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新生儿的抱怨,是不会被周围的人注意的。 w﹤w﹤w≤.≤8﹤1zw.
曲单很快就被另一个家伙抱走了,一个牙齿都快掉光,满脸皱纹的老头儿。老头儿不像那个疑似“父亲”的家伙那般轻柔,他用干枯的像是鸡爪子一般的手在曲单身上一阵乱摸,可怜的曲单连身上的血水羊水都没来得及擦干,就遭到了无比非人的待遇。
他更加大声的叫了起来,哇哇的嚎哭在屋子里回荡,异常有力。屋里的人们都笑了,三五个男人,七八个女人。
曲单一边哭,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巨大的由青石砌成的房屋,很宽很高很大,也很简陋,屋梁是一些腰身粗细的原木,上面铺盖着厚厚的不知什么植物的茎叶,为这间屋子遮风挡雨。
在其中一面的墙壁上,曲单看到了一张张巨大的兽皮,那些兽皮巨大无比,完整的铺开,直接占据了整面墙壁。
曲单在心中想象了一下如果把这些东西还原成野兽有多大,最后得出个结论,比一头成年的大象大一些吧。
他心中悚然一惊,这是在中国吗?为什么这里的人、物,还有兽类,都比以前见到的大了许多?
正自惊疑不定,突然又是一阵剧痛传来。
原来那老头儿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已经抓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粉末涂抹在他的身上,滋滋滋滋,身上未干的液体顿时就被蒸掉了。
像石灰,曲单突然觉得像是被置于大火上烧了起来,一股火热无比的气息,从各个孔隙中放肆的往身体里钻,引得体内也像是被点燃的炉灶,热,热,热……
但即使是热得全身滚烫,也没有一丝汗水流淌出来。因为那些热量往身体里钻的同时,已经堵住了所有水分外出的通道,让它们只能憋在身体里,翻滚,沸腾!
不知不觉,曲单渐渐的处于了昏迷状态,新生儿遭受这样的折磨,实在不是人能承受的。
迷迷糊糊中,曲单听到了一声狂暴而巨大的咆哮。
他陡然惊醒过来,转头看去,就看到一头棕熊被两个粗壮的汉子抬了进来。那熊体积极大,进门的时候差点把门框都挤烂了,至少有两千斤,但是抬着它的汉子却不怎么吃力,轻轻松松就走了进来。
“他们,是人吗?”曲单惊讶地张开了小嘴。
枯瘦老人终于把曲单放下了,很可惜,不是放在床上,而是扔在地上。曲单恨得牙痒痒,这个老东西,虐待婴儿!等着,我会还回来的!
不过现在他终究是受虐待的份儿,老头儿对他不管不顾,径直走到棕熊面前,从身后摸出一柄黑漆漆的短刀,围着棕熊念起听不懂的语言,手舞足蹈的跳起大神来。
装神弄鬼!曲单在心中给他打上了标签。
过了一会儿,老头儿似乎跳完了,吩咐那两个抬熊的汉子把熊抬到曲单的上方,嘴里念念有词,突然把那黑漆漆的短刀插入了棕熊的脖子里。
嗷——!棕熊疯狂的扭动起来,想要脱离那两个汉子的掌控。但是任它使力,却无法挣动分毫。
这两个汉子,好恐怖的力量!
一阵滚热的鲜血喷洒下来,把曲单淋了个透彻。
哗!
曲单身上冒起了股股青烟,先前那些五彩粉末混合了熊的血液,像是硫酸泼在身上一样。
曲单觉得这次不是在火上烤了,而是被丢进了密闭的大蒸锅,呼吸之间,都是腾腾的蒸汽在进出,就要把自己闷死。
好半晌,这种感觉才稍稍减轻,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围成一圈儿的粗豪脸孔。
那个疑似父亲的家伙把他从鲜血泼洒的地上拈了起来,捧在手里看了看,眼里突然迸射出惊喜,开心的大笑起来:“还活着,还活着,哈哈哈哈……”
周围人也跟着笑,不断的有人拍着父亲的肩膀,大声嚷道:“恭喜恭喜,又添了一个崽子!”
曲单当然听不懂这些语言,无比的郁闷。这一番剧烈的折腾,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眼睛一翻,很干脆的昏死过去。
直到一两年后,曲单才知道自己所经受的一切,叫做“新生洗礼”。挺过了,就是新生的婴儿,挺不过,就当没有这个崽子出生,这就是他出生的地方的规矩。
至于那些五颜六色的粉末,据说是各种不同的毒物混合在一起磨成的粉,不知道有多毒,曲单很庆幸自己没被毒死。
再后来,他又多知道了一些东西,那些毒粉和熊血,都是强健筋骨之用,当他见识到外面的世界之后,才知道这是多么的必要。
醒来的时候,曲单现自己被一块温软的兽皮包了个结实,正躺在一个熟睡的女人身边。
女人的面容近乎丑陋,虽然同样的高大,浑身却枯槁一般,像是营养不良了许多年。曲单看了一眼,就直觉的明白这就是自己的母亲。
只是她为什么这么瘦呢?难道是自己在胎儿的时候不断吸收灵气的缘故吗?曲单心中一痛,一阵浓浓的愧疚浮上心头。
那个疑似父亲的汉子就坐在旁边,粗豪的脸孔露出傻傻的笑容,无声的看着床上的两人。
过了半晌,他似乎察觉到曲单醒了过来,猛的一把捧起他,爱不释手的捧到眼前,脸上黑漆漆的胡茬子又扎了下来。
曲单躲无可躲,一阵刺痛,于是再次高声的痛呼起来。
“哇——!”婴儿嘹亮的哭声响起,惊醒了睡梦中的女人。
两个大人一阵叽里咕噜的对话,让曲单终于明白,他出生的这个地方,绝不是什么原来的世界,而是一个怪异奇特的新世界,他原来的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