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氤氲着白芷的香,有安心定神的功效。
镂空的雕花窗棂中偷偷探入斑斑点点的细碎阳光,檀木古琴立在案角,有绿色的青穗倒坠在桌间。
墙角摆的是木质的梳妆台,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做工十分细巧。
一只玉手挑起淡紫色的透明纱帐,帐边垂满层层流苏,在风中缠绵摆动。
“云墨,进来。”
勾人的语调百转千回,还带着未醒时的慵懒感。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一只葱白小脚露了出来,缓缓踩进秀鞋里。
“吱嘎——”
青衣待女推开了门,手里端着水盆放在了木架上,浸湿脸巾,恭敬的递了过去。
细看才发现,她面上有一块烫疤,颜色已经淡了不多,却依旧怖人。
“今日那位唱戏的姑娘可来了。”
孟歌随意的问道,仔细地擦了擦手指,慢条斯理的动作颇有一股美感。
“还没有,小姐,可能……”
云墨欲言又止,摇摇头,有些无奈。
“应该是拿了定金跑了吧,您呐,就是太好说话了,还先付了钱。”
巧指灵活,很快编好一个飞云髻,将几缕长发细细的固定住,在上方斜插一只白玉梅花簪,雪白透亮,一动,流苏摇摇曳曳。
“呵呵呵……”
孟歌掩唇轻笑,手腕上的铃铛好一阵脆响,香肩微微颤抖。
领口下滑了一截,她的交领线条流畅,露出嫩白似玉的精致锁骨。
“跑了便跑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更有趣的事情在后头呢……”
媚眼如丝,意有所指,鲜艳的红唇挑起一个弧度。
“算起来,应该快了,半个时辰后开门迎客。”
“是,小姐。”
云墨恭敬的退下了,甚至都不用问为什么。
在她的心里,自家小姐高深莫测,神机妙算,任何事情皆在掌握之中,并非常人所能及。
主仆二人第一次相见,是在相府的宴席上。
以湖心腾空而建的精致阁楼,四周垂落淡青色的薄纱,里面吃茶嬉闹的是些华贵的千金小姐。
那时候,云墨只是个小小怜人,凭着一张俏脸,一曲琴音,艳惊四座。
底下的叫好声不断,夸她的琴技如何如何的**。
只有孟歌倚窗栏而坐,玉手托着香腮,身姿窈窕,静静望着黄昏霞彩下的湖光山色出神。
回头,督了她一眼。
问了一句:“你若是被人伤的彻底,会愿意忘却所有吗?”
不明不白的话,让云墨一头雾水,直到后来她才懂,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