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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种入心是一种魔盅,但求欢喜,无药可解。
文帝便是中了这一种魔盅,但得小喜子一笑,其他不在话下。
文帝着人把石杰叫上前来,看他俊逸修长如玉树临风,但文帝的眼前晃动的却是小喜子苍白而失魂的小脸,小喜子既然介意有石杰的存在,便远远地把他打发走好了!
文帝冷着面容对石杰道:“秦州距离襄国城有数千里之遥,石爱卿你今晚便动身前往罢!辛苦你了!朕记在心上!”
石杰闻言大为震惊,但君命如山,只好一揖领命而去。
妍禧垂着头回了小院,日久生情……日久生情……她默念着,只觉心内阻得慌,烦闷得直想大喊大叫,她看看昨晚石闵跳上的墙头,她学着石闵的样子,后退几步,用脚一蹬,只一只手攀附在墙上,再使不出一点力气蹬上墙头,她反复试了几试,抓了一手的泥,几个指头的皮肤也被划破了,渗出小血珠来,妍禧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我在百尺楼等着小喜儿!”这是石闵说的话,他洋洋得意,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叫人恨得要撕开他的脸!
妍禧突然狂奔出徵文殿,向百尺楼奔去,此刻只想找一个人来打一架,方能去了那烦闷恶心之感!
百尺楼近在前面了,正奔跑着,突然从墙头跃下一个高大的影子,一把抱着妍禧,手一抖,两个人如燕子一样飞上墙头,妍禧吃了一惊正想喊,那人却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说:“乖乖媳妇儿现在方来,等得哥哥焦心!罚你亲亲儿!”一嘴的调笑,不是石闵是谁!
妍禧原先便恼着。被石闵如此调笑,还不心雷滚滚,火冒三丈,然正立在墙头。下面不知高低深浅,于是屏了呼吸不敢发作,心内又恨了几分,只等找了空隙便要打将过去。
石闵看妍禧不敢反抗,正正得了逞,心内大快,嘿嘿一笑,在妍禧的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抱着妍禧跳进百尺楼的范围,这一起一落颇是惊心。妍禧只好老实由着他,绕开百尺楼正大门两个老宫人,转到高楼的后方,石闵的手一扬,把钩绳扔到三楼。紧了紧绳索,低着对妍禧笑道:“亲亲媳妇儿抱紧哥哥了,不可使力挣,掉下来伤了,哥哥可舍不得,咱们上去罢!”
他的抱着妍禧,三下并两下迅速攀上三楼。跳下去就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停下来正正是石闵在下,妍禧在上,妍禧压着石闵的胸膛,未觉得疼痛,她正想起身。不妨石闵一动身子,打了个滚儿,两人换了个位置,石闵在上,妍禧在下。石闵低头在妍禧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一手在妍禧身上摸了一把,低声笑道:“怎生是好?中午方见了,只两三个时辰,闵哥哥又想媳妇儿了,挂念了一整午,小猫儿,你哥哥病了,你快治治哥哥的病才好!”
岂料妍禧本来弊了一口气跑到百尺楼来,就是存心要打架的,这回被石闵轻薄了几次,未还手,还不发起狂来,她身子向上一昂,十只爪子凌空而来,五只直取石闵的眼睛,另五只去挠他的脸面。
石闵早知道妍禧忍耐许久,停下来定会有攻势,妍禧的身了一动,他半途把妍禧的手劫了,口内笑称:“这是第八招‘阻劫式’,当敌人来势汹汹,直取门面里,以一掌化其戾气,缷其力量,敌人的气焰使退了一半!媳妇儿听好看好了,好好学,哥哥都教与你!”
妍禧的恨意绵绵无止,看石闵的手挡住自己的手,她的攻势被无情阻劫下来,拿不了半分便宜,便挺身拿牙咬,石闵也不意外,化拳为掌抵住妍禧的脖子,使她抬不起身子咬,空空把头架在空中,昂了一下使落下来喘气,石闵笑道:“敌人若是变招,这第九招极有用,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直取敌人的要害关键,她便会退而守门户,这一抬便自解了。”
妍禧歇了一会,石闵却不放过她,手掌从脖子上移到妍禧的脸上,轻抹了一把,捏了一下道:“敌人若是带了怒气来攻,小心应对,抓住她的死穴,攻其不备,敌人手忙脚乱,乱中出错,便处于败势了。”
说话间,正是妍禧手脚并用,凶猛攻来,这一次妍禧的余恨是复加在一起的,所以比往日任何时候都凶悍,
妍禧一面胡乱踢打,一面骂道:“讨厌死,恨死你!杀了你!”
