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都出手凶悍,手脚的力道每一下都不含糊,受那么一下绝对够呛。
顾清城手下的人不禁嘀咕,顾清都的毒瘾不是还没戒么?怎么现在完全是个没事人呢?
身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也就顾清都自己知道他时刻都在调动着全身的力量聚会于铁拳上,以此来压制体内澎湃而难忍的奇痒。
必须要速战速决,凌厉的寒光扫过,幸好这次顾清城带来的人不过二十个。
僵持之中,顾清都脚一提,鞋尖一转,不断从门口往屋里移步,渐渐接近何小茵。
然后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何小茵身上。
正弯腰要握着她的肩膀,将人扳起来时,对方有人长腿一扫,乘虚袭击,顾清都怕伤了何小茵,抬臂屈肘相迎。
接着,搭在何小茵肩上的另一只手,迅如雷电地袭来,双手并用抱着对方的脚踝,猛力一拧,那人翻腾倒地。
顾清都开旗连连占取了上风,刚刚虽然没有帮何小茵细看,但是听到了她呼吸轻浅,悬恐的心安了不少,于是趁胜先出击了。
何小茵伏在桌子上,是因为也就顾清都踹门的那刹那,她居然试图伺机而逃。
顾清城的手下个个都是冷面冷心之人,不必要的麻烦不想折腾,她既然不安分,那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叫她老实,直接伸手给剁晕了。
因为顾忌顾清城对顾清都也有几分忌惮,所以下的力道也不是很重。
外在嘭哐哀嚎的声音起迭不断,刺激着神经,再加上顾清都的西装,满是熟悉的阳刚气息,清冽而湿润。
秀眉微蹙,动了动手指,慢慢地待精神回转,曲收起胳膊,摸了摸后脖颈,还有点抽筋似的疼。
而且身上一重,手指向后移了移,是搭了一件西装,紧捏了一下,脑子里冒出三个字,顾清都!
猛地抬起头,昏暗的室内,人影攒攒,眼神还有些花乱,但是其中一抹,好熟悉。
挤挤眼,摇了下脑袋,定睛看去,真的是顾清都。
霎时,鼻子一酸,眼水簌簌,比委屈时还落得欢落得快。
自己好像专门会给他找麻烦。
以一敌十几个,顾清都集中精力到最后也有点吃不消,他的克制和隐忍的能力似乎已经耗尽了。
在收拾到最后两个时,额头已经冷汗直冒,顺着眉梢眼角往下流。
而且腿,真的有一点点软,非常非常渴望某个东西,前所未有。
站在那里伟岸的身躯也有那么一点点摇摆晃动,手完全用不上力。
对方那两个人,像是看着俎上鱼肉一样,移步紧步,却不疾不徐。
顾清都手都颤抖到抬不起了,不能再用咬手腕来提神,所以牙齿紧咬内唇,咬出痛感,咬出血腥……
他这个时候不能糊涂。
尽管可能没有,他自认为即使意识清醒,自己也不能招架了,第一次对敌时承认自己可能会失败,感到心虚害怕。
何小茵……顾清城可能不会放过她,即使她再也不是与自己交换的筹码。
因为顾清城说过,喜欢她。
但是,顾清城不会对她好的,不会的。
这个问题在顾清都脑子里缭绕不清,眼前的世界也花,是顾清城楼着何小茵在肆意地狂笑。
何小茵也在笑,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这样,何小茵是他的。
怎么能被别人抱着笑,顾清都迷蒙间什么都忘了,便要去毁了那刺眼戳心的画面。
圣威和柯海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把教堂的里里外外快翻了个遍都没有见到人。
正要打电话调人手,来电先打进来了。
是慕瑾彦!
慕瑾彦担心顾清都在这最后的关头熬不过,所以特地问问情况,说要准备过来。
圣威正束手无策,便简要地说了这边的情况。他家老板的情况现在真的不知呀。
慕瑾彦很快赶过来,还带了一个人,苏诗庭!
正急得团团转,楼底突然“嘭”、“嘭”!
传来两声枪响。
神经一动,枪打中的是谁!
