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盘算着如何与一群不友善的家伙打交道的易风,到了地方才现,完全没必要了。
正四处游荡的新旧僵尸们,让本打算在此落脚的易风彻底死了心。
伴随而来的则是易风的忧虑,毕竟僵尸群懂得泅渡这件事儿对任何人而言都不是个好消息。
这也就意味着,会有更多可能像三角洲的聚居者们一样,面临从水下逼近的威胁。
当然,这种忧虑在易风看来只是暂时的,因为他接下来要头痛的是在哪里夜宿。
自行车的车轮慢慢向前,易风则四处打量着周围,寻找着落脚点。
有些无奈的是,此地那是临河岸滩,并没有什么高耸建筑物的楼顶可供利用。直到易风现了那四棵粗大的芒果树。
或许是临近三角洲的缘故,芒果树上只剩下繁茂的枝叶郁郁葱葱,果实一个不剩的全被采摘光了,这让试图捡漏的易风大失所望。
踩着自行车,易风以芒果树为中心,在1oo米的范围内转了一圈,探明了周边的地势和可进退的屏障,这才把自行车连同邮袋一起拖到了一棵芒果树的树杈上。
而他本人则窜上了最高的那颗芒果树的树冠里,在6米高的枝叶丛中,搭了一个窝。
虽然天还没黑,但易风已经决定要提前睡了,毕竟荒郊野外的,不远处三角洲又有数千僵尸游荡,易风必须为将要到来的黑夜作准备。
易风让自己睡了,在河岸的夜风里,脑袋上蒙着大盖帽,双手裹紧了身上的制服,而触手可及的树杈上斜插着那把锋利的军刺。
芒果树在夜风的拂动下,轻轻摇晃,宛若幼时的摇篮,河水低沉的为三角洲逝去的生灵呜咽,而大地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乌云遮月,河风凄冷。
易风醒了。
因为就在周围密密麻麻的小光点中,有两团橘红色的火焰,一个颜色浅些的从南,另一个深些的从北,正逐渐靠近过来。
这团火焰样的光点,代表什么易风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就是这种怪物中的一个,称呼自己为“神之子孙”也才惹下了无穷事端。
眼瞅着两个家伙靠近来,而易风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会被它们感知,但易风却躲在树冠里纹丝未动。
当然,所以如此从容,易风自然有所凭仗。
自从韩留粮库的那个家伙自爆后,易风就知道,这些家伙的意识冲击波在猛虎团突围时,受过那一次之后,就再也对自己不起作用了。
昔日的战场资料显示,这些家伙除了意识攻击力外,再无其他手段,毕竟这一种手段就足够变态了。
在易风看来,剩下的就是跟它们肉搏了,这些长相与常人无异的家伙别说是只有两个,就算再来几个,贴身肉搏也不是易风的个儿。
毕竟易风最为忌惮的双头怪级别的变异体,并没有感应到在周围有出没。
而这些僵尸军团的指挥者们,这些在军方看来本应该被核弹泯灭的家伙,既没带变异体护卫,又没有大群的僵尸随行,而是在这拓荒者们的腹地,在这人类占主体优势的地盘内出现,这本身就足够诡异了。
何况一出现还是两只,这如何不引起易风的警觉。
渐行渐近,在距离四棵芒果树8o米左右的河岸上,两个家伙终于碰面了。
夜色里易风经过特殊训练的眼睛,也不过是大体的辨别出了了两个家伙都披着同样款式的黑披风,大大的连体黑布帽罩住了他们的头,分辨不出相貌。
但从两个人的姿势明显看出,那个橘红色浅些的家伙似乎地位低些,一直低着头,只是其间特意向易风藏身的大树望了望。
但另一个家伙颜色深些的家伙,对其一番小声嘀咕后,低着头的家伙恢复了常态。
之后,令易风惊讶的一幕生了。
只见一直低着头的家伙突然脑袋仰面向天,直愣愣的站立着,双手叉开直指夜空。
易风一看,还以为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准备跳大神,或是一种膜拜的姿势。但3秒钟过后,他就有些傻眼了。
先是从那家伙仰向天空的嘴里,易风看到了一点萤火晃晃悠悠的飘出来,随后从那家伙的耳朵里、眼睛里、鼻孔里都有萤火飘出来。
正所谓人有七窍,易风一看浮在那家伙脸上空的7团小萤火,心里就有些明白了。
7团萤火飘荡着慢慢聚拢,最终碰撞在一起,凝成了一团红色的光点。而这团浅红色的光点并没有停滞,而是向着另一个家伙飞了过去。
易风虽然没看清楚这一幕是如何生的,但从红光点在对面黑影面前消失的方位看,显然只有一种可能,对面那个家伙张嘴把小光点给吃了!
