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抱着怀中小白狗,身后跟着小黑狗来到边关的时候,狂风大作。
还有不到十日就要立秋,朝廷原计划立秋之前驱赶侵略者,但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目标。
如果花颜是个玛丽苏女主角,也许她只需要唱首歌就能令对方士兵倾倒,她也可以去迷倒对方将领,用才学折服对方皇帝,从而达到胜利的目的。
然而她只是篇普通言情的女主角。
言伤静静的躺在花颜的怀里,看着她掏出身上所有财物交给一个小兵。
“请您通融一下,我只进去看看李琰就出来。”
“你也是李琰那小子玩过的女人?”看门的小兵猥琐一笑,布满尘土的手伸出来,花颜握紧拳头正要退后避开他的手,他的手指已经猛然僵住。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小兵的表情一下子凝结在脸上,他狠狠缩回手:“妈的,老子玩个妓.女他都要来掺一脚,他自己呢,还不是经常勾引些年轻女孩子来找她!”目光落到花颜身上已经像是生了冰刺一般寒冷,“我问你,你是不是他的女人?”
花颜怔了怔,随后抿唇摇了摇头:“……不是。”
“真的不是?”
花颜又点了点头,那小兵冷笑一声,向她伸出手来:“既然不是,就把你的包裹给我,让我检查检查,有没有不能带进去的东西。”
说罢蛮横的夺过花颜怀里包裹,垫在身下的包裹被抽走,言伤剧烈的咳嗽起来,一直垂着头跟在花颜身后的流星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汪汪汪”就向着小兵扑了过去。
“哎呦这畜生……”小兵提起绑着护腿的脚,流星紧咬在他的腿上,虽未将护腿咬穿,但力道应该也是很强的,小兵痛得龇牙咧嘴。眼见有两个小兵扛着矛走过去,他一挥手臂,“快来帮我个忙,把这畜生弄死!”
“哇,这是怎么了?”
“死狗,死畜生!不过是个妓.女的狗,也敢咬我!”
花颜唰的抬起头,看着小兵,拳头舒缓如没事人一般:“你说谁是妓.女,再说一次。”
“老子说你……啊!”
小兵突然惨叫,言伤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情形,已是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跨了过来,正将小兵按在地上狂殴。那两个巡逻着的小兵一看架势不好,立刻也转身跑掉了。
“你说谁是妓.女,啊?你再说一次啊,你倒是说啊!我的女人是什么,你再说一次!”
这个声音,分明是李琰。
虽然经历了想象不到的磨难之后,他的嗓音已经变得沙哑不堪,但那说话的语气与习惯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却分明是曾经让她觉得生不如死的那个人。
花颜抱着言伤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她动了动脚,退后了两步。只是很微小的动作,李琰却似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脸,一双像是在鲜血里洗过般充满煞气的眸子看过来,里面剧烈翻涌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花颜被这样一看,轻吸口气,脚步停了下来。
“李琰!你再打我我就咬你了,你的女人就在一边,你被咬可是很丢人的……啊呀!”
见她停下,李琰打人的动作本来已经越来越慢。他提起拳头狠狠一拳砸在小兵脸上,砸得小兵一声惨叫,站起来拍拍盔甲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低着头看了地面良久,这才用力咬牙,下定决心看过来。
花颜亦是看着他,两人深深凝望着对方,眼睛里都有痛苦和渴望。
言伤轻轻咳嗽,她早知道,男女主角一见面,便会被对方的目光所吸引,幸好受伤的是她,不是流星,不然受这等罪的便是流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琰下定决心般走到花颜的面前,声音涩哑难听,像是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他问:“你怎么来了?”
花颜镇定的看着他:“我来陪你一起死。”
李琰眸子里升起了一抹微光,像是黑夜里的天幕,亮起微弱的星光。他上前一步捉住她的双肩,语气里难掩激动:“你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来参军,现在来这里又是想表达什么,你明白现在的情形么。我现在只想抱住你,再也不让你离开。我还想着你,我知道你也想着我,我成亲的时候,听下人说你连夜买醉,是为了我,对么!?”
“……你不也是吹了一夜的箫么?”
“是。”李琰轻笑一声点头,眼里渐渐漫上凉意,“一想到我一旦进去洞房就得跟那个人共度余生,而那个人不是你,我就没办法迈开步子。”
花颜无言以对。
她也是一样。一想到与她共度余生的不是他,她就觉得很绝望。
尽管她知道李琰曾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狎妓通房对他来说曾经是家常便饭,他不是个好情人,但她还是将一颗心丢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年的秋日,轻风阵阵,湖光粼粼。锦衣少年立于船头,冷着脸吟了一句“水心如镜面,千里无纤毫”,引得周围少女抛花甩绢。她心中并未觉得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把前人的诗句挂在嘴边,贪得一个“知书达理”的美名,那也不能怎么样。腹中没有东西就是没有东西,背再多的好句都是枉然。
她从丫环手里接过一盏茶,正要低头去喝,耳边却响起一个自负的声音。
少年一步一步走过来,拿扇子挑起了她的脸。
她面无表情任他动作,眼里平静无波。他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暴戾,冷哼一声收回扇子:“你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什么样的眼神?”