无暇多想,一路翻跳楼梯,飞一般地往下狂奔,直冲声源方向。
小黑屋里,连续两声枪响,顾清都的太阳穴处,神经突突,世界突然碎裂。
他退也一软,仰身便倒下。
耳间迷迷糊糊的两种闷哼声与倾倒声。
接着,几步轻盈的小跑声,清香的气息扑鼻,脑袋被枕在香软之中,还有清越中含着哭腔的急切叫喊,“顾清都、顾清都。”
顾清都身体打着战儿,还沉浸在刚刚那幅画面里,心慌意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心里酸酸的抽疼,两眼无神,茫然地望着屋顶,嘴唇干燥起了皮,上下哆嗦,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何、何……”
没有喊出来,忽然他用力地翻转过身体,弓身抬腿,蜷缩侧卧在地,呼吸更重,身体抖得特别厉害。
把何小茵吓得不行,赶忙脱下西装,覆裹着他,“顾清都、顾清都……”
伸臂要去抱她,蓦地顾清都扬手一挥腾,何小茵往后翻仰,手臂撑着才没有跌倒。
过了一秒钟,又扑过去,她又不怕顾清都,顾清都什么样子她都不怕。
拼尽全力,死扣着他,哭卿卿道,“顾清都,别,我是何小茵,别推开我。”
可是,这次似乎一点儿用都没有,她的话她的拥抱,不能给顾清都一点儿安慰。
他挣扎地越发厉害了,难受比她见过的每一次都严重,蹬着腿,高级的皮鞋在地上蹭动,摩擦出一道长长的黑色痕迹,触目惊心。
“嗯!”顾清都闷哼一声,呼吸突然短而急切,张起嘴。
何小茵瞳孔微张,他是要咬自己么?
情急慌乱,脑子一下子周转不灵了。
一俯首,嫣红软润的小嘴朝他干燥的唇上覆上去,还向他嘴里伸出了丁香小舌……
几乎同时,在她怀里仰躺的人瞬间僵直,变得急绷绷,呼吸、颤抖、挣扎、痛感、奇痒全部停止了……
只有两唇相贴处那点柔软凉润的触感,占据了他全部的意识。
凉凉的、软软的、润润的,好美的感觉,美得他心里发疼。
继而,手上的意识也回来了,何小茵的小手正覆在他粗粝的大掌上,只有拇指横在他手心。
四指微曲,把那根柔若无骨的拇指攥得紧紧的,生怕它像细沙一样流逝而去,要融它入自己的肉,融它入自己的血。
那三个人冲进小屋,看到的除了是四仰八叉躺着的人,就是这么惊心动魄地一幕。
真\/他\/妈倒抽一口冷气,何小姐居然把自己的舌头伸进了顾先生的嘴里……
这时候的顾先生,下嘴有分寸么?没有啊!
毛巾都曾经被咬出了窟窿,还有桌角,咬嘣过……
这区区血肉之躯,能经得住啊。
然而,现实就是,那边很安静,顾先生没有挣扎,何小姐也没有哀嚎,一直都是静止的,好像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一样,可以尽情享受这片刻的美好。
苏诗庭望过去默然无声,但是眼底尽是绝望的荒凉。
真的,他完全是找虐,才会在慕瑾彦说顾清都这毒瘾越在最后越难熬的时候,开口说最近他有了解,可以帮忙。
慕瑾彦斜眼看他,克制地深深叹了下气,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突然,“顾清都、顾清都。”何小茵痛苦的嘶嚎没有,无措的摇喊声传过来。
登时惊醒了那几个人,立马大步流星迈过来。
顾清都的神经绷到了极致,突然松下,然后晕厥了。
围着顾清都蹲下,慕瑾彦回头,“诗庭,还不过来。”
见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不顾一切去救护另一个男人,他心里能好受么?
也没有要诚心来了,还不施救,只是他没有办法像其他人一样,担忧而急迫,愣在远处立了好久。
慕瑾彦一唤,何小茵抱着顾清都诧异地看向他,眼泪汪汪,他心尖一颤,便清醒了自己所来为何。
轻咳一声,迈步走过去。
顾清都是疲惫过甚,体力又不支,暂时的昏厥而已。
圣威和柯海要帮他搀扶着上车回程。
但是顾清都意识是没有了,圣威和柯海一碰他,胳膊条件反射似的往腰间收并,握着何小茵的手却攥得死死的。
没办法,何小茵垂首贴在他耳边,款款道,“来,顾清都,别紧张,是圣威啊,我们带你回家好不好?”
