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幕不由的愣住了,看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手指,紧接着心口猛地跳了一下。她说不怕彼岸是假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及时,她的内心在倔强要强,她也不过是对方能够一根手指便捏死的蝼蚁之物。所以,她不得不怕不过,首先,它得生存不是要是连生存都无法满足,何谈其他物质与精神上的享受?
她心中非常疑惑地想彼岸这是怎么了?竟然忽然发作,难不成是他刚才做了什么令他不开心的事情吗,她到底做了什么……
乐曲戛然而止后,就好像连烛光都已经停止了晃动,整个屋子恢复到死一般的寂静。屋子空气之中得清雅的熏香缓缓钻入人的鼻尖,越发让在场的两人谁也不想开口说话。俩人都觉得现在谁说话都好像不太合适。
而窗位雷声如同炮仗一样在他们脑门前炸开,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更衬得屋子中低气压如同洪水一般朝阿幕全身上下涌了过去,一时间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过来。”彼岸在原地站了半响,望着窗外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转身从阿幕身侧坐回原处,盯了阿幕半响,这才朝她招了招手,脸上竟然有笑,“给我看看你的手。”
“哦……”阿幕看着彼岸狼外婆一样的笑容,委屈地扁扁嘴,一副要哭了的模样,磨磨蹭蹭的起身
刚才阿幕沉浸在乐曲之中,谁能想到会出现这样突发状况?最关键的是她细细回想了一下,她好像也没有做什么惹怒他的事情,那么他到底怎么了——
“真是不小心。”阿幕坐在彼岸身旁,彼岸仔细帮阿幕处理好伤口,优雅地上药,完美地包扎,而且……气度非凡,“这药是宫廷上好的金疮药,今夜不要沾水,明天就好了。”
阿幕翻了个白眼,满腹怨气地说道:“知道了。”她这伤是拜谁所赐?还有就是这一曲没有谈成,估摸着他们两人两清的交易也没有戏了,她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晚安。”彼岸觉得这样的阿幕很像是少年时期的活泼模样。他蓝色的双眸看着阿幕,不由得有些出神,过往在脑海之中来来去去,不由得有些怆然若失,等回过神来,见阿幕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不由得想这丫头是越来越来可爱了……他笑着摸了摸阿幕的狗头,起身撑伞离开,关门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有时间我会来看你。”
外面雨下得相当大,彼岸说话的功夫,狂风就将油纸伞吹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再接着他的肩膀就湿了。他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转身悠哉悠哉步入雨中,泥水飞溅,全身湿透,但是,同样雨水冲刷的他酣畅淋漓。
——既然已经注定了淋雨,何不享受这一场雨中漫步?他没有想错,的确是别样的体验。
其实,说实话,在这样大风夹杂着倾盆大雨的时刻,撑伞与不撑伞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总之,都会被淋成落汤鸡,只不过相较于普通人而言,彼岸是一个卓尔不群的落汤鸡。
阿幕怔了怔,直到彼岸消失在雨幕之中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这是怎么了,是自己弹的不好,所以他生气了吗?还是他突然抽风,阿幕摸了摸自己的脑瓜子,心想彼岸这人也实在是太小气了吧?这想一出做一出,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心情做事情也真是没谁了,毕竟,人家手握重权,本事滔天,有这样任性妄为的能力。
阿幕一整夜都没有睡好,一方面是因为手疼得厉害。那金疮药刚上的时候清凉得很,过了一会儿她的伤口就疼得厉害,尤其是到了凌晨她刚要迷迷糊糊地睡着的时候,她欲哭无泪地想原来好药的副作用这样大……
阿幕心想这位大人生气了,明天跟着她会不会遭殃?首先,她的生存就成了个重大的问题,其次,她或许会在这国师府中活得更加艰难。想得太多,她头疼了半夜,白天也睡不着了,感觉自己就像是等待宣判的囚犯一样。
不过,阿幕很显然多虑了,因为第二天彼岸照常来找茬,依旧让她弹这首凤求凰的曲子。非但如此,而且他一连几日彼岸都是这样。
阿幕惊讶了几天,因为心惊胆战,生怕悬挂在头顶的刀落下来将她脑袋砍下来,她不得不拼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所以,她最后挂了好几天的熊猫眼。后面,她见彼岸天天风雨无阻,也不像是要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弄死她模样,估摸着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心中也就释然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彼岸虽然每条来她这里听琴,但是,他再也没有与她调笑废话。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吓得阿幕没敢再墨迹,只管弹自己的琴,尽心尽力地弹,也不敢让自己天马行空想那双红色的眼睛。
因而,阿幕这些天再也没有能沉浸在第一日的情绪之中,所以这首凤求凰始终没有弹好,弹出来空白无力的很,实在是让人听了心中激不起任何水花儿。
打个比方说,这凤求凰好听是好听,但是,里面没有感情。就像是一个脑袋空空的美人儿,乍见之下惊为天人,但是,长时间相处便索然无味,再也无法提的起任何兴趣。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阿幕越弹得差,彼岸脸上的笑意就越多,并不是嘲笑那种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阿幕故意弹错,彼岸脸上的笑容加深,很显然对此表示满意。阿幕觉得彼岸这人有些怪怪的,难不成,她弹得好,反而他不高兴?她弹得不好,他反而觉得开心?要不是她知道他在音律当年的造诣能甩她十几条街,还以为他是一个草包。由此来看,有权有势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