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一旁的无念信步走到阿茂身旁,拽拽她的袖口,低声道:“阿茂,我们就叫他们住下吧,我觉得你的嗓子比较重要。”
阿茂瞥了眼无念,又看看一脸得意的青疏,终于做出了决定。
——好,我让你们住下,但条件是你要解了我的毒。
青疏摇着他的折扇,眼角一弯,道:“一言为定!”
地三仙就这样顺理成章,大摇大摆的回归了他们的原住地。原本有些冷清的山洞霎时变得热闹非常。
阿茂有时候在想,她那天为什么缺心眼的“引狼入室”以至于每晚都要听着隔壁石床上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噜声。看着每天早上无念脸上忧郁的黑眼圈,阿茂瞬间觉得住在石室简直是一种摧残。
青疏修为颇高,便住在山洞口的小木榻上,在几个不眠之夜之后,阿茂开始觊觎那个看上去不错的小木榻了。
她觉得这位置不错,住在这的话洞里两个胖子的呼噜声应该会小很多。于是阿茂毫不犹豫的向青疏提出了换床的请求。
“换?为何要换?”青疏手中拿着本年代久远的医书,一脸迷茫的看着阿茂。
阿茂严重怀疑这个青椒是知道那两个弟弟的睡相不雅才要求睡到洞口的。
——里面太吵,我要搬出来。
“哦,这样啊,可以啊。”青疏的目光又回到了他的医书上,“你可以出来住,但我不会住进去。因为……我也觉得吵。”他笑的狡黠,却把阿茂气的不轻。
——那我把我的床和屏风搬出来。
说着阿茂有些郁结的走回了石室,准备把东西搬出来。
“请便。”青疏眼皮微抬,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次的这个丫头……会是主人口中的那个有缘人吗?
主人从他灵智未开之时就住在这里,至于为何点化他这个青椒,主人只说太寂寞了,想找个作伴的人。但他从未觉得主人寂寞,因为他老人家总是能找到自娱自乐的玩意儿来打发漫长得已经麻木的时间。
到头来,寂寞的却是他。后来主人又点化了一个土豆和茄子,他想,其实主人是知道他寂寞的,所以特意弄了两个弟弟给他作伴罢了。
他曾问过主人为何不收他为徒,主人只说他不是有缘人。
其实主人一直在等一个有缘人的出现。他说,六界将乱,唯一能够化解乱相的,唯有此人。
他很疑惑,问道,若是此人不愿参与这六界纷争又当如何?而主人却说,那是既定天命,愿与不愿,都身不由己。
当时的他说,他不信。他虽为地仙,却从不信命,更遑论什么既定天命。
至于那个拥有既定天命的有缘人……他曾经以为会是四万年前那两个人中的一个,结果,主人却说不是。
青疏的思绪随着阿茂扛着屏风走出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管怎样,他要先守着她,若她真是那个既定天命之人……主人应该会算到,那么,这几日便会出现了吧。
他想着,走到阿茂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我出去找草药,一会儿回来。”
阿茂还没来得及反应,青疏就消失在她眼前。
阿茂看着小木榻上那本医书发怔,这个青椒脾气有些古怪,修为又高,阿茂想她以后还是少招惹他的好,毕竟她的莫言之毒能不能解了,可就仰仗着他了。
想罢,低头开始收拾她的东西,她的床在山洞的左侧,而青疏则在右侧。中间的竹制屏风恰好将山洞一分为二。阿茂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忽然想起自己还要为无念做饭,转头就要往菜地走。
就在她回头之际,却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个冷硬的人墙。她被撞得眼前一黑,捂着头逆光而视,眼前人影模糊,看不清模样。阿茂以为是采药的青疏去而复返,遂心中问道:
——青疏,你不是出去采药了?怎么又回来了?
“青疏?你说的是刚刚走了的那个青椒?”
阿茂闻言一凛,一阵冷香毫无预兆的闯入鼻尖,那是……桂花的香气!
阿茂从没想过常雅会来最仙谷。她猛地抬头,向前走了几步,望着不远处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
他怎么会来?这谷中结界并非摆设,没有天帝的最仙令是绝对不可能进来的!那他又是怎么进来的?难道……
——你是不是偷了最仙令?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常雅有些不悦。
阿茂莫名其妙,她不知道他为何不高兴,好友久别重逢,不是应该把酒言欢,从琴棋书画聊到诗词歌赋吗?怎么这常雅一见到她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难道她又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位不好惹的大爷?=。=
——是,青疏出去采药,他说有办法……让我说话。
阿茂对于南海的事情一直讳莫如深,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和敖沛之间的事,不管是谁,都不行……
“看来……你在这适应的不错啊。”常雅冷着脸,四下环顾。
当看到一屏之隔的两张床之时,他绛色的双眸一动,转瞬又将情绪隐下,口气却又冷了几分。“要不是兔儿神那个娘娘腔让我来,我还不知道,你都与男人同室而居了。”
阿茂身子一僵,袖中的双手收拢成拳,微微颤抖。她也不知为何,别人诋毁污蔑她,她都能无所谓,但就是受不了常雅有意无意的挑衅。阿茂把这种情况归结为……相看两厌。
阿茂怒极反笑,她现在如此落魄,才懒得和这只兔子计较,她在天界吃的亏真是够了,就算再傻也要懂得审时度势,任性胡来的后果只有她现在这个结局。
她不在意的坐在自己小木床上,看向寒着脸的常雅。
——随你怎么想,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如何进得最仙谷?
常雅见阿茂似是承认了自己与那个行踪诡异的青椒同住一室的事实,并且毫无平日面红耳赤的憨样。不由心中一阵憋闷,那感觉像吃了死苍蝇一般不爽。遂没好气道:“怎么进来的有这么重要吗?我可不是担心你,只是受不了兔儿神那家伙,特地过来看看你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