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下耳根变清静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像阿幕这样的人。她从小到大,都不哭,不闹不争不抢,不像是这世间的男子,更不像是这世界的女子,没有女子的泼辣,也没有男子的无情。她外冷内热,外面冷得如同一块,冰冷的铁一样,而内心却是沸腾一片岩浆。可以融化这世间最冰冷最冰冷的人心。
这就是她最吃亏的地方,要是他的,内心跟外貌一样冰冷就好了。她说白了就是一个不会,讨好人的一个笨小孩罢了。
阿幕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连闭眼的动作都没有看到,直到眼角瞟见父皇的身体已经在不断的,化成飞灰。
阿幕惊叫道:“父皇——”她这才想起了正事儿,急忙从地上站起来,但是一不小心,母后的身体从他身上掉了下去,头磕在地板上好大一声响。
心中一疼,她俯去将母后又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站起身来的时候,觉得身上的重量颇重,有些拖不动,而且她一动后脑的伤口就会渗出鲜血,也有些血不住的往下流。
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是应该去父皇那里看一下情况,还是应该先照顾照顾母亲身上后脑又磕破的伤口,所以她只能口中这样的叫道。
“师父——”
“知道了——”
彼岸淡淡应道,他们之间的默契就是他还没有开头,他便知道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他从皇后的手中夺下玉玺,放到老皇帝的手中。老皇帝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阿幕顿时松了一口气,而日此刻她已经将母后后脑的伤口包扎好,彼岸处理完这一切之后,转过身,淡淡的看着阿慕,脚步顿了顿,朝他走过来。
他走到阿幕身前,摸了摸阿幕的头,对阿幕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阿幕有些迷茫地说。
“你好好地想一想……”彼岸沉吟说,“这是你现在最应该想的问题,必须你自己要知道。前方的路应该如何走,我尊重你的意见,我可以帮你。”
阿幕想了半天,最终摇着头,重复道:“我真的不知道。”
彼岸说道:“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跟着我回去继续做你的夫人,就像是从前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用为生计发愁,更不用为国与国之间的争斗,朝堂之中的权谋倾轧,战场之上的交战而煞费苦心,您只需要活得开心,而我作为辽焰的自然而然有能力与手段,保你周全,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这不是你当初一直都想要的桃园隐居生活吗?第二个选择就是你跟着你母后,走做他复国,手中的棋子,或者未来的国君,完成你父皇与你母后一直对你的期望,复国或者重新建立一个国度,让你的子民,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你也可以实现毕生的野心,报复在政治上的一个期望,流芳百世扬名天下。你二选一吧,这不是一个非常非常难的问题。总之,一种是顺应着你自己的心因而活,另外一种当然也是顺应你自己的心,只不过活得更加艰难,前途跌宕,人心叵测,你自己要选择好不后悔这才是最主要的。而只要你选择了我便尊重你,相信你的父皇和母后也同样尊重。只要做出明确的选择,你便可以过上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一生为之努力,奋勇向前……”
阿幕听完之后长久不语,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彼岸与她将父皇和母后带走,再做安排。
彼岸知道阿幕需要自己去考虑,她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将这一切都考虑好,考虑清楚。
“三个天。”彼岸说道。
阿幕知道彼岸是说期限,她点点头,说道,“好。”
毕竟辽焰不是长待之地,倘若她决定了选择第一个,或许可以永远不离开,只是如今背下去只会让人尴尬罢了。
有了彼岸这个大能。他们出地洞的旅程自然是顺利无比。就连阿幕都是他扛在肩上,率先从地洞之中仍出来的。然后是母后,然后是父皇。阿幕将这两人分别接住放到地面上后,才看到彼岸从地洞施施然地飘了上来。
她又不仅对彼岸,身上所有的本领而赞叹不已。他恐怕连她身上一点点皮毛都没有学到,说起来真是惭愧的很。说起来,她这个做徒弟的做得也非常非常的不称职。
俩人出了酒窖,彼岸将洞口重新封好。只不过,只不过他到底不是道家的人,只是草草地用自己的术法将洞口封住。看样子是恢复了原样,实际上,真正的情形是否恢复如初,还是一个未知数。
他们各自回彼岸的府中安顿下来,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之后,都一起去休息,这暂且不提。
在天黑之后,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有一个不知名的动物。倘若你定晴看的话会发现,这是那一天仁王扔到曼珠沙华之中,那只奇形怪状的动物。
只见它在洞口嗅了嗅,又转了转,然后,转眼间便不见了。
前朝大巫国皇后和阿幕在府与彼岸相安无事的住了几天。这段时间,仁王和安王来的非常勤快,阿幕只是听说并没有去见,因为她现在身份并不适合去,见辽焰的人。
彼岸那一日并没有下很重的手,因此没有过几日皇后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毕竟他是顾念旧情的,相识一场怎可不念?
皇后说得好听一点儿是座上宾,实际上是府的阶下囚,所以她在这里的生活虽然算不得坏,但是,绝对算不得好。毕竟没有人喜欢这种如同囚徒一般,被剥夺自由的日子。
好在这些年以来,她一个人过得习惯了。再加上有多年未见得女儿阿幕的陪伴,整日下棋,弹琴,比武,等等。即使蜗居在这彼岸专门为身份高贵的囚犯开设的一间小院之中,所以也不并觉得如何难熬,如何郁闷,如何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