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早就准备好好的发婢‘女’立即鱼贯而入,一会屋内的一切都被归回原样,汐儿泡在大大的热气租屋腾升的木桶内,将自己缓缓没入水中。
“王妃,王妃!”前来‘侍’候的宫‘女’吓了一跳,惊恐的冲着水面喊道。
汐儿猛得钻出水面,不悦的瞪了那婢‘女’一眼。
“水里为什么没有‘花’瓣?”汐儿怒喝。
“回王妃,奴婢这就去采!”
一会,那婢‘女’拿了一篮子红梅,轻轻的洒在水面上。
“我不要红梅!我要木槿!”汐儿嫌恶的从水里出来,披了一件外衣便从屏风后面出来。
面前,赫然站着南宫纤月的身影,只见他的目光只是盯着汐儿,汐儿愣在原地,地上湿了一片,湿身冷的如被冰封住一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汐儿缓缓走到南宫纤月面前。
“我讨厌梅‘花’!”汐儿恶狠狠的说道。
“把王府里所有的梅树全都砍了!”南宫纤月轻声吩咐。
“我喜欢木槿!你能让王府四处开满木槿吗?”汐儿冷声问。
南宫纤月的眸子顿时晦暗!
“更衣。”汐儿冷喝一声,婢‘女’们立即提心掉胆的为汐儿褪去身上的湿衣服,一件一件穿戴整齐。
汐儿光着脚缓步走到南宫纤月面前。
“我美吗?”
南宫纤月不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汐儿。
“昨晚得到我,你心满意足了?”汐儿再问,她已然不是那个知道娇羞的小丫头,她的纯真在昨晚,被这个男人撒得粉碎!
南宫纤月拂袖而去,汐儿缓缓的走到梳装台前。
婢‘女’们立即惶恐的上前将汐儿带水的发丝擦干,洗漱完毕,已是午时,汐儿信步来到屋外,只见所有的梅树全都倒在雪中,一片凄凉,人们一见她来,立即加速将这些梅树抬的干干净净。
北汉的夜仿佛来的格外的早,刚刚窗前还是一片残阳如血,才这么一会,四周便暗了下来,什么也看不到了。
南宫纤月进来时,就见到汐儿对着窗子发呆,这么冷的天气,站在迎风的窗口连件裘衣都未披。
一件袍子贴到肩上,汐儿浑身一紧,转身看到是南宫纤月,嫌恶的将那个袍子扔到地上,离开窗前。
“你就那么讨厌我?”南宫纤月对着汐儿的背影问。
“讨厌你?你不配!”汐儿冷声回应。
“你那日明明可以杀了我,为什么不刺下去!”南宫纤月绕到汐儿面前,捏着汐儿的下巴,这对黑亮的眸子里尽是浓浓的恨意,她恨他!很好,很好!
“不回答?让我来替你说!你不刺下去是因为你的心里还有那么几分不舍!”
“呵呵!”汐儿突然笑了起来,她笑南宫纤月的自作多情,笑他那么‘精’明竟然也有这么白痴的一天!
“我不是不想刺,而是不想和你一起死。”汐儿冷声回应,但见南宫纤月的眼中顿时有了怒气,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
南宫纤月猛然欺上汐儿的‘唇’,捏着汐儿下巴的手绕到汐儿的脑后,用力的禁锢着汐儿的逃避。最终,他感觉到汐儿的深默,仿佛一个没有生气儿的人一样,他停下,静静的看着从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落下的滚烫的泪水。
“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公子洵?”南宫纤月轻问,没有了怒意,没有了强势,甚至有些低微,他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他是人!”汐儿带着嘲讽的笑意,一字一句说道。
耳边一阵掌风扫过,她身后的椅子顿时四分五裂!
“你记住,你是北汉的平亲王妃!而不是北朔的朔王妃!”
“原来,也只是个王妃而已啊!。”
“如果,你想当北汉的皇后,我给你!”
