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杯,不要了,秦柏不屑于去拿这个掺了水分的奖杯。
白落心里有些心疼,烦躁地揪着衣服下摆:“你还是去拿了奖杯吧,采访的时候就把真相说出来。”
“说出真相?”
秦柏轻笑一声,指指箱子:“他们甚至不需要花这么多,就可以把新闻压下来,”
“现在先找我,是因为给我面子。”
白落听着,觉得他悲观了,但也知道事实如此。
于是直接回了俱乐部,这是白落第一次来top,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之前白落确实想去秦柏的所属俱乐部看看,因为自己从未真正去过赛车场,阿宅是靠搜索图片进行想象来写出真实场地。
这次到了心心念念的赛车俱乐部,白落却无法发挥自己的习惯,这里的摆设、装饰、训练场地,她看了却提不起兴致检查和自己描写的有什么不一样。
“这里人都没有,等着吗?”白落是个熟了之后就很情绪化的人,长时间的SOHO状态让她不擅长处理现实中的人际关系,不过白落长着一张御姐脸,沉默就被当做了高冷。
所以现在她脸上挂着与干练精明长相不符的,就像小孩子生气的时候一样的表情。
他知道她在气恼什么,秦柏想。
“我也不知道他会动了我的车,对不起。”
“你知道是谁?”白落原先的疑惑一下就得到了解释,比如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会被提前辞退,比如他得罪了俱乐部里的人,她以为是在赛后使手段却没想到是比赛就有问题,毕竟她所处的是一个讲法律的国家。
这种毁名誉又极有可能伤害性命的下作手段得有多大的仇才能用上。
“对不起。”秦柏说。
白落的泪一下就涌了上来,她想是因为自己是个写东西的,共情能力太强,才会觉得被朋友隐瞒重要的事情很难受吧。
看着白落一点点平复好心情,秦柏沉默不语,因为要保持最好的状态,他从未抽过烟,现在却想试试。
大门突然被打开,闹哄哄的声音从门外泄露进来,伴随着刘琛滴水不漏挑不出骨头的公关,门外的记者门终于是散了,top的人才能挤进来。
刘琛看见秦柏,脸上的笑立马消失,恶狠狠地踢他一脚:“这么大的事你一点口风都不给我透!”
刘琛真是气死了,他可不信什么第六感,秦柏肯定给白落说过什么她才会急成那样,无论是车子有问题还是不领奖,他可是一点不知情,记者围过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瞧瞧,秦柏就带着妹子回来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重色亲友呢?
想想网上的小屁孩们磕的他们俩的cp,耽误了他刘琛多少桃花。
秦柏被刘琛变幻无常甚至成了幽怨的眼神盯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出于心虚赶紧转移话题,和队友以及教练打招呼。
队员们比赛,如果不是有急事,top的人都是一起去观看的,一方面是学习,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家兄弟打气。
队友们虽然比不过秦柏,但是平时一直拿他当榜样,看见一向稳重的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一脸担忧。
小周锤了他一拳:“我还以为你家里出了事,居然就这么走了,你知道主办方那边脸拉得多长吗?”
“差不多算是吧。”秦柏说到。
小周一愣,赶紧又催:“快给教练好好认错!”
“不用了。”一向和蔼好说话的教练板着脸,“老板已经说了,要把秦柏开除了。”
Top的队员一时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开了秦柏?这不至于吧?秦柏拿了第二啊!”
“不是我说,咱们俱乐部里有秦柏那是荣幸,多少俱乐部挖都没挖走的,老板脑子进水了?”小周平时和秦柏学东西的时间最多,也是最惊讶的。
“胡说八道什么,训练任务完成了吗?”
教练毫不客气地直接赶人,一点了解情况的时间都不给他们留,什么求情的话更是不听:“跟我求情有什么用?现在开秦柏的是老板,还不快滚!”
