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幕望着李天麒,她的眼神开始有些淡淡的怀念的味道。在她十三岁的时候便,他们曾经在桃花树下发过誓,年老的时候她可以卸下战甲归田,而他也可以随她离开朝堂。她们种一大片桃花,她与他在其中过一段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暇的时候,舞剑喝酒看看书,简直就是神仙也要羡慕的日子。这正是他们曾经所向往的生活。
——效仿陶渊明,谢灵运情与山水的儒家大师,了此残生,这一生所有的大风大浪几乎都已经经历过,生离死别,血腥皇权,以这样简简单单的方式死去,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更是美事一桩。
阿幕望着李天麒眼角不断地滚落下泪珠,嘴唇不住地颤抖,但是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她又想起他们曾经在一起开心的日子,那是她这一生支撑着他她下去最大的力量。
但是,他对她的伤害,曾经让她将所有的记忆都不愿再要,好的坏的……应该是坏的多,都被她扔掉,如今想来,她觉得有些东西只是值得珍惜的。
有的时候就算是哄一哄自己,骗骗自己,至少能有片刻的开心。毕竟她用这么长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有些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让你幸福,只有你自己。所以还是要自己对自己负责,给自己一份恬淡的心境与幸福,这样比什么都重要。光指望男人,她指望了一辈子,别说指望指望不上,就说她如今又落得个什么下场?
失忆到底与有记忆是不同的,失忆的时候,开心是挺开心的,但是那种开心带着一种空虚。就像她整个人飘在天空中着不了地的感觉,空空茫茫,带着一丝茫然,一丝惧怕,几分失去自己最宝贵东西的难过。
而她如今恢复记忆,用曾经少的可怜的美好的记忆哄哄自己,她的心中虽然苦痛无比,但是至少这种甜蜜是真实的,是曾经发生过的。并不是师父用来骗自己,而对自己所营造的美好却虚假的梦境。
阿幕的手指轻轻抚上李天琪的眼睛掌心感受到他睫毛不住的颤抖,她脸上闪过一丝柔情,嘴角不由得勾起笑容。
李天琪现在虽然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但是他对阿幕的了解甚深。他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微笑。只不过隐藏在黑纱布之中,阿幕没有看见的是他们之间的微笑是不一样的。她的微笑自然而然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与怀念,而他的微笑带着一种莫名的得意与男人争夺猎物,胜利后的快感以及兴奋感。
彼岸见状,只觉得不妙,上前一把将阿幕拉到自己身后,对着脸色同样非常难看的李天麒,喝了一声:“李天麒信不信我杀了你,你再用这诱惑的语言说于明珠,我便杀了你。”
彼岸喷薄的怒火仿佛要喷发出来。他这个人不论能遇到什么事情,神情都是宁静如水,好像这个世界上不论发生什么天塌地陷的重大事情,都不能激起他心中一丝一毫的波浪,具体可参照庙中神仙石像上那种看破红尘,看透生死的表情,但是像如今这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样子,实属难得!
阿幕吃了一惊,李天麒同样吃了一惊。彼岸现在这个样子与对她们印象中的模样完完全全却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
李天麒虽然脸上有些吃惊,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他强自压下怒火,上前一步,丝毫不猥琐紧紧的靠近彼岸说道:“你说我花言巧语,你又有什么证据?难道你从不曾骗过她,只有我曾骗过她吗?”
彼岸脸上的神情一愣,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们两个人事情,你有什么资格来管?”
李天麒冷笑道:“这句话同样奉献给你,她爱的是我,并您又有什么资格来插足于我们俩人之间的感情。”
“我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里哪有你什么事情,你真是吃饱了撑的吧,难道这个世界上杀十个人是杀人,杀一个人就不算是杀人了?”
“各朝的律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规定。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吧?你有脸来见明珠,我都觉得替你丢人,你说我厚颜无耻,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我也同样送给你,你我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彼岸眼睛一眯,冷笑一声,“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你又懂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俩人早就在一起了,他曾经与我也是有约定的,你以为它只与你一人有约定吗?”
“你现在这样对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知道我不擅长与人言谈,更别说与人吵架了。牙尖嘴利,算不得什么本事。本来我打算我会用我最擅长的东西让你心服口服,让你再也不会与我来抢夺走明珠。”
“现在看你这巧言令色的模样,我便不想再进行原来的计划。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干脆将你现在就毙于掌下。这样就会省掉之后很多麻烦,也省的阿幕总是惦记你这样的男人。她或许会更早的将心放在我身上,毕竟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那就算在挂念你又有什么用呢?逝者已逝,生者为重,须要珍惜,这个道理不会没有听说过吧?况且我就不信在长年累月我对他关怀之下,她不会对我动心,即使她不会对我动心,也一定会对我产生一种类似于亲人的情感,我便会陪着她,给她所有想要的东西,直到她死去,这样的生活又岂是你可以企及的?”
李天麒气得七窍生烟,他管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果然……果然如此,他对明珠的图谋原来早就在心中有了认知。他竟然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不知羞耻,他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