“臣妾感‘激’涕零!”汐儿说罢福了福身。
南宫纤月上前一步,汐儿立即退后,两人始终保持一步距离,面对南宫纤月的步步紧‘逼’,汐儿退无可退,抬起头,冷冷的迎视着南宫纤月那双冷暗的眸子。
“还想我怎么样?我一并满足你!”
“滚!”
南宫纤月刚刚抬起的手陡然落下,拂袖离去。
汐儿颓丧的坐在‘床’边,将脸埋入双膝之内,屋外寒风肆虐,而她早已感觉不到冷,伸出一只手覆盖在‘胸’口,空‘洞’‘洞’的,她以为心没了跳动,原来还在跳,只是已形同虚设。
屋内,一灯如豆,昏暗的角落传来一阵碎泣。
她还可以靠谁?谁能带她离开这里?还好,还好爹爹已经回到北朔去了。公子洵,这一生的情我来不及偿还,若有来生,我愿倾心相付!
一道刺目的光线穿透窗子照在‘床’上,‘床’上的娇躯动了动缓缓坐起身来,双眸布满血丝,看起来疲惫万分,身形不稳的走到梳装台前坐下,立即有两‘侍’‘女’走进来‘侍’候汐儿洗漱着装。
“去请夏公主到府上坐坐!”汐儿指着一人说道。
“是!”那人立即退了下去。
看着‘侍’‘女’手上那件鲜‘艳’喜庆的衣服,汐儿的眉头越来越紧,不悦的将‘侍’‘女’手上的衣服打落下来,“去换件白‘色’的!里里外外全都要白‘色’!”
“王妃!”那‘侍’‘女’吓得抖如筛糠,大婚才刚过王妃竟然要穿白衣!
“王妃,您与王大婚刚过,还是穿些喜庆些的,若是您不喜欢太‘艳’的颜‘色’,奴婢去换些素净的来。”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汐儿怒喝一声。
“是,是,王妃稍候。”那‘侍’‘女’急得满头大汗。
片刻之后,汐儿一身白衣出现在王府之内,看着这些下人诧异的神‘色’,她的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痛快。
“这府上的红‘色’太过刺‘激’,全都换上白的!还有,特别是府‘门’那几个红灯笼也要换成白的!”汐儿指尖一指,跟在她身后的人顿时吓得一脸苍白。
“要么换,要不死,二选其一吧。”汐儿冷声说道,南宫纤月要娶她为妻,她就把平亲王府变成灵堂!
“王妃,你这又是何必。”
“我想做什么何时论到你来质酌?”汐儿转过身来反问,只见沐清歌的神‘色’有些僵硬。
“我认识的端木汐不是这样的。”久久之后,只见清歌缓缓道了一声。
“以前的端木汐被你的王给杀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清歌一愣,没在说什么。
“王妃,夏公主来了。”‘侍’‘女’小声禀报。
“先让她在客厅候着!”汐儿瞄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侍’‘女’,“我与夏公主聊完天后,这府上的这些红‘色’应该都能换成白‘色’了!”
此话一出,一旁的两个‘侍’‘女’顿时一阵瘫软坐到地上。
汐儿拂袖而去。
厅内,一身盛装的夏公主看到汐儿一身白衣惊诧的说不了话来,直能用手指着汐儿。汐儿淡淡一笑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夏公主,好久不见。”
南宫夏还没有从那一身白衣的震惊之中走出来,痴痴的点点头。
“你,你这一身衣服!”
“怎么,不好看吗?哦,可能夏公主不知道,我正在给亡夫戴孝呢!”
“什么!?平亲王他!”南宫夏的小脸顿时煞白。
“谁说我的丈夫是他?”汐儿微怒,“你可知,我今天为何叫你来?”
