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本尊传你功法，但你终究非本派正式所收弟子，所以在外，也无须以弟子自称。”
两人飞到一处绝壁地界后，那女子，也就是聂红飞强调道。
站在后面的叶戈点点头，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聂红飞闻言一愣，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坦然，一时有些哑然，半晌，才轻声道：“你是个好弟子，只可惜……”
可惜什么她并未说下去，但在场两人都是心中有数。
“坐，本尊先和你讲讲前因后果。”聂红飞一挥手，地上凭空多出了两个蒲团，二人盘膝坐下，相对而坐。
聂红飞想了一下，才慢慢道：“本派名‘霜华府’，乃世中隐门，虽不及那‘八巨头’的弟子众多，但在世中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本尊乃霜华府第九十五代弟子聂红飞，名号‘火霜剑’，你日后修行在外，若是碰到什么不便，可报上本尊名号，想来也不会有人为难你。”
本仔细聆听的叶戈听到这段话感到有些意外。
他其实心中明白，自己于这里只是个陌生人，资质不佳也不奢求什么大派看上，这次不过是两人互有所求才达成‘师徒’关系，算起来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聂红飞这话中却明摆着有庇护之意，这让一直觉得凡事随缘的叶戈觉得意外之余也有些许的困惑。
毕竟二人这样相互利用他也无异议，聂红飞并不需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这样看来，只能说是因为聂红飞为人确实颇为仁义。
叶戈只表面微微点头，而在心中默默将此情记下，待他日若有机会再一并报答。
那边聂红飞却又突然肃然叮嘱：“不过你切不许做那些惨无人道、丧尽天良之事。”
叶戈连道是是，谈话这才继续。
“本派与其他门派不同，不论弟子掌门，只专修一系冰法，故而本门弟子都是单系冰灵根。”
听到这里，叶戈先是被‘霜华府’中弟子都是单系灵根震撼许久，然后则是大奇。
“冰法？修真界中不是只有五行法术吗？”
聂红飞淡淡道：“修行本是遵世间万法，法有多少种，修行便有多少种。五行之中也各有妙法，五行之名不过是统称。而世间除了五行道法外，还有三种道法跳出五行之外，被称为冰、雷、风三法。这三系道法不常见，而且修真界中有此三系灵根者极为稀少，几乎百万中无一，以致三系道法的修行者也寥寥无几，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
“据晚辈所知，远古之时的大能是根据灵根的不同创造不同的功法，可按前辈所说，这三系灵根如此稀少，那相应的功法岂不是也极为稀少？”
“不错，冰雷风三系本就难寻，适合这三系灵根的功法也鲜少有闻，一般只有那些修真巨头才鲜有阁藏。寻常的门派是看都看不到的。”
叶戈这才恍然大悟，他在太微门修行数年，确实一直未曾听过这三系灵根，想来是因为太过稀少，极难碰见，所以门中也懒得花费力气去让弟子学习，反正也不一定能碰到，就算碰到了，门中还不一定有合适的功法去培养，不过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好苗子，索性就提都不提了。
想到这里，叶戈心中又有疑惑，“那前辈，既然冰法只能冰灵根者学习，那晚辈……”
“这就是本尊选你的原因。”聂红飞道，“本尊看过你的灵根，你灵根资质驳杂，不宜修炼，但好就好在够驳杂，不仅有五行灵根，竟然还有半截冰灵根。”
“前辈竟能看出晚辈资质？”叶戈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在太微门时只听说观人资质必须要过门中的‘观神台’，寻常修士根本无法查看他人灵根。
聂红飞睨了叶戈一眼：“你到底入的什么门派，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寻常修士自然不能查看他人灵根，但修为一旦达到飞花三境，开了天眼，就能做到目透凡骨。本尊好歹也是凝实二境修为的修士，要看你灵根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教了。”叶戈嘿然一笑，被人当面嫌弃他倒也不放在心上，只觉得又学到了些新东西，心中反而有些雀跃。
既然有个知识渊博的前辈在此，叶戈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虚心发问的机会。
“可是前辈，晚辈虽然有冰系灵根，但前辈之前说过霜华府只专修冰系功法，且弟子皆为冰系单灵根，那晚辈这‘半截’灵根也能修炼冰系功法吗？”
“这便和本尊之前与你所说的有关了。”聂红飞似乎不太愿提及这个话题，飞快地道，“本尊有法子能让你的‘半截’灵根变为伪单灵根，但就像本尊之前所说的一样，你要付出一件很贵重的东西。”
“那件事倒是无妨。”叶戈爽快道，相比起那贵重的东西，他似乎对聂红飞所说的法子更好奇。
“‘半截’灵根能变为伪单灵根？前辈，这法子真是逆天改命了！若是被其他人得知……”
聂红飞冷笑一声：“既然是逆天改命，那又哪里那么容易，‘那件东西’也不是人人都愿意付出的，而且代价不菲……天道是公平的，这世间的修行从没有任何捷径！”
叶戈无奈地笑了笑，就像聂红飞所说，这逆天改命的代价确实不菲，自己若不是为了报仇，大约也未必会答应这般苛刻的条件……
说到这里，聂红飞又再此郑重地看着叶戈。
“小子，本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再仔细想清楚了。伪单灵根虽能助你修为大进，但毕竟并非先天，所以你的身体必定不容此物，修行时恐须承受常人数倍疼痛，再者，伪灵根灵性不足，根本无法渡过雷劫，所以你此生境界最多只能止步于归我之境，再也飞升可能，你可还愿意？”
叶戈哈哈一笑，眼中微光虽黯淡却又蕴含坚定：“多谢前辈诫告，晚辈不会改变主意，以晚辈这资质能走到归我之境，已着实是意外至极了！”
聂红飞却嗤笑一声，带着分难于人说的落寞：“你什么都不怕，不过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牵挂罢了。”
叶戈一时无话，但要他现在想未来的事总有些不切实际，至少，目前为止，他的牵挂，就是如何复仇。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聂红飞开口：“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们就开始罢。”
说罢，她坐下的蒲团忽然一转，背对叶戈，只见她双手一分，嘴中默念一段口诀，手上忽而一道白光直直打入了绝壁之外的天外天。
“霜华府第九十五代弟子，聂红飞有请宗门真卷！”
语毕，叶戈只听平白一声巨响，青空大震，竟生生被白光打出一条一人宽的裂缝，缝内不知有什么东西，忽然泄出一股如墨光华，将绝壁外的天地笼罩其中，只顷刻间，光华所过之地，竟犹如一幅山水画卷，墨点笔描，晕染云烟，一刹那间天地已是变了一个模样，烟波浩淼，如置身画册之中。
墨韵深处，忽然现出一点金光，朝二人飞来，离得近了，叶戈才看出那是一册青竹手卷。
聂红飞则双手没顶，恭敬地将竹卷接过，再次默念口诀，待金光消失，墨画归位，才回身对叶戈沉声道：
“此乃霜华府第一代仙君霜华真人所创功法真卷——霜华诀。由今日起，便由我来口传于你！”
说罢，聂红飞忽然伸指一点，一道红光分别打入二人天灵，她高声列誓：
“‘血符’已立，他日你我若有违今日约定，必遭天魔噬顶，魂飞魄散！”
叶戈目光一凝，起身扬摆，默默跪下，朝青竹手卷‘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