队员们红了眼睛,知道自己没办法,也不敢反抗一向对大家很好的教练,只能老老实实去训练。
等人都走了,教练也并不像刚才那么绝情,叹了一口气。
“个表子的,辛苦卖力几十年,没想到我连最喜欢的徒弟都留不住。”
秦柏却没那么多悲伤的情绪,反倒是安慰了起来:“我以为您会宣布得更早的,这时候才讲,您也是没办法了。”
“我也不知道你是得罪了谁,之前挖过你的俱乐部,全部变了风向。”教练说完一句又叹一口气,“这些刘琛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些事没办法避免的,我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的准备了,您要相信我。”
白落从来没想过秦柏可以这么温柔,今天的阳光好像特别晃眼睛。
“也是,你是我最厉害的徒弟,不相信你能相信谁。”教练的叹气声无法止住,话是这么说,眼神里透出止不住的忧心。
秦柏也不打算多待,把之前主办方给他的箱子交给教练:“这是我对兄弟们的心意,可以多添一些训练设施,就交给您了。”
说完就轻扯一下白落的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琛留下了,他的辞职信虽然早就写好了,但是发出和审批还需要一些手续。
秦柏准备开车,却被白落拦了下来。
“我来开吧,正好熟悉一下武汉的路况。”
白落用的借口很拙劣,却熨帖了秦柏的心。
“没事,还不至于。”秦柏依旧上了主驾位。
自己的小心机被戳穿,白落有些脸红,不由自主地嘟起嘴,十分不满:“到底是谁啊?怎么能耐这么大?我以为是换俱乐部就行了。”
“是啊,从出生起就得罪了很厉害的人。”秦柏自嘲着。
白落更加觉得被敷衍了,对着他肩膀就咬了一口。
看见秦柏不为所动,白落又磨了磨牙齿。
“小祖宗,怎么了。”
这丫头似乎从来没把自己当救命恩人,秦柏觉得自己似乎救了条白眼狼。
白落也觉得自己无趣,松了口,恹恹地坐在一边。
“你觉得我该怎样?哭吗?闹吗?还是像个懦夫一样……”
他越说越过分,白落出声止住:“起码……应该有应对的办法,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任人宰割。”
“可能在你看来很危险,对我来说,在车上才是我的应对办法,那是我最熟悉的领域。”
秦柏趁等红绿灯,揉乱了白落的一头短发。
是自己想当然了,尽管不想认错,白落还是小声说了一句抱歉。
“你的手要复查了吧?正好我有空了,带你去检查。”秦柏看着她手上的纱布,疑惑为什么还包着,想着顺路就干脆去趟医院。
“不了吧……”白落现在很沮丧,要去医院排队更紧张。
排队三小时,看病两分钟。
幸运的是,复诊的医生还是上次那个,由于被微波炉炸伤的病例近期不多,医生一眼就通过伤口想起来是她诊断过的病人。
立刻面色不善地盯着俩人:“现在这个天气居然捂着伤口,还碰水,这么糟蹋自己身体吗?”
又教训起秦柏来:“好好的一个小伙子,看着多精神,平时也要尊重妇女啊,只是帮女朋友洗脸也没什么啊!怎么就做不到呢?”
白落发誓,如果时间重来一次她肯定要解释清楚。
不过秦柏还好,本身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看不出是什么想法。白落就自暴自弃地当他没听见。
不巧的是,秦柏不仅听见了,还故意跟医生认错:“对不起,先前是我工作太忙了没顾得上她,之后的护理工作您告诉我,这次不会出差错了。”
听到他这样说,医生的脸色才缓和:“药要按时擦,伤口千万不能碰水了,洗碗洗衣服这种事情就你来做一下。”
“好的,我会洗碗的。”秦柏在洗碗两个字上咬得特别重,他的表情却是一本正经。
白落的脸“腾”地就红了起来,在她手受伤之后,她连厨房都没进过了,更别说洗碗。这次感染主要是她为了打字方便不拆纱布,还有每天必要的洗澡让伤口沾到了水。
医生一说完,白落拉起秦柏的手就走,赶紧去交钱领药。
被医生的叮嘱扰乱了心神,白落在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脸微微带着羞赧的粉红,眼睛也不敢往秦柏身上看。
等车子发动了,白落才低声说一句:“谢谢你了,替我背锅。”
秦柏盯着前方说:“没事,照顾伤残人士。”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白落想起来自己的本意是为了同学聚会,可同学聚会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她还是因为手伤留下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你瞒了这么久就功亏一篑了。”秦柏诚恳的建议,“你在这边还可以多看看比赛。找找灵感,总而言之,比回家让父母担心的好。”
“我……搬出去住吧。”白落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男人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