他噎了一下:“……不屑的眼神。”
她未看他一眼,将茶送到唇边低头去饮了一口:“那么你想我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你?”
她喝完茶抬起头来,安静看着他,两鬓的青丝垂在肩头,明眸皓齿映着澄绿湖水,精致美好如画中走出一般。李琰的心中忽然就咯噔了一下,等到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将那句话说出了口。
少年喃喃:“……爱慕的眼神。”
那是第一次的怦然心动,似雨洒大地,浇得梨花映春水。
这之后李琰对她便是死缠烂打,经常差人送了信物来给她,统统被她丢到了门外。他邀他出门,她装作不知,他为她远离青楼,她只觉得可笑,甚至他亲自翻墙过来,灰头土脸跑到她的房间门口,她都觉得那只是他为了得到她的手段。
花颜本以为这样的纨绔子弟,只是因为自己没有迎合他,所以才起了叛逆心思,要将她弄到手好生玩弄。
是以中秋之夜,在府门口看到他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长相俊秀的少年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腰上佩着一股编得极其马虎的同心结。他昂首看着台阶上的她,敛去平日的锋芒,眼中深意似天上清雅的月光。
花颜认出来,那同心结是她随手编成,因为编了一半便觉心烦意燥,所以随手就让丫鬟拿出去扔了。却没有想到,会落入这个人的手里,还被他当宝贝一半佩戴起来。
她努力镇定:“你来做什么?”
他将扇子收在掌间,向她伸出手来:“今夜旧燕知月意,昨日湖水映花颜。我为你写了句诗,你可不可以夸我一句?”见她仍只是平静看着他,他僵硬的收回手,“我只要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今夜你不动心,我便再也不来烦你,这样可好?”
良久,她颔首。
他所吟诵的诗句她从未在古时典籍里看到,她能相信是他所写。这样的纨绔子弟为了她写诗,虽然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句,但她还是愿意陪他做些无意义的事情。
她本来以为他会将她带到话本里写的那些美妙场景里,例如桃花林,梨树下,湖水边,但他却是一步未动。
他看着她,目光里也像是盛满了暖色月光:“你只要听我说一句话,一句话就好。”
虽然愕然,但她仍旧颔首:“你说罢,我听着。”
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向她走近了一步,长袍被风吹得微微翻起:“我以前总是不学无术,因为我不需要懂很多东西,就会有人对我击节赞赏。但有一个人,看我时眼神里没有谄媚,充满不屑。因为想得到那个人的认可,我费尽心思去翻了许多书籍……”
花颜微微皱眉,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他再向她走近一步:“心上有“亡”,是为“忘”。这个字说来容易,然而自从第一日看到你,我就只能看着自己步步沦陷,再不能忘……”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拙劣得不能再拙劣的情话,她曾经在话本里看到过无数比这还要感人甜言蜜语。但或许是因为月光太美,少年的眼神太深邃,她竟然一言不发,任他又走近了一步,继续说这拙劣的情话。
“心上有“秋”,是为“愁”。我在秋日里遇见你,被你拒绝,被你看不起,我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个没用的男子,第一次识得愁滋味……”
“心上有“今”,是为“念”。半月前我已经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心中所想所念,全是今天,全是月光下你的脸……”
“心上有“自”,是为“息”,但我的心上已经没有了自己,只能一直想着你,整夜整夜不能安息……”
……
说到第十个字的时候,少年已经走到了她的眼前,她仿佛嗅到他身上月光清冷的味道。还未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怔住的她一把揽进了怀里,鼻尖埋进了她的发里,就连声音都是充满诱惑模模糊糊的。
他说:“心上有“相”,是为“想”。我一个人想念,这样不公平。我要你和我一起陷进去,相互的想念,相互的爱慕,然后携着彼此的手平静的走过一世,一起白首。”
“砰”的一声,他的折扇掉在了地上。
她怔怔张大着眼,脑海里除了他的声音什么也不再剩下。
这一晚皓月当空,圆满似人间许多事情。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畔,她的心丢在了他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李琰:你为了我彻夜买醉。
花颜:你不也是吹了一夜的箫么?
#不能更小清新的对话#
【收到微生慕雪扔的一个地雷,﹏逢場做戲ゝ妹纸扔的九个地雷,作者有好好的收到,妹纸的要求也有好好地看到,摸摸大~!】
ps:好久以前手贱申请的限免快到了,如果日期不再变动的话是18号,明天的更新我决定也扔到限免那天去,这样妹纸们可以免费多看一章~
再p:好想在限免那天三更来着……我能做到么……【扯花瓣念叨脸……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