石闵看她不计形象,凶猛而来,只得小心认真对待,最后无奈,只得一只手按住妍禧的手,一只按住她的两只脚,令她动弹不得,妍禧的小锦帽脱下来,朝天髻也松开了,一头乌黑的浓发散下来,石闵心一动,按住妍禧,把她的发取了一把来,放在鼻尖吸了一口气,陶醉了,叹道:“你讨厌哥哥,恨哥哥,好呀,哥哥喜欢着呢,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哥哥便要你多恨些,你今日便乖乖做哥哥的媳妇儿,可好?”
这般说着,石闵便把守不住了,俯下身子在妍禧的脸上一顿乱亲……
“闵儿,怎么能这般欺负你媳妇儿?”身后一把温柔的声音响起来,石闵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他和妍禧同时抬头,石闵脸红了,笑道:“娘,我不是欺负她,她是我媳妇儿,我哪里舍得欺负她,我跟她玩,我教她……短剑式呢!”
妍禧眼圈早就红了,眨着眼睛,眼泪便长流下来,叫道:“孉姨,孉姨,他欺负我,他总欺负我!我不做他媳妇儿!”说罢嚎啕大哭起来。
石闵看她哭得蹊跷,大有悲痛之意,亦觉得奇怪,忙松开妍禧的手说:“媳妇儿别哭,哥哥只是逗你玩儿!”
“谁是你……媳妇儿,我不做你……媳妇儿,死……都不做!”妍禧哭得悲惨,还不忘记说话,梨花儿带了雨,楚楚动人,倒叫石闵无措起来。
“唉,可怜见儿,该死闵儿,都不晓得怜香惜玉,乖乖儿别哭了,到孉姨这里来,让孉姨好好看看。”何孉忙安慰道。
妍禧抽咽着近前来,对她从小没了母亲,对眼前这个貌美而慈爱的妇人何孉极有好感,自然而然地把她当成母亲,她抱着自己的胳膊走过去,泪水一路滴落下来,便窝进何孉的怀里,何孉抱着她拍拍她的肩膀,瞪了石闵一眼怒道:“看你把小可怜折腾成这样,娘怎么放心把她给你,唉,头发都散了,你快去到楼上拿娘的梳子下来!”
石闵看妍禧哭得梨花一般,一双眼睛全是泪,仿佛比任何一次的哭泣都悲痛,哭得他心都碎成尘粒,然他又觉得这哭有些可疑,似乎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什么人?什么事?
石闵快步跑上楼去,在玉匣里取了玉梳子,跑回来递给何孉,一声不响退在一边看着,何孉坐在椅子上,妍禧则坐在椅子下来的毯子上,头枕着何孉的腿上,一头墨发披在腰间,露出半张小脸,半闭着眼睛享受何孉的爱抚,像一个娇憨的小女儿,石闵一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妍禧这种神情,完全放松后的小女儿的娇痴和憨态可掬,好看得叫他的心化成了水。
何孉把妍禧的发拿手整理好,叹道:“这一头墨发长得真好,比你母亲当年还要浓密,你的身子骨看上去比你的母亲更好些,你的母亲当年身子弱,时常生病,说话都是轻声细语,我是姐姐,也时时心疼她呢!方才闵儿欺负你,你看上去很有些力气,倒叫我放心了!”说罢拿眼睛瞪了一眼石闵,看石闵目不转睛看着妍禧,笑道:“闵儿喜欢小喜儿么?”
石闵忙点头,何孉说道:“这么好看的小人儿,谁不喜欢,你这般着急,看吓了小喜儿,你便没了这个媳妇儿了!”
何孉一面说着,一面把妍禧的发梳好,给妍禧盘了个双髾髻,在头顶上一左一右地顶了个髻,她的发浓密,素素的什么首饰也没有放,黑发雪肤,一双眼睛还盈了些泪,石闵没听见母亲的话,只呆呆看着妍禧入了神。原来给小女儿梳妆打扮是这般好看。
何孉帮妍禧把头梳好,摸摸她的头,看她的脸色比前一次看完全不同,肤白如雪,叹道:“你跟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告诉孉姨,他怎么欺负你了,他若欺负你,便不与他做媳妇儿,我把他的翡翠手链拿回来。”
石闵看妍禧乖乖儿窝进何孉的怀里,很是羡慕,这会听说要拿回他的翡翠手链,抗议道:“娘,我可是你儿子!”
“儿子又怎么样?欺负人便不行!小喜,他怎么欺负你,说来听听?”
妍禧一愣,石闵欺负她,俱是一些说不出口的轻薄,或是亲她一样,摸她一把,她想了想,伸出手来,雪白的手腕一道红,欣长的手指头,有几个划破了,上面还留有血痕。
这些是方才妍禧在自己小院里爬墙头留下来的,血色与雪色相衬,显得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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