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石榴姑娘来了。”
落雁进门就叫道,她把人请了进来,然后去煮茶。
榻上躺着的沉鱼冲着石榴点了点头,算是见礼。石榴心一酸,往日里跟着紫荆,哪里让一个丫鬟这么怠慢过!
陈隐喻正在临摹字帖,一听有人来了,提了最后一笔,走了出来。
石榴拘谨的向陈隐喻欠了欠身,灵动的眼中有些怯怯,说话条例到还算清晰:“今日温孀买了些沁香阁的糕点,我心思着让姑娘品尝一二。”
陈隐喻挑了挑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看了眼桌上的糕点,瞥了眼石榴,“什么事?”
石榴被看穿意图感觉有些难看,脸上火辣辣的,搅了搅手中的帕子,她一咬牙,“妹妹是想请姐姐做主,今个一早秋月姐姐来说要在咱们院填人。”
“那是不是很正常吗?”陈隐喻招了招手,让她坐下说话。如果自己没记错,这人好像比自己要大小一岁,如今竟然叫起了姐姐。陈隐喻暗自发笑,看着昔日对自己横眉冷数的老虎如今跟小花猫似的在自己脚下匍匐,感觉真好。
石榴一提起就一肚子气,眉毛立起,手中的帕子都要撕碎了,“可那人偏偏是个挑事的,院里那么多空屋子不住,硬是要住我屋子,还说让我一天就得搬出去。”
“哦?”一进院就没事找事,日后还能消停么?
石榴眼圈红了红:“您知晓,我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那几个屋,我是哪个都不敢住啊!”
落雁的茶煮好了,端了两杯上来,陈隐喻凉了凉茶:“是赵妈妈说随她挑房间的么?”
“哪有啊!”石榴有些激动,“不过就是用那股骚气笼住了个贵人,我听秋月姐姐的意思是随她挑剩下的屋子,然后跟着她把屋子的名字改了。”
陈隐喻饮了口茶,自那日见过那个女子之后,陈隐喻就一直不安心,毕竟如果她也是穿越的话,自己的危险系数就会加大,比起土著,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更让人不安。
落雁打听到这个女子叫做罂粟,名是她自己要下来的。
据说罂粟是个大官家的小姐,家里因为徇私舞弊被查了出来,男子十二岁以下流放,以上全部处死,女子十二岁以下入春风阁,十二岁以上充军妓。总的来说,比陈隐喻她家惨。
罂粟是打着擦边球进来的,当时还小也看不出什么,一直大哭大闹的把赵妈妈弄烦了,直接扔进了后厨帮忙,一呆就是四年。直到最近,干活的时候弄伤了脑袋,醒来的时候像是变了一个人,明明没入风尘,却比那风尘女子都浪上三分,整日嫌这不好,嫌那不好,也不知怎么,就让前头的公子哥看见了,迷恋的很,当即就包下了她,她也一跃就成了红牌……
……
“箬竹姑娘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陈隐喻的思绪,她略带不悦的回身,看向出声的那个娇媚女人。
又细又长的双眼妩媚动人,眼波毫不吝啬的像陈隐喻投来,如密密情网,捕获人心。不过陈隐喻的反映很淡漠:“我在想,是不是真的就有命格相撞的事情。”
罂粟一愣,随后压了压她那勾魂的眼睛,那抹神采摄人心魂:“信则有,不信则无。一切都要看箬竹姑娘。”
陈隐喻笑了,随手摘下几根竹叶插在发髻间。深绿披针形的竹叶衬的陈隐喻越发清新脱俗,愁眉微蹙,瞧着竟是格外的别致:“虽说春风阁就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可住了才不到两个月,这人走的也忒利索了。如今不过一个石榴做伴,却还要被挤走,我这心,可真是难受啊!”
原来是替人出头,罂粟勾起掉落的鬓角别在耳后,神情倨傲,若不是她有何公子捧着,自己拉的可就不会是一个小小的石榴了。“新人换旧人是常事,箬竹姑娘何必伤感,不过如今我罂粟入了这院,定要待得长长久久。”
她也听过前阵子的流言,陈隐喻一来,院里的人都死了个干净,有的说院里有冤魂,有的说陈隐喻的命格和她们相撞!要她说,哪来的那些鬼鬼怪怪的,不过就是人心作怪!
陈隐喻嗤笑,这破地方她还挺愿意待得,自己也算成了她的愿。费劲巴利的去求赵妈妈把人分在自己这,那就没打算在让她离开。陈隐喻幽幽一叹,这院里冤魂不少,在添一个也是添,反正也是夜不能眠。陈隐喻指着翠绿的一小片竹林问道:“你可知,这是我最喜爱的地方。”
罂粟有些不适应陈隐喻如此跳跃性的思维,不过还是媚笑着答道:“以前不知,现在知了。”
陈隐喻抿嘴一笑,不达眼底却顾盼生辉,一扫宽大的月色云纹金袖,眉间染上冷意:“既然知晓,怎么还不退出去!”罂粟没想到陈隐喻这么不给面子,神色顿时难看,都是妓子,谁比谁高?!她冷笑:“怎么,这竹子写了你的名字?!我不能看!”
“没写我名字,可我就是不愿意让你看。”陈隐喻慢悠悠的说道。她转了转腕上的金镶玉手镯,巧笑嫣然:“看在,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罂粟怒极反笑,眯了眯眼睛,好似妖娆的狐狸:“你敢!不过一个清倌,也能私下用刑!”
陈隐喻觉得手心发凉直冲脑门,但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浓厚:“谁说我要动私刑?”她指了指脚下的土地,笑得阴冷,“不过就是添些花肥罢了。”
“姑娘。”突然出现的人好似幽灵一般,静静的立在陈隐喻身后。
“元春。”罂粟见状大喊,一个陈隐喻弄不死自己,那两个呢!她不敢相信陈隐喻真的想杀自己,毕竟这么一个大活人就消失了,如何解释?
陈隐喻笑了,有些苦涩,还是个喜爱看红楼梦的呢!
“走吧!”
落雁上前扶住陈隐喻便要离开,看的罂粟一愣,陈隐喻忍不住嗤笑:“罂粟姑娘刚来,我不过想熟稔熟稔,遂开了几句玩笑话。”
“你……”罂粟哑口无言。
陈隐喻回眸一笑,言语里是不用质疑的冷冽:“不过我习惯了石榴住在我旁边住着,那屋子,谁也不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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