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想完了,她却还没有到家门口。在这里用两条腿走路,果然是慢了些,而且还挨冷受冻的,怎么看都不划算。虽然,她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对待彼岸,但是家总是要回去的,对,国师府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家,心里总是有莫名的亲近感和牵肠挂肚的羁绊!
或许因为除了那里,她无处可去,他曾经的国家已经灭亡,她的爱人一样流离失所,她又能到哪里去呢?国师府是她一转身,就能找到的避风港湾。
或许,是因为那里有对她好的人,比如说彼岸。又或许,可能国师府是她是失忆之后醒来所在的第一个地方,有些雏鸟情节。总之,不管怎么说,国师府就是她的家。不论她是否恢复记忆,他们所说的是否是真,这个家她总是要保护的,绝不会让任何人去侵犯破坏,让她所要守护的人从天堂跌落到地狱,过上惨不忍睹的生活,她绝对不允许。
她脑海里在想南王提出的意见。说实在的,说她头发长见识短也好,没有远见也罢,她觉得他提议并不失为一件好事情,对她,对国师府,对彼岸怎么看都是有利无害的。大不了到时候不能成事,将南王当作为弃子好了。
不觉得可惜吗?她从不觉得可惜,对于没用的人生于这样的世界上,迟早都会死,即使不是这样的天下赌局,只要稍有波折困难,弱者也无法求得长生。本来就是合作关系有利可图就是朋友,无利可图就是陌生人,非常正常。想必南王自己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只要彼岸对于他来说没有用,他也是随时随地会将彼岸当做弃子,任其自生自灭!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用他这个弃子,好好地敲诈皇帝,再去他最后的剩余价值,再捞一笔也说不定。
反正国师府最差的结果还是现在这样,不是吗?这就是现实,虽然残酷,但是很真实。更会让在这场博弈之中双方都拼尽全力,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论结果输赢,不看过程。
生存于这个世界之中,不论做什么都有风险,最后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不过是放手一搏而已。搏好了,权势富贵都到手。搏得不好,便身首异处,不过是脖子上留个碗口大的吧,十几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人生不过是一场赌博,赌注就是你的青春和生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生与死都是平常的事情,人就算不在这场博弈中死去,也会在与阎王的博弈中死去。
如今,彼岸与皇帝都是万事俱备,只差开局放手一搏。是输是赢,是生是死,最后的结局如何?就看博弈双方谁的运气更强一些罢了。
想起前段时彼岸人给她的提议,虽然变成那样的人看起来非常的可怕,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不是吗?这年头要是不强大的话,只会任人宰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阿幕想到这里,嘴角勾了勾,似乎在心中下定了某种决心,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向前,只不过她低着头,觉得快要到达门口的时候,这才将头抬起。
她一抬头,就看到朝里面大敞开的朱门前面,在挂着俩个猩红色的巨大灯笼下面,有一个站的笔直笔直的黑色影子。影子身材高大,背对着灯笼,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她不由自主地心口一跳,慢慢地停下来脚步。
阿幕在大门口遇见了彼岸。那熟悉的身影不是彼岸又是谁?她对他的熟悉程度,简直要比对自己还要熟悉这几分。
彼岸一个人站在门口,周围黑洞洞的看不清到底有人没人,在这样静谧的夜晚,就连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看起来红得过了头,竟然给人惨白惨白的感觉,令人看起来格外的心惊。
他整个人如同一抹孤影,立在红的惨烈的灯光之下。周围一片漆黑,他好像是失群的候鸟,看起来是那样的,孤单寂寞,还有些惶恐无助。他绣着巨大银色月牙儿的黑色衣袖,如同烧成灰的纸片一样颓然地垂落在地上。时不时被风轻轻吹的抖动,有一种压抑着的难过与悲伤,甚至是绝望。
在这样的情形下,身姿高大的彼岸微垂着头,望向阿幕。按理来说,阿幕根本无法看到他的脸上的神情。更别说看到他的表情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了。
他望向阿幕的蓝色眼眸已经蓄满了复杂的情绪,里面有担忧而难过,忧伤而痛苦,更有一种好像要将天地毁灭的怒火,以及压抑着的绝望。她要是,一个湖泊那么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湖泊,世界上唯有情之一字最为动人。
阿幕乍见彼岸这样,她心口狂跳,忍不住捂住胸口,长出一口气,接着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一步一步朝他慢慢的走过去——她非常相信彼岸的情绪即将要爆发,他已经到了一个崩溃的临界点。
她在他对面站的越久危险越大,好像就是表明了一个立场,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她不愿意再呆在国师府,她要离开他再不相见等等,给他一种不好的暗示。
总之这样的暗示会激起他心中的狂暴情绪,造成不可预计的灾难局面!作为男人要是被伤害自尊心,失去了爱的人,那么他会变成连自己都害怕的魔鬼。
阿幕自己觉得她要是还不过去,恐怕他会做出连他自己,都会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心里压抑了太多的东西,压制了太长的时间,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爆发才怪。一旦爆发,便会不可收拾,导致更大的灾难!这就是,不善于表达自己心情的人的最大弊病——也就是说闷骚闷到最高境界,自己就会真的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