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站住!”
雨幕中,看守物资仓库的一队士兵给吓的够呛。
就在刚才,正查岗到这里的连长楚汉疯了似的带着查岗的一个班冲进了仓库,砸碎了一辆搜粮队的卡车玻璃就钻了进去。
这功夫楚汉正忙着接线启动车,毕竟钥匙在搜粮队的手里。
而现在,黑压压的从风雨中又冲过来一群人,如何不惊。
“搜粮队的,我们来提车,要去支援前线。”
说话间,最前面的士兵耳旁一阵风声,一个身影飞了过去,随后又是嗖嗖三声。
正是最前面的常飞和随后的易风三个。
“连长,搜粮队的来了!”
一声轰鸣,
启动了车的楚汉一脸苦笑,
早知道哪里还用费这么半天劲。
眨眼间,一大群人呼啦啦冲到了停车场。
巴特儿怔怔的看着正从自己的卡车里钻出来的连长楚汉。
“你们是怎么回事儿,谁让你们出来的。”
楚汉脸色有些难看,他有点担心看守保税区的那班兄弟,万一这帮亡命徒是闯关出来的,以李锐的脾气,那班兄弟只怕凶多吉少。
易风几个一打量,眼前的军人认识。
正是他们刚进保税区,一枪打死那个感染者的上尉军官。
“李班长打电话请示过,可线路不通,放我们出来看能不能到前面帮上忙。”王崇也是明白人,眼下可别闹什么误会,丧尸没打着,自己人先撸袖子干起来了。
楚汉抬起头,看了一下眼前的人群,顿时眼前一亮。
搜粮队有不少人钻进了车辆的驾驶室,有两辆车的车灯已经打开。
“你们就这么去!”
“要不还怎么去!”巴特尔一看自己被砸碎的的车玻璃,有点窝火。
“赵宏,把军械库打开。”楚汉一抬手,指着看守仓库的一个士兵突然下令道。
“连长?”
正所谓一日数惊,这帮看仓库的士兵一个个大脑短路。
“这是命令。”
楚汉眼睛一瞪,军械库的大门轰隆隆大开了。
“你们捡顺手的家伙,立刻跟我出支援。”
所谓救兵如救火,楚汉也只能如此了,自己的手机在接到司令部的紧急通报后就掉线了,只怕前面要出大事儿了。
搜粮队的这帮人这才明白过来,这家伙竟然开放了军械库,要他们去取枪。
王崇他们顿时大喜过望,易风本来还在嘀咕,总不能拎着几根棍子就去支援前线,正考虑要不要顺便把这个军械库给抢了,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四个人也不得不对这个上尉军官有了再认识。
人群呼啦啦就涌了进去的。
不久之后,惨白的汽车等光柱一道道的出现在基地主干道上。
轰鸣声中,车队喷溅起一人多高的水花疾驰而去。
易风四个就跟在那班士兵的车后。
枪声由远及近,甚至叶天语已经能听到人濒死的惨叫声。
一架直升机正开着大灯,盘旋的降落在临时停机坪上。
路左侧,稀稀落落的士兵正匆匆忙忙的向前面赶,军靴激荡的水花四溅。
“孙海,你们乱跑什么,你们的任务是保护指挥部!”
