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妖进了《倾城之恋》剧组,导演王成栋和男主角已经见过,他们对她印象不错,态度上很和气。
导演给了她厚厚一打剧本,让她回去好好看着,不懂的就要问。
阿ken把她介绍给组里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一一认识了,大家都笑得客客气气的,笑容上又浮着一层疏离。
大家表面上没表现出来,但苏小妖看得出他们对她的质疑。
王成栋导演的电影,每部戏都能捧红一对新人。
换言之,上了王导的戏,就能红。
所以多少一线至十八线的艺人都争先恐后地想要拍王导导的戏。
但是王成栋近几年很少出作品,隔了两年才要拍一部《倾城之恋》。
大家挤破了头都想上这部戏,他却选了一个二线的男星黄煦作为主演。
本来女主角已经敲定是有“玉女掌门人”之称的夏微微,可是不知为何突然又被换角,换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苏小妖。
大家对苏小妖的嫉妒和质疑可想而知。
苏小妖想起阿ken语重心长对她的告诫,要她矜持,要她得体,她现在终于明白其中的意味。
只是初进剧组,她的半只脚才刚踏进娱乐圈,已经感受到这背后的一片刀光剑影,她要以一笑应对所有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她偏头朝阿ken看过去,投以感激的一瞥。
阿ken轻勾唇,这货总算开窍了。
进组之后,导演给了大家一周的时候沉淀,调整状态,准备投入新戏。
剧组在一个影视基地里,他们就住在外面的酒店。
苏小妖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用功地看剧本,背台词。
背台词这种事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她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一个下午就能将这厚厚的剧本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可是,主要的问题是,她不会演啊。
以前她跟莫小北逃课躲在酒店房间看电影的时候,瓜子壳吐了一地。
嘴巴忙着嗑瓜子的同时还是滔滔不绝地评头论足一番,说这个演得不对,那个演得不好,换她来演绝对演技炸裂。
而现在到了真的要她演技炸裂的时候,她却要认怂了。
阿ken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女孩趴在窗边托腮发愁的画面。
他走过去的时候,斜眼瞄了一下摊在桌上的剧本,居然已经翻到最后一页。
眉心拧了拧,嗓音失望,“像你这样看是不行的,随便翻两翻怎么背得住?王导对演员的台词功底是很严格的。你这种半路出道的本来就比人家差的不是一截半截,再不发奋一点你等着挨收吧。”
苏小妖慢慢地将脑袋扭过来看他,语气幽幽,“是不行。”
阿ken顺手将剧本捞起来砸在她头上,“那还不赶快背。”
苏小妖捂住吃痛的脑袋,可怜巴巴的小样子,“我是说,我不是背不行,而是演不行。”
阿ken也露出头疼的样子。
时间太仓促了,完全没有给她学习的样子。
他沉思了一下,说:“这样,每次导演喊开始的时候,你就把现场的人都当作花草树木,当什么都可以,就别把他们当成能妨碍你发挥的人。然后你就把自己想象成阮玉梦,想想在那个情境下她是什么样的心情,你就是什么样的心情……”
阿ken滔滔不绝传授经验,苏小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阿ken说完之后很有成就感地端起一杯水润喉,“懂了吗?”
苏小妖很实诚地摇摇头,“不懂。”
阿ken举至唇边的杯沿顿了顿,“……”
将水杯又放下来,耐心地翻开剧本,找到一处满意的停了下来,“这样,我们直接来一段,你演阮玉梦,我演顾倾城。”
那是一段阮玉梦和顾倾城的分手戏,阮玉梦迫于家人压力无奈离开心爱的顾倾城。
苏小妖凑过脑袋看了那一段,字里行间怎么都有一种写的就是她和二爷的错觉,她微微走了神。
阿ken果断地合上剧本,拉她站起来,“来,开始了。”
下一秒他就如顾倾城附身一般,一张俊美的脸冷酷阴霾,眼底深情和怒恨交织,目光擒住她。
苏小妖一怔,恍然看见了那天的二爷,平静下来的心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痛一点一点蔓延。
阿ken步步逼近她,她步步后退,透亮的瞳仁中倒映着男人如狮子一样受伤而锐利的眼眸。
他忽然压着她的手腕按在墙上,咬着牙心痛地质问,声音压低嘶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怎么这么无情,难道你没有心的吗?不会痛的吗?”
他的脸带着狂天掠地的怒气压向她。
那二爷咬破她的唇,嘴角一丝鲜红的情景蓦地占居了她的脑海。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紧紧咬着唇,眼泪潸潸而下,哭得不能自已。
阿ken愣了一下,放开了她,目光在她泪水连连的脸上上下浮动。
她已经哭得抽噎,伤心的样子让人动容。
阿ken坐回椅子里,端起水杯慢慢喝着,从容地等她哭完。
当苏小妖终于止了哭声,他怜悯地抽出两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凉凉的嗓音有些刻薄,“没想到你这么能哭,跟个水罐做的一样。”
苏小妖红肿着一双眼,气气地瞪着他。
阿ken却一身轻松地站起来,一手拍在她的肩膀上,难得地露出笑容,“谁说你不会演,我看你演得就比那什么影后都好。”
苏小妖破泣为笑。
阿ken觉得他们刚才还在那忧心忡忡地为她的演技操心,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啊!
这样入戏的演技,看得他刚才都懵了。
看来这回,他真的是挑了一把利剑。
这样,就可以漂亮地打一仗了。
阿ken收起深沉的心思,鼓励她,“以后在镜头前,就照这个样子演,你行的!”
苏小妖微微笑着,目送他出去后,脸上的笑容立即烟消云散。
重新趴在阳台上,神伤地看着外头的蓝天白云。
也不知道二爷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生气伤心吗?
还是已经决心将她忘却,恢复他原来的生活了?
她看着手机上的那个“亲亲老公”的呢称,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眼泪又不断地涌了出来,多得擦都擦不完。
她干脆不理,任它们尽情地流,风吹过,脸上一片湿湿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