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莫总再怎么愤怒,第一天的吻戏在历经大约二十多次NG后总算成功了结。
下戏时那两人特地跑到摄制屏幕看回放。
镜头中的许沐凡温柔又强势,那张本该显得有点女气的脸在夏茜的衬托下倒是男子气概暴涨。
兴许是吻了那么多次,黎延的羞怯被磨完,跟夏茜一板一眼地讨论起来。
“师兄,你这亲的角度真好。”
“还是不够,鼻子都把你脸压变形了。”
“就要这种深陷的感觉,不然体现不出人物情感。”
“但还是不能压迫到女演员吧。”
“说的也有道理哦,美感比情感重要太多,那下次师兄你亲远点。”
……
居然还想有下次!
莫少天站在他们身后,拳头松松紧紧,总算理智还在,没有将黎延当场就地正法。
不过他骇人的低压还是让黎延察觉到了,面无表情回转身:“莫总,我今天的戏结束了。”
莫少天怒极反笑,这笑容还温暖异常,丝毫看不出一点点异样。加之双目电力十足,气场也够,直把夏茜看得脸微红。
“辛苦了,不如我们回去庆祝一下?”他笑得如此绅士,夏茜又晕了晕,对许沐凡羡慕不已:“你老板真好。”
衣冠禽/兽。黎延腹诽不已,面上顺从道:“我去化妆间收拾一下就走。”连着数十次对吻,他嘴唇都是黏糊糊的唇彩,夏茜尚可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他一个大男人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顶着亮晶晶的双唇出门。
莫少天本来想跟着他,余光瞥见一旁准备收工的导演气不打一处来,便径直走过去,打算好好会一下这眼瞎耳聋的导演。
剧组有三个化妆间,两个在内场一个在外场。此时内场挤满了准备卸妆的演员,外场的那个可能人少,只是要走一段路。黎延靠在内场化妆间门上站了一会,决定去外场。
走到外场化妆间门口时发现门是掩着的,正要抬手敲门,突然听见一声低低的呻/吟,那是饱含了压抑情/欲的短促音节。
黎延不是傻子,知道有可能是谁按耐不住热情一下戏就又上演起这种戏码来。
他没有偷窥的想法,打算趁里头的人没察觉前闪掉。
谁知又响起一声:“门……没关呀……”
这声音——
“乖,不会有人来的……”
“唔……”
居然是肖默和蒋辉!
黎延这一惊不小,差点就叫出来。本来还苦于遇不上这等好戏,谁知它自己给撞上眼来。
只听里面粗重的呼吸和亲吻,黎延在想着该当如何,突然就冒起一个阴暗的想法……
再次回到内场时,莫少天已经对导演吩咐妥当,正坐在一把舒适靠椅上。看到黎延的嘴唇仍是晶晶亮地,顿时不悦地板起脸。
“怎么还没卸妆?”质问的语气。
“化妆间人太多。”黎延面不改色道,被莫少天一把拉到身边,刚想说“这里人来人往的你自重点”,嘴唇却被碰了下——是用一张柔软的纸巾。
莫少天一脸臭臭的表情,擦拭他嘴唇的手劲却被尽量放轻,一点点,连细微的褶皱都照顾到。几番动作后,黎延抿抿嘴,那股子黏糊果然没了。
莫少天又审视一番,确保上面的确不留下一丝唇彩,才呼出一口气。
黎延大感惊奇,觉得他此番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
看见许沐凡大大眼睛里闪动的玩味,莫大少爷也不自在起来,觉得自己刚才似乎太放松了。哼,不过是一个玩意儿……他不屑地想着,正准备耍酷转身,眼睛却对上了另一个人。
“池总?”
来人正是池彦。
“莫总,好久不见。”池彦笑道。
“怎么有空过来了?”两人模式化交握了一下手,莫少天淡声问。
“来看看蒋辉的工作情况。”
黎延道:“我方才看见他了,在化妆间。”
“这样?还没弄好吗?不是有肖默帮着?”
莫少天道:“怕是人太多,等等何妨?我倒是有点事,关于你们入股独秀的……”
池彦顿时停下脚步,转身细细与他讨论了一阵。
黎延退到一边,看着池彦瘦削的后背,不知为何,有点后悔刚才告诉他蒋辉在化妆间,如果此时他过去,那二人必定还在做那事的……
现在这个时候,即便池彦知道了,他又会不会原谅了那个恶心的男人呢?不到最致命关键的一步,兴许他还是愿意和蒋辉在一起的,更何况,天和的财力都已经开始慢慢倒向了蒋辉的事业,总不能这个时候闹翻吧。
以他对池彦的了解,这样的背叛不一定能马上让他放弃蒋辉。何况,只让奸/夫淫/夫狗咬狗算什么,他要他们的付出付之东流。
黎延心里打定主意,脑子迅速运转起来,一闪而过了一个念头。
趁着莫少天正好无意伴着池彦的脚步,黎延悄悄拿起手机给蒋辉打了个电话。
那边过了小半会才接通:“沐凡?什么事?”