楚汉从卡车驾驶室里探出脑袋对着一个正端着枪往前冲的军人不满的喝问。
“保护个屁啊,一个没看见,司令就上了前沿了。”那个孙海的也是个上尉,3o来岁。
“笨蛋,还不快上车。”
卡车略微减,孙海带着一帮兄弟跑几步爬上了卡车。
“看那边。”常飞对易风三个轻声低估了一句。
红绿灯通往医院的那条路上,一大群西装革履的家伙正拎大包小包往基地指挥部这边跑。
在他们身后是高跟鞋踩得劈啪乱响的时髦小姐妇人们,只不过此刻的她们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高贵典雅,一个个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若漏网之鱼。
呼儿换女之声此起彼伏、撒泼骂街者比比皆是。
“这就是所谓的树倒猢狲散,不对,是树没倒猢狲就散了。”易风边说边鄙夷的撇了撇嘴。
突然,一个急刹,紧接着几乎后面所有的车都踩了刹车,随后从后面传出几声追尾碰撞的声音。
“妈的,怎么不走了!”后面有人有些着急上火。
易风几个赶紧从车上下来,随后前面铺天盖地传来的是纷杂的哭喊声和“咚咚”响的铁门捶打声。
已经到了中学下面那道隔离墙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是从高墙对面传过来,听声音大批的难民正聚集在门后。
“怎么回事儿?周涛呢?”楚汉和孙海同时探出脑袋问高墙上正举着墙瞄准的士兵们。
“前面的难民一看丧尸攻过来了,都想往后撤,我们已经打死了十几个挑头的,可还是不行。”
中学驻守的士兵一看自己人,顿时喜出望外。
“司令的车是不是冲到前面去了。”没等上面回完话,孙海急急忙忙打断。
“没错,我们连长跟司令一起冲到前面去了。”高墙上的士兵回答道。
“靠,那还不快开门。”孙海一听,真急眼了。
“两位连长,不行啊,门一开,那帮亡命徒肯定就冲进来了,拦也拦不住啊!”
驻守的士兵地势高,自然更清楚状况。
打眼一看,门那面黑压压的全是脑袋,上万人堵住门口,那是什么概念。
这番对话不单单传到6续到达的搜粮队耳朵里,连墙对面的灾民也听得一清二楚。
“门要开了,大家准备冲啊!”
果然,人群里耳朵尖的一身呼喊,风雨中蚂蚁一样聚集的人群彻底疯狂了。
“怎么办?”王崇一听,真傻眼了,忍不住问易风。
易风也是皱着眉直挠头,这事儿真就不好办,刚到基地就遇到这种事儿,地形都不熟悉,更别说找条小路绕过去了。
“上机枪!”楚汉推开车门,从卡车上下来,对自己的人布命令。
“哗啦”几声玻璃的脆响。
楚汉乘坐的卡车前挡风玻璃瞬间被击碎了,两挺p95机枪从驾驶室里探出狰狞的枪口。
“孙海,您敢不敢!”楚汉探出脑袋,看了看后面梗着脖子着急的孙海。
“靠,人都快死绝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架机枪。”
姓孙的瞬间就明白了楚汉的意思,二话不说,站起身,从身后战士怀里把机枪夺过来,径直架在了驾驶室顶上。
“周涛不在,我和孙海命令你们,执行c方案,告诉外面的人,敢闯关阻拦车队者,格杀勿论。”楚汉抬起头,对着高墙上的士兵号施令,冰冷的声音让不少人一哆嗦。
“是!”中学驻守的士兵顿时忙碌起来。
“格杀勿论!”叶天语微微皱了下眉头,有些不忍。
“大手笔啊,这家伙是个人物。”易风回过头,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一分钟不到,一队士兵端着轻重武器从中学下来,围着大门口一字排开,看样子一旦有人从门口冲进来,迎头就是一片钢铁弹幕。
“所有人听着,但凡擅自闯关、阻挠救援车队前行者,格杀勿论。”
高音喇叭的声音从中学守军的高墙上扩散开来,原本纷杂的喧嚣顿时一窒,但紧接着人群里传出另一种声音。
“别听他们吓唬人”
“人民军队为人民,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很快,在这些声音的带动下,高墙对面不等喇叭的第二声起,又继续沸腾了。
“开门。”
楚汉一声令下,随即钻上了卡车。
“王叔,告诉大伙,有人抢车就开枪。”车终于动起来,易风冷着脸对往后王崇说。
没等车队的人都听清楚,巨大的铁门开启声已经震耳欲聋。
“冲啊!”
门敞开一个缝隙,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呼喊着挤进来。
“哒哒!”