南宫夏觉得今天的端木汐仿佛变了一个人,看着她那盛气凌人的姿态,她竟然觉得有点可怜!对于端木汐儿问题,她缓缓摇了摇头。
“你想要的,我成全你。”汐儿随口说道。
南宫夏的瞳也骤然紧缩,“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眼前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竟然一点也猜不透。
“你只要回去向皇上求一张圣旨,南宫纤月就是你的了。”汐儿侧靠在椅子上,笑的妖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还是想羞辱我的话,不必了,我已经对平亲王死心了?”南宫夏觉得那抹笑容是那么的另她‘毛’骨悚然。
“真的死心了?那我岂不是自作多情的想撮合你们两个了?”。”汐儿双手一摊,一副你误会我了的意思。看起来,如初出娘胎的小绵羊一样无害。
“你真的愿意把平亲王让出来?”南宫夏颤抖着声音问。
“他从来都不是我的,何来让出来之说?如果你愿意,先给他做个侧妃吧。”汐儿含笑说道。
送走了内心忐忑不安的南宫夏,汐儿命厨房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这样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正吃着满桌的佳肴,便见南宫纤月气冲冲的破‘门’而入,一把抓住汐儿准备舀汤的手。
“王,谁惹你生气了?”汐儿故作不解。
“谁准许你给我纳侧妃?”南宫纤月怒问。
“我喜欢!多一个人‘侍’候你不是很好吗?”汐儿含笑反问。
“为什么是她!”
“因为我看着顺眼。”汐儿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接着去舀刚刚没喝到的汤。
“端木汐,你究竟想怎么样?”南宫纤月的声音接近暴怒的边缘。
“你在为谁披麻带孝?!公子洵吗?你把府上搞的跟个灵堂一样,还想怎么样?!”南宫纤月抓住汐儿的手,稍一用力白皙的皮肤上一片殷红。
“我还想怎么样?我让你滚!滚出我的视线!”汐儿紧咬下‘唇’狠狠的吐出一句话。
南宫纤月如一个暴怒的狮子一般扑向汐儿,不顾汐儿反抗撕下汐儿那一身刺眼的白衣。
“我知道你恨我,恨又如何!”说罢南宫纤月的‘唇’疯狂的欺了上去。
汐儿用力的咬下探入口中的舌,立即满嘴血腥,‘唇’边还着鲜血看着南宫纤月暴怒的神‘色’,笑的无尽妖娆。
“你若是今晚去她房里,我就会少恨你一些!”汐儿缓缓站起身,看着南宫纤月盛怒的脸柔声说道。
南宫夏一入宫便求得圣旨,当天就以侧妃自居搬到平亲王府了,这会儿,正等着南宫纤月过去吧!
南宫纤月重重的朝餐桌挥了一拳,一桌子的菜洒了一地,屋内顿时一片狼籍!汐儿冷笑一下,绕过南宫纤月步入夜‘色’之中。
至从新婚夜过后,南宫纤月再也没有回寝宫,每晚都宿在书房。汐儿一人在诺大的房内,一个人静静的‘舔’着自己的伤口,任由孤苦无助将她一寸一寸吞噬。
“皇上驾崩!皇上驾崩了!”府内,传来一声传报,宁静的夜顿时沸腾起来。
汐儿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屋外,远处,南宫纤月快步而来,一把抓住汐儿的手向外走去。
“皇上的死期不是你控制的吗?”汐儿冷笑一声,她分明在南宫纤月的眼中看到一丝失策的薄怒。
他不是一副可以算计一切的样子吗?看来这老皇帝很不给他面子!说死就这么死了!
两人来到皇宫已是深夜,只见那术士守在皇帝身侧,而那老皇帝面‘色’青紫早已僵硬,整个宫内已经高高的挂白幡,到处冲刺着‘女’人的哭声。当然要哭,老皇帝后宫美人无数,他一死,也代表着这些佳人将任人处置,多么悲惨的未来!
