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惜若在床上躺了一会感觉好多了,便坐了起来,苏幻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见寇氏要起身,便驱身向前将她扶起来。
寇惜若靠着床沿坐好,眼神落在桌在上的锦盒上,她的眼睛在锦盒与苏幻雪的身上来回转了几圈,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问了出口:“苏姑娘,大姐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又怕太冒昧。”
“寇大姐,您有什么事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跟您说的。”
“苏姑娘之前可有来过此地?”
“寇大姐,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之前一直在魏国。不曾来过这里。”苏幻雪摇了摇头,她从寇惜若的眼神里看出来了她的疑惑,那幅画她一定也曾见过。
“不瞒你说,我儿灵育生得十分好看,也聪慧出脱,只是年少就出家做了和尚。本来也没什么的,但是我常常见他一个人发呆,有时候便会作画写诗,可是,都是当场就焚烧了的。”
寇惜若顿了顿,拿过锦盒,将里面的那幅画取出来:“唯一留的就是这幅了。所以,我猜想他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就是这个女子。但是我们这村里从来没有这样美的姑娘,也无处可寻。可是昨日见到你,确实惊了我,你与这画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苏幻雪再次接过那幅画,仔细端详再端详,神情笑貌,一颦一蹙,完全一个模子,而且这喜服,就是从幻境里出来穿着的那一身,这个释玄高究竟是什么人?
苏幻雪摇了摇头:“这画中的女子是我不错,但是释玄高这个人我却从未听闻。对了。大姐,您儿子会时常回来看您吗?”
“灵育常年在外游学,很少回来。偶尔才回来看我一次,停留的时间也并不长。”寇惜若的神情有些落寞,这世间唯一与她相依为命的人,却只能各自天涯安好,怎叫人不伤情。
“那您可有他的画像?”
“画像?嗯,倒是有一幅。”寇惜若忽然想起了什么,下床到衣柜里找到了一卷的画卷。
画卷上是一个穿着僧袍的和尚,身高稍微比慧静高一些,五官分明清俊,眉宇慈悲平和,只是这种草画,基本看不出人的本来面目,隐约能从他的面容身形看出来这是一个年轻俊逸的和尚,那种冷淡出尘的气质倒是与慧静有几分相似,却不全然,苏幻雪可以很确定,这个释玄高,他从未见过。
“我从未见过这个人”苏幻雪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哎,也是。灵育常出去云游,也许在哪里见过苏姑娘也不一定。”寇惜若将画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如护明珠一般。
“他这幅画是什么时候作的呢?”苏幻雪突然想起那首诗,好像说的意识是,他收到了画中女子的信,绝了相思念,自己终日悲伤,却无人知晓。
“就前些日子吧他又床榻上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醒过来了,但是却更加的沉默了,还有些许的悲伤。别人感觉不出来,可我是他的娘,母子连心,我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他的情绪起伏。”寇惜若说起此事,便抹着眼泪,抽噎了起来。
“我就是不明白,他若真有喜欢的姑娘了,便还俗就是了,何必这么苦了自己呢唉。真是让苏姑娘笑话了”寇惜若想起自己失态了,擦了擦眼泪。
“寇大姐,你别难过了。你应该为他骄傲的,不论他如何选择人生,最起码他勇敢的承担起了如来家业,我相信这画中的姑娘一定会理解他的。”苏幻雪只将自己比作是那画中人,因为她也能理解慧静。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外面那个公子可真是好福气。”
苏幻雪垂首,不作解释,两人在房间这么久,外面的人可是心急如焚,又不能冒然进屋,看见苏幻雪出来了,这才放心。
寇惜若身体恢复了,又开始忙着做针线活儿了,拓跋焘拉着苏幻雪到一旁,小声的说:“收到月影传报,大檀陷入了深度昏迷,生死未卜。柔然发生了夺位内乱。”
“好!那我们立刻回去,快马加鞭的估计也得十天半个月。”苏幻雪打定了趁柔然大乱,又失粮草,趁火打劫。
拓跋焘一看苏幻雪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与他是一致的,原先是不打算这个入冬的节骨眼上攻打柔然的,但是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怎么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苏幻雪去与寇惜若辞行,感念她的热情招待,寻思着她一个人在这里确实孤寂无聊,苏幻雪送了她一个太阳能的小机器人。
寇惜若绕着地上正在快乐的跳着舞唱着歌儿的小机器人,先是一阵惊奇,接着是无比的欢喜。
”寇大姐,真的很谢谢你这么热情的招待我。这个小机器人就送给您了,您看,扣开这个按钮他就唱歌跳舞。这个按钮打开了,他就能和你说话,你可以试试“
真的吗?寇惜若高兴的抱着小机器人,对着它喊到:”灵育,娘很想你,你好吗?“
”灵育想娘亲,灵育想娘亲。“
寇惜若听到了机器人的回应,热泪盈眶,好像是听到了他孩子的回答一样,苏幻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愿这个机器人能聊以慰藉她孤单的心灵。
”唉,唉,灵育,我的好孩子。娘一切都很好,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娘就是想你了,不知道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天冷了,娘给你缝了冬衣,你什么时候回来取“寇惜若说着说着,竟然哽咽着哭了。
”母亲儿回来了。“突然一道不属于机器人的声音响起,苏幻雪一惊,回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多么令人惊艳,令人挪不开眼的和尚啊,和画中的一样,身高八尺五,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真是龙章凤姿,如天降神人。
对面的人看见苏幻雪显然也惊讶住了,眼里闪过的复杂情绪刹那消失,他收回诧异的目光,满怀温柔的看着寇惜若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