这么一说,闭着眼睛的顾清都才放松下来。
到了车上,顾清都靠在何小茵胸前,心定下来她才发现刚刚那件西装已经湿透了,是汗湿的。
又见他一双洁白的袖口,都是血迹。
她以为是在打斗过程中伤的,解开袖口,麻烦苏诗庭来帮忙处理,才看清,手腕上的四排牙印,那根本不是刮伤。
她也没有见过人咬他,所以是他是自己咬的,把自己咬疼了来提神,所以之前才那么精神。
“苏、苏医生……”何小茵盯着那些伤口,心里的酸意直冒到鼻子上,一开口眼泪就扑簌簌地掉。
明明跟他受到的其他伤害相比,这些小伤口完全微不足道,偏偏每一个都像血口獠牙狠狠咬着她的心,“麻烦你,帮他处理一下。”
苏诗庭深深地看她一眼,又看向此时没有一点攻击性排斥性的顾清都,拿出药箱,取出棉签、酒精,先给他消毒。
伸手去拉,照样,顾清都哗地一缩手,拽紧了何小茵的衣服,不让别人碰自己。
他拒绝配合治疗,何小茵简直没办法,低眉劝道,“顾美丽,乖啦,伤口不及时处理的话会感染的,会很严重的,那样我、会心疼……”
她也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说地这么直白的,虽然泪流满面的样子已经昭示了她分明在心疼。
旁边的圣威和柯海内心奔腾起草泥马,老板你能不能不要一碰上何小姐就那么任性难缠又难哄……
慕瑾彦更是欲哭无泪了,他是好心来帮忙好不?又不拿他工资,凭什么白白被虐被塞狗粮,他要下车!
唯有苏诗庭在淡定漠然地尴尬……
何小茵一边说,一边试图把他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拉开。
可是,能拉开才怪!
顾清都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何小茵投降了,退步道,“那……我帮你弄好不好?这是一定要处理的。”
话音一落,揪着衣服的手应声一松,那手像长了眼睛一样,又稳又准地落在她手里。
尼玛,圣威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这货没晕吧!他绝对是故意的吧!
何小茵也无语了……
但是呢,她不怀疑顾清都是装的,所以能给的反应就是奖励似的在他额头上啄吻了一下。
顾清都也更粘人地往她怀里缩了缩。
何小茵凄然的脸上破开笑意,然后接过苏诗庭手中的棉签和碘酒,小心翼翼地帮他消毒、涂药、包扎。
跟在他身边,好多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自然而然就会了,并且做得很好,比如包扎伤口这事,已经难不倒她了。
她以为顾清都这么安静地睡着,等醒来就好了。
回到庄园,帮顾清都清洗了一下,又给他在床上盖好被子,下楼对慕瑾彦他们致谢。
他们却个个神色异常,看得何小茵心慌慌,甚至想要逃避。
她内心开始打起鼓,却尽量让自己步子看起来正常,平稳气息地开口,“顾清都,这样算是……”
尽管怎么装,那一开始的忐忑也掩饰不掉,算不算是熬过来了?算算日子离上次慕瑾彦所说的,这正是一个月的最后一天。
但是她不敢明确问出来,她怕自己是痴心妄想。
世间事很多时候就是,想要的东西,你先开口求了,反而会成了镜花水月。
不说破的,也许才是有点可能的。
可是他们的神色,诡异的安静,告诉她真的不是那么一回事。
何小茵突然怕了他们,不想听他们说任何话,抬起脚后跟,拖着脚尖往后摞。
顾清都一定是没事的。
他不会是今天为了救自己,为了不出状况,自己又偷偷注射了药剂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她急得都快要哭了,忽然楼上卧室传来乒乓的摔砸声,还有顾清都痛苦的嘶嚎。
响彻她的脑海,只打得她耸肩发抖。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