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去找易泽了。”他却故意回避她的疑问,倒像成了事实。
李白白刚刚坚定下来的心瞬间风中凌乱摇摆不定了。
她定定的看着他,“你承认了?”
洛城迎着她的目光,不说话。两人之间的空气安静到都快凝固的时候,洛城微微笑了笑,低声说道。
“是。”
李白白感觉到心脏被什么劈中了一般疼痛。
她低头自嘲的笑笑。
“那好。洛城,再见。”
李白白与他错身而过,渐渐的离他远了。
她没看到身后的人在路灯下又点了烟,路灯熄灭,黑暗中还有隐隐约约的红点在燃烧,明明灭灭直到凌晨。
第二天早上李白白出门的时候白俪急急喊住了她,朝她手里塞了一个口罩,叮嘱她戴上,一边碎碎念:“这几天雾霾都特别重,你从小就呼吸道不好,记得戴口罩,中午出教室吃饭也记得戴上……”
还没等她说完李白白就摆摆手:“知道了妈。”
门关上了,白俪看着被关上的门愣了几秒。
李白白走到楼下,抬头望了眼天,天色暗沉的像是即将有场瓢泼大雨,雾蔼沉沉,李白白感觉都能触到空气中的颗粒物了。
她叹口气,戴上口罩。
刚走到小区门口,她就听见车子的轰鸣声,她没抬头理会,轰鸣声像故意惹她注意似的一阵一阵的跟着她。
倒是引来了不少路人的侧目,她扭头看了眼车子上的人,易泽一幅成竹在胸的神情打量着她,似乎预料到她迟早会上车。
李白白却朝他车子走来,然后绕过拐过一个路口。
没一分钟,一个穿着交警制服的人就朝他打着手势走过来。
“我擦。”他暗骂,然后车子一轰将交警甩到后面。
交警一看到这无法无天的豪车来了精神,翻身上警车追了过去,一边朝对讲机打着小报告。
不过五分钟易泽的车就被拦下了。
他不耐烦的轰了几下车,点了根烟才下车。
交警公事公办的让他出示证件。
易泽将烟一丢,张狂道,“你们新来的?我你不认识还不认识车牌号?”
这个交警确实是新来的,他一脸正气的继续向他索要证件,甚至跃跃欲试像是准备强制执行将他按住的样子。
易泽瞄了眼李白白离开的方向,有点儿燥,旁边也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了。
他想了想还是把证件拿出来了。
交警正欲接过,对方手指无端一松,证件掉落地上。
这个穿着考究的少年咍笑了一声,吊儿郎当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远远看热闹的李白白从头到尾都看到眼里,她把手机收起来,笑眯眯的朝公车站走去。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她被人一把揪走,揪她的人带着愠怒和急切。
黄京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她往里一攘,语气也不太友好了。
“李白白你脑子烧坏了?你上易泽的车干什么?你知道他是个什么变态吗?他是神经病!是疯子!是杀人凶手!”
黄京儿因为愤怒加上还说了一连串的话造成胸口都剧烈起伏。
李白白看到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她把一样东西递给黄京儿,轻声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京儿,这个人,躲是躲不过的。而我现在,也有想保护的人了,你信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却奇异的带上了安抚情绪的作用,黄京儿暴走状态瞬间停止。
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昨天洛城收到一张照片,是你上了易泽的车,害得他差点打爆你手机,今天他也联系不上,你们出什么事了?”
天边远远一声沉闷的惊雷滚滚而至,轰的耳朵都有点发麻。李白白重新戴好口罩,她抬头看看天空。
“我们可能不会在一起了。”
她的声音藏在口罩下更小了,“有些事不管发没发生都不影响我的心意,我只是想做就去做了,谁也阻止不了我。”
她朝黄京儿笑笑,玩笑道,“你应该不懂,颜狗就是这么喜欢一条道走到黑的。”
b市职高。
上课铃已经响了很久了,也没有老师来上课,教室里面闹哄哄的乱成一团,有打牌的,有看漫画的。
甚至角落里还有对小情侣在亲吻。
徐菲琳翻了一个白眼,捂着耳朵想安静下来。
她转到这儿来已经两周了,在临近高考的节骨眼上被原学校开除,纵使她成绩再好也没有学校接收她。
更何况,这次是洛城找的人。
她一度陷入疯狂和怨恨,洛城为了一个不过认识几个月的女生就这样对她,她凭什么?
当初她缠在洛城身边挑散了多少喜欢洛城的女生,没人能成功和洛城真正在一起过。
竟然给这样一个小女生钻了空子。
可是她能怎么办,她离他的世界,已经太远太远了,远到连他的影子都触碰不到。
她突然想到个人,那人又来找过她而且向她提出了诱人的条件。
她早就说过,易泽这人就是冷冷吐着信子的剧毒蛇,冰冷邪恶,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他反噬一口,坠入地狱。
可是他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
她没法拒绝,想想她每天回到的那个黑暗肮脏的家,想想这种学校毕业后未来的前途。
她脑子里仿佛有两个激烈碰撞的小人在进行战斗。
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跟答应仇人提出来的要求。
感情又疯狂的洗脑她赶紧答应好能开始她新的生活,这一切只是她蛰伏报仇的理由。
手里的卷子已经被她抓的皱巴巴看不出上面的字了,笔也在上面不自觉的戳了无数个洞。
最终她哗的一下把卷子团成团扔掉,两手空空的走出了教室,快步走出了学校门口,毫无留恋的。
她越走越快直到奔跑起来跑到河边给易泽发了条短信。
然后给爸爸也发了条短信后将手机卡拿出扔掉。
手机也扔进河里。
暮色渐浓,她坐在河堤上吹了好一会儿的风,风很凉,她闭上眼仰起脸,感受这最后属于她的自由和温柔。
最后她睁眼,对着河里倒影着晃动的她的脸低声说道。
“徐菲琳,再见了。”
高考年前的最后一个春天。
一个叫徐菲琳的女生消失在了B市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的父亲,在知道消息后,半年后病逝于她厌恶的那个破碎老旧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