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一边凑趣:“你皇阿玛赏的可真的是好东西,还不快谢谢你皇阿玛。”
确实是好东西啊,明蓉瞪大眼看着那温润的色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
康熙眼中的笑意浓得快要溢出来,捏着挂玉佩的丝线不放手,“那你说皇阿玛还坏不坏?”
明蓉歪着头,瞪大眼睛力求将无辜的眼神传递给他,“不--外--”
康熙这才松手,还顺便戳了戳她的酒窝,“焉儿坏的小丫头。”
明蓉紧紧地攥着玉佩,低下头腹诽,我只说你不外,可没说你不坏,哼,让你戳我酒窝,让你说我坏。
现在才是康熙十二年三月,算起来康熙到五月才能满二十岁。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十六岁智擒鳌拜,十七岁确立儒学的治国方针,紧接着正是今年三藩之乱的爆发,无一不是证明了这位在历史上得到极高评价的帝王此刻正处于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时期,远没有到了晚年时带着惶恐的怯懦和恐惧。
他现在还年轻,他还有大把的时光去实现他的抱负,明蓉抬头看着他面对两位长辈时真实的笑颜,突然有些飘忽和茫然,这是那位圣祖皇帝啊,现在居然触手可及,这让明蓉猛然间有很强烈的不真实感。
其实来到清朝这么久,她一直都在下意识地逃避着这个问题,她总是在当自己正在做一个梦,等到梦醒了一切又都会恢复原状。
她根本不敢去想象,她慢慢长大后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男尊女卑、三跪九叩、阴谋算计,甚至,远抚蒙古,每次一想到这些,她都觉得自己焦虑得想重新投胎。
哪怕所有的历史教训或者个人经验都告诉她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是她仍然挣扎着,一定要选择融入这个时代吗?一定要隐忍着压抑着现代所养成的性格让自己变成这个时代以夫为天的女人吗?虽然已经重新投胎了,可是于她来说这是换了一个肉体,她的灵魂仍然是那个带着骄傲带着不屈带着现代社会独有的冷漠疏离的蒋明蓉,她一定要将这些都压抑着,让自己变得卑微,变得依附,变得妥协吗?
可是如果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回去吗,且不说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单单是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婴儿就已经是个难题,如果在现代已经死了,那身体肯定没了,那带着这个婴儿的身体回去又怎么活?
千头万绪纷至沓来,让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显得有些恹恹的没精神。
太后见状以为她困了,朝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立刻机灵地抱着明蓉到偏殿去了。
这边太后才又向孝庄道:“皇额娘,臣妾也是昨儿在知道,那小丫头还没有个名字,您看是您赐一个还是臣妾就自个儿取一个?本来是不敢劳烦皇额娘的,只是臣妾怕自个儿才疏学浅……”
“竟是如此,那孩子抱来也快有一年了吧?”孝庄闻言朝一边的康熙看了一眼,见他微微有些发窘便也没再为难他,只转而笑道:“你惯是个会说的,哪里还能才疏学浅,只是你既然都到哀家这里说起了,哀家也便给了你一回面子。”
说着想了一会儿道:“就叫明蓉吧,明,明亮、明朗、明理;蓉,代表好运、康泰、钱财,希望这个小丫头是个明理爽利的好孩子,以后一生都好运气,一辈子都无疾无忧的。”侧头看向康熙,“皇帝说呢?”
“皇玛么赐的名字自是好的,皇玛么和皇额娘福泽深厚,明蓉能得以庇佑也是她的福气。”
太后亦站起来福身谢恩,“臣妾代明蓉谢皇额娘赐名,”一边又笑道,“她自是个好运气的,不然也不能被抱进宫里来了。”
于是某包子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而当事人却还在和脑子里乱得一团的思绪作斗争,于是一连几天都是恹恹的。
太后见她总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忙请了太医来瞧,谁知太医把脉了半天,犹犹豫豫地说是思虑过甚。
不但太后等人无语,连太医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他自己真的是才疏学浅。于是一边请罪一边赶着回去翻阅典籍交流同事加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