小红光点这么一灭,易风明显感觉两团橘红色火焰中,深颜色的更深了,而浅些的则更浅了。
随即,那个仰面冲天的家伙,像个雕塑一样吧唧一声仰摔在地。
而易风却无暇思索那家伙的死活,因为刚刚吃掉那团白光的家伙正快步向着自己栖身的大树走来。
易风只是全神凝注着这个不之客,两脚扒住树干,右手握住了军刺,随时准备像一头猎豹一样凌空而下,一击毙敌。
浑然未觉,由于自己的杀意涌现,眼中的红光正若隐若现、越来越浓。
而这一潜意识的变化,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快步赶来的那个家伙在中途不得不略微停顿了一下。
之后,脚步放慢、脑袋低垂,竟完全是一副十分恭顺的姿态。
“#¥%¥!a#¥”
来到树下,那家伙对着树干叽里咕噜一阵鸟语。
易风傻眼了,不懂这门外语啊!
“怎么办?”易风心中开始敲小鼓,不知道该不该即刻动,一刀刺死这家伙。
“凉拌!”心思一转,易风挡下来自己要飞扑下去的念头,打定主意就这样僵持着一言不。
正所谓沉默是金,就是这个意思。
但显然,易风这边一当哑巴,对方忍不住了。
右手一摸心口,一袭黑衣的家伙竟然弯腰9o度,一躬到底。
“高贵的王者,您的仆人向您问安!”
易风没想到这家伙一张嘴,竟是一口东华国的标准国语,易风决定搭搭话。
“嗯!”
结果树上的家伙只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单音节,浑然没有一点王者的觉悟。
“属下有罪,请我王宽恕!”
没想到那家伙的腰弯的更夸张了。
“属下适才以为有血侍者擅离职守,这才急匆匆赶来,如果不是高贵的您散出一丝幽冥霸气,属下险些酿成大错!”
树下黑布蒙头的家伙完全一副诚惶诚恐的奴才相。
“哼!”
结果从树冠里又飘下来一个单音节词,还是从鼻孔里冒出来的,易风一边琢磨着啥叫幽冥霸气,一边继续躲在树冠里装大尾巴狼。
只听得“噗通”一声,连易风也没料到,那家伙竟然吓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王恕罪,我王赎罪,奴才愿向我王献祭,以赎冒犯之罪!”
那家伙显然被猪鼻子插葱、正装象的家伙给唬住了,忙不迭的自求惩罚。
易风心里那个美啊,虽然不知道献祭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显然对方这是要贿赂自己啊!
如今的易风可是穷光蛋一个,包括老婆在内,啥都缺!
“嗯!”
易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来一个单音节字做答复。
这家伙本就是个冒牌王者,天知道此情此景之下应该如何措辞对答,只好哼哈了事。
古装戏里确实看过不少,什么“爱卿平身啊”、“本王啊”“赦免啊”之类的,但谁又知道这帮地狱里溜达出来的家伙,这上下级的礼数究竟套的那朝那代的戏词儿?
单就树下的这家伙,又是鞠躬、又是下跪的混合着用,就让易风有些拿不准它们那一套是不是搞东西方合璧的!