“叫外面的那些吵杂的‘女’人住口,哭的我心烦!”汐儿不悦的喝了一声。
片刻之后,所有的哭声全都消息了,汐儿缓步走到那术士面前。
“你杀的?”汐儿含着另人‘毛’骨悚然的笑意轻问。
那术士惊恐的摇了摇头。
汐儿突然觉得这个术士有两面,一面让人见到就恶心的想杀他,而另一面,却又让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如那天送‘药’的时候给她的感觉。更奇怪的是,抛开他那张另人恶心的脸不说,她竟然对这个术士有几分熟悉感,让她不禁想到娘亲的暗卫之一。
“皇上驾崩,还请王火速登基。奴才算过,三日后,便是个难得的皇道吉日。”那术士迅速的跪在南宫纤月面前。
“三日?”南宫纤月目宇微紧,这事情太过仓促。
“王,免得夜长梦多。”那术士小声说道。
南宫纤月转眼看着一声不发面无表情的汐儿。
“传令下去,封锁一切消息,火速准备三日之后的登基大典!”南宫纤月沉声说道。
“是!”术士以及南宫纤月的几个心腹退了下去。
汐儿也跟着走了出去,南宫纤月紧随其后,两人一路无语,渐渐走到一处清幽处,汐儿缓缓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人。
“恭喜。”
“是同喜。”
“没错,你若是登基为皇,我就是你的皇后了。”汐儿自嘲的说了一声。
“我知道你恨我,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南宫纤月说罢,走到一棵梅树旁,折下一枝白梅。
汐儿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向远处走去。
南宫纤月看着她的身影,脚步仿佛有千斤般沉重,怎么也迈不起来,只能看着那抹纤细却又孤独的身影越走越远。
汐儿漫无目地的走着心中一片空虚,爹娘去了,公子洵也去了,如今,还有谁记得她被困在遥远的北国之疆?没有人,再也不会有人豁出命来救自己了!突然前方出现一个人影,汐儿停下脚步,静静的等着那个身影靠近。
“是你?”汐儿微愣,这个颇得南宫纤月信任的术士不是在准备三日后的登基大典吗?
“郡主。”那人却突然改了称呼,声线也与之前有所不同,不悲不亢,与那个术士判若两人。
“你究竟是谁?”这一道声音竟是那么熟悉!汐儿上前一步,手伸向那个面具,却终始犹豫着不敢摘下来。
“郡主,记不记得一个叫鬼面的?”
“鬼面!”没错,她怎么会不记得!汐儿的心中猛然一紧!那是一个清瘦的少年,在她还是三岁孩童的时候总爱用无数的面具来逗她笑!后来,面具便真的戴在他的脸上摘不下来了!他本来不用带着面具,他有一张清秀的脸,却在一场大火之中被烧的面目全非!从此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也是后来汐儿才知道他成了娘亲暗卫四首领之一的鬼面!
“鬼面叔叔!”汐儿的声音带着无以言喻的喜悦。飞奔上去抱住一身青灰道袍的鬼面!她没有见过鬼面被烧后的模样,以至于才见面竟然一点都没有认出来。
“群主,让你受委屈了。”鬼面柔声说道。
汐儿突然想到什么,他是两个多月前就入宫的,那么他比她和公子洵还早一些到达北汉,这么来说,还是有人牵挂她的!
“为什么,你一直都不和我相认?”汐儿满腹委屈。
“南宫纤月那小子不是普通的难对付,一听到你要来北汉,我已经在你到来之前便‘混’入北汉皇宫,几番试探,这才让他消除疑虑!”鬼面轻轻的抚‘摸’着汐儿的头,“其实就算是郡主不来,我们也会想办法将将军送回北朔去。”
汐儿没有出声,虽然公子洵不会再回来,虽然她落到现在这个处境,但是她却没有后悔过,如果再给她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来,只是她会一个人来!
“其它人呢?”汐儿轻问,鬼面叔叔在这里,那么其它人也应该都来了。
“都暗藏在北汉境内,只有我一人‘混’入北汉后宫。”
“怪不得,怪不得公子洵找不到你们,怪不得他会失去理智。”汐儿突然明白了什么,万分悲痛的说着。
“夫人故去之前,将暗卫‘交’给了四皇子,现在四皇子是我们的主子。”鬼面轻声答道,就算是公子洵找到他们,他们也不会改变现在的部署。
“他?”汐儿诧异,为什么是他?娘亲怎么可能会将暗卫‘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