黎延分明还听到那边隐隐传来的肖默压抑的喘息声。
“喂?沐凡?”
瞥了一眼池彦,见他们二人一副准备道别的模样,心中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池总就要去外场化妆间找你了。”
那边霎时鸦雀无声。
黎延不等他回应就挂了电话。
“那我先行告退了,下次再聊。”池彦笑得无知无觉,身一转往外场方向走去。
莫少天一把拉过黎延,凉凉道:“跟谁聊电话呢?小白脸?”
黎延翻着白眼,懒得回应。
莫少天恨得牙痒痒,但碍于在片场,各路眼睛太多,他并不想出丑。于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回去!”
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上了那辆出镜率最高的巴博斯。理所当然的,在屁股刚挨到真皮座椅时,黎延就被紧紧压倒,紧接着,炽热霸道地吻就落了下来。
一阵气喘吁吁后才分开,莫少天恨恨道:“以后不准拍吻戏!”
黎延捂着被咬得发疼的上下唇,心中既无奈又有点窃喜。反正他也不想亲女人,当然,也不想亲乱七八糟的男人。
比如眼前这个。
可惜事与愿违,饥肠辘辘回到半山别墅后,无论他怎么抗议,都被莫少天强石更地压倒在地上一通吃光抹净。连着折腾两个小时,才被允许吃晚饭。
好在这次莫qin兽动作温柔不少,虽然还是疼,但到底没把他弄伤,让他有力气继续背台词。
明天的戏份全部集中到了早上,而且还是跟蒋辉的对手戏。他可不想输给那贱人,于是在浑身几乎要散架外加某个部位一直隐隐作痛的情况下,坚持背台词两个小时,再反复练习一个小时才作罢。
莫少天不耐烦地没收了他的剧本,把他从书房扔回床上,警告道:“给老子睡觉!”
黎延一脸不甘地盯着被他夺走捏在手里的剧本,皱着眉头,但又无可奈何。
莫少天看着他这副表情,觉得心里头好像落了些羽毛,有点痒,想拂开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离开他房间时,莫少天在自己门前站了好一会。
虽然现在已经近1点,他却没半分睡意。回想起黎延在书房认真工作的模样,他又有点不放心,担心即便是没收了剧本,那家伙还要坚持自己练台风。于是打开监视屏幕——这是属于他作为主人的权利,特别用来监视许沐凡那间房的风吹草动。
只见黎延躺在圆形大床上,却没有老实睡觉,而是抱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很入神的样子。
莫少天自然而然涌起一丝怀疑和不悦,调试一下摄像头,想拉近一点。但毕竟针孔摄像头的像素有限,即便是到最极致,也只能大概看出黎延在浏览图片……似乎还是什么人的照片?
这小子,看谁呢?
莫少天不由得想起覃助理近日呈上的一些关于他人际交往的消息。
许沐凡家里关系处得马马虎虎。他有一大家子兄弟姐妹,父亲在他上大一时就去世了。母亲一人管不了那么多小孩,屡次劝他退学无果,关系便冷了下来,最后,放话要求就是每个月记得寄钱回家负责弟弟妹妹的学费就行。
也许是上了影视学院的关系,眼看周边同学个个穿金戴银,高端大气上档次得不行,许沐凡对自己家里多多少少有点不满,也不愿和家里牵扯太多,只按照要求乖乖打钱。大二大三时常跑剧组做群演,或是为商演站台,所得收入一部分用于自己花销,剩下每个月固定寄个几百上千回家。
现在算来,他也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往家里寄过钱了。
回想起不久前才跟自己提到的“已经跟家里关系和好”,莫少天冷冷哼了一口气,打算耐下性子看他怎么圆滑家务事。
又想到手机里的照片,莫少天无法断定是谁,但只要他没真正做出出格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只见监视屏幕上的黎延翻了个身,手机搁在床头柜,然后压了压被子角就闭上眼睛。可没过多久,他又把手从被窝挪出来,往别处压被子,似乎是感觉那处漏风。
房间内的钟摆滴答声提示着时间流逝,就在莫少天以为他已经睡着,谁知他又翻身变为仰躺着睡,手不住扑腾着继续压被子。
莫少天觉得好笑,有这么冷吗?只是初秋啊。
然后心中涌起奇异的感觉,他有点想到隔壁房间帮那个扑腾着的人压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