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阿幕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凄苦景象,让她心中忍不住自责起自己的谨慎来,同时更加担心压力过大,他身体有三长两短,或者出点什么事儿。
他们两人走了一半路,没有人说话。一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完完全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更生怕他一张口便是对阿幕充满恨意的指责,让他们俩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弄得紧绷起来。再要想和好如初,还不知道是哪年哪月才行。
况且,府现在面临这样的困境,唯有家和万事兴,共度难关才是最佳的解决方案。另外一个是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太好,既然不答应他的要求,好像说什么都是有种即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嫌疑,平白让对方以为她贪心而瞧不起她,也让她自己生出某种错觉,而烦恼得紧……
阿幕知道大祭司这个人,实际上并不是像百姓口中那样的神,有的时候深的背后是更多的残忍,这样才能保护他的子民。力量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有的时候和平往往是由战争和鲜血换来的,同样有的安宁也是有邪恶守护的,神不一定能普度众生,有的时候魔才能普渡天下。
剩下的路程中,他们俩人也没有说什么话,各回自己屋子。彼岸再也没有来,两人好像约定好一样,你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打扰你,以免让对方产生其他不好的误会。
彼岸说是等阿幕决策,实际上就是生怕影响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阿幕说答应还好。不答应好像两人之间隔了一层膜一样。一旦捅开,见到的真相可能会更加可怕,到时候他们俩人之间的相处会让人觉得更加的尴尬。
彼岸临走前,他们两人在阿幕的屋前站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这段时间阿幕闲来无事,便在屋前种了一些梅花。她还不知道彼岸是从哪里弄来的品种,个性非常的奇特,树干一人高,花朵非但花苞有拳头大,而且赤橙黄绿蓝靛紫,各个颜色都有。
此时此刻,微风缓缓吹过树枝上的花朵轻轻颤抖。远远望去好像天边夕阳西下漫天五颜六色的彩霞一样光彩夺目,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簌簌的落下,醉人的香气开始四散,身处于其中,花香钻入鼻腔,令人心醉神迷,恍入仙境,心中渐渐安宁下来,却久久不能回神。如此香雪海世间难求,难道不是人间至宝吗?
最关键的是不管任何季节,这梅树,不惧酷热严寒,也不惧怕干旱雨涝,四季花朵儿都会重复着盛开凋谢,凋谢再盛开,好像日月轮转,白天黑夜一样,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可惜在这样的美景之中,他们俩人足足的面对面站了大半天,却相顾无言,唯有落了俩人一头一脸。花香倒是让他们俩人的情绪平静下来,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赏花吟诗。他们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所谓牛嚼牡丹,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美景。
临走的时候,阿幕打了个喷嚏,最近正换季,天渐渐凉了,她这些日子又休息不好,难免感染了风寒。前几日自己不注意还不觉得,但体内到底是存了一些担惊受怕的病气,今日再加上被彼岸狠狠地吓了一跳,再加上忧思忧虑情绪波动太大,这病别有些冒头的趋势。
彼岸轻轻的碰触了一下阿幕的额头,发现她有些微微的发热,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转头就命人下去熬些汤药姜汁给她灌下去。
下人们来来去去,悄无声息,如同长了肉掌的猫一样。彼岸见阿幕全身上下抖得厉害,一个接打着喷嚏,鼻尖通红,眼角也带了一些泪花,他心中到底是一软,刚才那忿忿的恨意,咬牙切齿的愤怒,都被心痛取而代之。
他望着阿幕那可怜的模样,认命的叹了一口气,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让她整个人裹好。
阿幕摸了摸鼻子,道了声谢,总觉得此时此刻气氛有些尴尬。她忽然间身体腾空,心口一跳,这才发现她整个人被彼岸抱在怀中,朝她的屋中走去。
阿幕脸一红,双手紧紧握成拳搭在彼岸的胸口,脸垂到自己的胸膛里,这一刻,她不由得想到刚才在桃花林之中发生的事情,耳朵这下也红了,脖子以下红得可怕。
大丫头此时此刻立在门前望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嫉妒与愤怒,再加上其他进进出出明面上忙忙碌碌在安置汤药被褥,实际上正忙里偷闲用眼角偷偷摸摸打量她,然后露出意味不明笑容的下人。阿幕不小心看到这些投放在她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目光,不由得整个人都帮我起了热气。
阿幕本来下意识想要挣一挣,后面一想算了,本来他们俩人之间现在相处就有些手无足措,要是她像桃花林之中那样,猛然推彼岸一把,她自己掉在地摔碎成四五瓣不说,彼岸恐怕会恼羞成怒,拂袖而去,再也不见她。
要是是这样的结局的话,估摸着他们俩人之间,以后更加不知道应该怎么相处,她咬牙顶着这些目光,垂眸低头,木头桩子一样不为所动,心中想还是这样安安分分让他抱回去,得过且过的算了。能让他们俩人关系缓和,她吃点亏受点委屈又能算什么大事儿?
——况且在下人面前,彼岸总是对她好的不得了,这也是害怕他要是对她不好让,下人们见了,以为她不受宠。进而被那些踩低伏高的下人们欺负。所以彼岸就算装模作样,也要对她温柔体贴一些,不过,这温柔体贴也有个限度,并不会超过正常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