢于刺杀董卓的义举因此帮他,最不该的是,曹操误杀吕伯奢一家后看到实情时竟还是没有放过打酒归来的吕老头,连其一并杀死,并讲了一句要命的千古名言:“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作为良心未泯的义士,自然不能容忍曹操这般行事作风。而陈宫又是明智的,明白自己那时并无对抗曹操之实力,懂得安心以待天时,于是直忍耐到曹操发兵徐州,后方相对空虚之时,这才接连吕布和张邈,并靠着自己智谋,说动张邈发兵,再倚仗吕布武勇,遂取了兖州。
此时已转过年头,进入公元194年,献帝在郭李二贼胁迫下改元兴平元年,而辛锐等人的这个岁末,是在返回北海的路上度过的。
辛锐在徐州并未多做逗留,既是内外已定,因此告辞了病重的陶谦,拒绝了陶谦苦苦挽留的美意。
虽是此刻陶谦已在内乱中得到教训,重又开始清明执政,怎奈丧子之痛已将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折磨得身心俱疲,来日无多,加之经过此事徐州部分士族已对政府失去信任,大量外迁,因此现下的徐州颇有几分萧索。
陈登和糜竺辞官举家随辛锐迁往北海,辛锐自然心中喜悦,也兑现当日的承诺,不再留与徐州,于路一面派人先行回北海报捷,一面探听曹操与吕布两军动向。
行军数日,终到的北海城,与途顺便视察了北海小城,只见其内熙来人往,商务、手工作坊、农耕都井然有序,百姓无不欢欣,见辛锐带军凯旋,都拜伏道旁,盛赞辛锐之德。
辛锐感慨万千,命军士扶起众百姓,自己也下马向众人抱拳施礼,这一来可不得了,这些百姓大多是改造后的黄巾余党、各地流民,哪里见过一个偌大官员向自己下马施礼的!
更有许多人只闻辛锐之名,都道他是神通广大的仙人,甚至传成:辛将军身高丈二,面似磨盘,手臂双腿有多粗多长……并不知他竟是如此孩童,相见之下,百姓惊诧之余,皆奔走相告,那些本来在屋里忙于活计的也都争先恐后奔出,都欲一睹辛锐之面。
当初设置小城,辛锐以为陈家庄陈老汉德高望重,心地纯善又颇有治理之能,于是在经过与许家坞、城内商户等各处代表商榷之后,一致推举了陈老汉作为城守,算是半个官员,这其实也就算辛锐自己说了算,毕竟许家坞是许褚作主,从良的黄巾军有辛霸主持,至于北海城,只需向孔叔父打个报告即可。
一见百姓如此盛意,辛锐感动不已,心中暗道:有这样的人民,一次小小败仗算什么。兵员是无穷的,民心才是根本。而糜竺、陈登见此情景,皆对辛锐之爱民感服得五体投地。
军队所到,百姓皆端食送水,辛锐下令军士不得妄拿百姓钱粮,又派太史慈和伤已初愈的许褚、辛霸前后督军,这才缓缓通过,百姓更是无不称道。
盘桓半日,终于迤逦到的北海城下,孔融得报多时,早就跟辛伯安候在城门处,辛锐策马飞至近前,下马拜道:“叔父礼重了,小侄安敢受之。”原来这迎候出城之礼只有太守一级以上人物才担的起。
孔融激动道:“贤侄大功,理应如此,走,快随我入城再叙。”说罢拉着辛锐上了自己马车,一行人缓缓进城。辛锐又拜过老父亲,相见自有一番感动不提。
入太守府坐定,辛锐将陈登父子介绍一番,糜竺自是相识,倒免了介绍。孔融本是爱才敬才之人,又久仰几人才德,大喜之下,又深感辛锐之能。
众人一一拜会孔融毕,只听孔融喜道:“贤侄此次出师,甚为顺利,汝父与吾都甚感欣慰,北海得贤侄如此,可无恙矣。此真我北海之大喜啊!不过愚叔今日倒是还有另件喜事道与贤侄。”说罢一顿,显是卖卖关子。
辛锐疑惑道:“小侄喜从何来?望叔父明示。”这回他倒是真糊涂了,北海城还有不为己知的喜事,倒也新鲜,何况孔融说跟自己有关。
只见孔融与辛伯安对视一下,后者也是喜笑颜开,遂缓缓道:“贤侄可闻近日吕奉先袭破曹贼兖州之事?”
辛锐道:“这却有点消息,可对我们何喜之有!”暗道:吖的地盘又不是咱们打的,你高兴个屁!
孔融却并不理辛锐,又谈吕布道:“这吕布武勇异常,更兼手下将士了得,若是我们得此人为援,北海岂不更无忧愁?”
辛锐乍听之下,慌忙道:“吕布豺狼也,叔父决不可引以为援。”话出口,感觉自己唐突不已,于是补充道:“叔父岂不闻那吕布先事丁原,拜为义父,随后又杀之投了董卓,再次以父事之,最后董卓亦被他杀了,今次又欲接连我北海,实是心怀叵测,叔父万请三思啊!”
孔融闻言却不以为然道:“贤侄所虑亦不无道理,但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丁原身为并州刺史,横征暴敛,为募集训练他的‘并州铁骑’劳财害民,是以吕布杀之,待投明主;结果改事董卓,孰知那董卓亦非良善,惹得天怒人怨,因此吕布无奈故再杀之,今只观其袭破曹操,便知此人并非恶行之辈。”
辛锐还欲再言,孔融止道:“贤侄且听叔父一言,吕布帐下谋士陈宫,与愚叔曾有一面之缘,此人从善如流,嫉恶如仇,正是因为曹操不仁,遂弃之以投吕布,今次他再次前来北海,正是为我两家发展大计而来求亲。”
“求亲?!”辛锐赶忙摸摸下巴道:“叔父莫不说笑?那方才叔父所指小侄喜事正是……”在场众人无不吃惊,陈登愣是喷出一口热茶。
孔融大笑道:“正是贤侄的亲事。吕将军有女年方七岁,闺名玲琪,据陈公台所言天资聪颖,武艺出群,正好配与贤侄。”
辛锐无言,众人皆无言,半晌辛伯安喜道:“此事吾以为甚好,已与汝娘亲商议过,答应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