结果,他这鼻子里一嗯不要紧,树下的家伙如蒙大赦,直接跪在树下摆了一个级pose。
同样的两手高举,同样的仰面冲天。
就在易风的脚底下,那个一身黑衣像个邪教祭祀打扮的家伙,从七窍冒出7团浅红色的萤火光点来。
之后易风眼瞅着七团小光点飘起来,映照出树底下那张苍白无血的男人脸。
紧接着七团小光点撞在一起,凝成了一个诡异的白色光团,这团纯白色的光点渐渐升腾起来。
易风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来分析这团白光的构成,结果也没理出个头绪来,转瞬间那团山楂大小的白光已经晃晃悠悠的升了上来。
没等易风犹豫,那团白光已经悬在了自己的面前,任凭夜风轻摇,却只是来回晃一晃,执着的悬在那里。
易风开始犹豫,该拿这白光怎么办。
吃掉?万一变成僵尸傀儡咋办!不吃,从先前的所见来看,这东西似乎大补,不仅如此,估计换做常人,这团白光或许就不会感应到自己的存在,并诡异的悬停在自己面前了。
易风脑袋里两军交战,就这样僵持了9秒钟,那团白光却起了变化。
竟开始渐渐膨胀了,一下子扩大到核桃大小。不仅如此,原本内敛的白光如同将要崩裂的核子一样正生剧烈的反应。
眼瞅着白光就要爆裂漫射开来,易风一咬牙,伸脖子一口吞了下去。
随即,易风只感觉脑海里一颗太阳猛地爆炸开来,天地间陷入一片彻底的白色。整个人就仿佛被人在后脑勺上夯了一棍子,彻底失去了意识。
之后,易风就像一柄利剑一般,从树冠上一头栽了下来。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从树上跌下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双眸中闪出罕见的绿光,右手的军刺毫不犹豫的刺入了树下那家伙的脑门。
结果那个刚刚献祭而陷入短暂昏迷的家伙,一声没吭就挂了,而易风的整个身体也重重的砸在树下那个黑衣倒霉蛋身上。
当夜露将易风浑身打湿的时候,意识之海中,一团橘红色的火焰把易风从昏迷中惊醒了。
易风睁开眼,摸了摸后脑勺,又看了看四周,却现自己正落在树下。
一摸身下,却是一具冰冷刺骨的尸体,易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军刺把那个黑衣祭祀样的家伙捅了脑门穿。
明白过来的易风不由得一阵后怕,幸亏自己稀哩呼噜摔下来,刚巧把这家伙给捅死了。
要不然自己吧唧一声掉下来,就算摔不死,也保不准被身下压着的家伙给干掉了,毕竟自己可是个冒牌王族。
不过,容不得易风细想,另一个黑衣人正一路小跑的向树下奔来。
易风一看来者的方位,明白了。
原来那个光点颜色浅些的家伙对它的头头进行了所谓的献祭后,并没挂掉,只类似于大批量献血后的暂时休克。
等它回转过来,八成是现它上司的信号不见了,这才忙不迭的跑过来查看。
噌噌的脚步声,伴随着踩踏枯叶的声音,第二个黑披风的家伙终于奔到树下,而易风则趁着漆黑如墨的夜色早就闪身上了树。
那家伙俯身下去,身体陡然一震,显然现它的上司死翘翘了。
但之后,那家伙一双红光熠熠的双眸,有些惊惧的左右四顾,似乎在寻找那个恐怖的神秘杀手。
树冠上的易风一下子就明白了,树下的家伙竟是感应不到现在的自己了。
几乎是瞬间,易风就动了杀人灭口的心。
只见一道寒光从树顶射出,伴随而来的则是一阵风响,树下窜下来一个矫健的身影,而黑披风的家伙则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跟它的上司一样,军刺贯脑而入,一击毙命。
终于有些安全感的易风在对方的衣服上擦了擦军刺,对着漆黑的夜幕举目四望,顿时感觉心情舒爽、豪情万丈。
尤其当他再次遥望黑夜中潺潺河水流经的那片三角洲时,脑中闪现的僵尸光点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形态。
“看来今后要多骗几个家伙献献祭!”
窜到另外一棵芒果树上去,准备睡个回笼觉的易风,心底里开始有些小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