两声短点射,第一个闯关者只看到正对面卡车上一点闪光,随即栽倒在地。
“哒哒、哒哒………”
随后,以卡车为中心,排成一排的轻重火力同时鸣叫起来。
没等铁门完全敞开,巨大的弹幕便与雨幕一起笼罩了整个铁门区域。
数万人挤向唯一的铁门,其结果便是前赴后继的扑倒在地。
漫天的风雨浇不灭人群的疯狂,
但突如其来的机枪扫射声做到了。
所有冲过铁门的人都化成了击碎的骨肉和奔涌的血水。
“杀人了,军队杀人了!”
挤在最前面的,惊惧的吼叫声还没等到第二遍出口,高袭来的机枪子弹便穿透了他的脑门。
没等身躯着地,另一具尸体就已经压倒在他的身上。
“这简直就是屠杀!”叶天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再看看易风三个,个个脸色凝重。
他们清楚,类似的事情绝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前进!”先导卡车喷射着弹雨缓缓的向敞开的门口挺进。
前挡风玻璃的位置,两眼红的楚汉,手指死死的扣住了机枪的扳机。
而车顶上,开始还有些犹豫的战士也逐渐变得疯狂起来,包括孙海在内的有4挺机枪不停的喷射着火舌。
很快,高墙另一面的喧嚣声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呼喊、惨叫声,流弹已经透过门口钻了出去。
“军队疯了,杀人了,是机枪快让开。”
当士兵逐渐变得疯狂的时候,普通人的生命便如纸样的脆弱。
逃难人群突入铁门的箭头瞬间被泯灭了,只留下一地的血水奔涌。
在卡车六挺机枪的疯狂收割下,铁门口的人群慢慢被弹雨腐蚀出了一个缺口。
长长的车队碾压着一地的尸骨缓缓而行。
在瞬间降临的死神面前,人群的喧嚣终于慢慢消散,人群却更加拥挤。
只不过这次不是涌向铁门,而是涌向两侧。
因为正从铁门处探出头来的先导卡车,6挺机枪正不停的喷射弹幕。
所有卡车车头前方1oo米距离内的人群不分老幼,都受到了致命的洗礼,随后便栽倒车前,被长长的车队碾压成一滩碎骨肉。
原本衣食无忧、好逸恶劳,如今又苟且偷生的海珠市人屈服了。
原本叫嚣着“自己人不打自己人”的家伙已经躺在车轮之下永远的闭了嘴。
眼瞅着身旁的人一片片的倒下,数万人终于冷静了、沉默了。
“求求你们别打了,我们让路,我们让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随之,人群瞬间从中央分成两半,卡车车头的方向再无阻拦。
机枪的轰鸣声终于停息了。
整个车队碾压着一地尸骨,颠簸前行,随后便如同脱缰的野马,又像撕裂布匹的剪刀,从人群里披风破浪而去。
下命令的楚汉没有说话,后面车上的易风四个也是一言不,车队以及左右聚集的人群突然同时陷入了一种静默状态。
天地之间只剩下暴风骤雨的悲鸣和前面不远处传来的枪炮声、悲鸣声、厮杀声。
那一瞬间,至少数百人,甚至上千人死在了机枪的弹雨之下。
假如那些枉死者能对人类与僵尸的战争能多一些信心和信任,人类自相残杀的悲剧就能少一下。
但历史证明,真正无畏、坚强的人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多。
“咣当”一声巨响过后,黑鸦鸦的人群再一次陷入了恐慌。
当车队最后一辆车驶出铁门的时候,一道厚厚的铁闸从铁门上方垂落下来。
这就是所谓的c方案,铁闸跌落,所有被隔离在外的人群,包括已经冲过去的易风一行人在内,都没有回头的机会。
车队的人唯一要做的便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一旦失败,冲出去的或许可生,冲不出去的则必死。
下一刻,在那群同样被隔离在外的难民眼中,这帮向着僵尸冲锋的人将不分士兵与平民,不分身份与官职,他们只有同一个称谓。
“亡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