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认不出她很正常,毕竟那日在秋石高架下,她的打扮与现在的打扮完全像换了一个人。衣服变了,发型变了,我当时只是感觉她是这附近哪个高档小区的妇人回家而已,哪会想到是她?
现在我想到是钱塘夫人,也突然想明白,如果是这附近的高档小区有钱人,肯定会开车的,而不会在这天又冷又人又少的街道上行走,穿的这么好,不怕被打劫吗?
既然她是钱塘夫人,那么她不可能不认识我。
因为我那日是这样的装束,现在还是这样的装束,变化不多。
她既然认识我,肯定不会放过我,但是她并没有这样,与我仿佛就像陌生人一般,仅仅是撞我了一下。
难道是挑逗我?——哎,我总是喜欢多想。
其实我明白,钱塘夫人撞我的唯一的答案就是像电视上小偷撞人一样,只要撞一下,便能将钱袋拿到手。
我身上有钱塘夫人想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并非是钱,而是……将臣令!
我想到这里,急忙去摸将臣令,还好,它还在。
除了将臣令,木尚智也在,唯一不在的就是请魂铃。
虽然她没有偷走将臣令,但这请魂铃就是我与命运的手机啊,我靠。
这个傻女人,偷我的请魂铃干什么?怕命运兄找不到通天会吗?
我靠,我怎么这么倒霉,出来就遇到钱塘夫人?
但是也只能发发牢骚,我想去追她,恐怕也追不上了。
算了,随她去吧,她发现自己偷错了,还会找我的,我一定会用将臣令与木尚智招待她,不过衷心祝福她,不要激怒命运兄,否则她必将与那个通天会道士一样的下场。
我向前继续走去,再耽搁下去,那个租车小伙口中的怪人恐怕也会跟丢了。
不多时,走到上塘河大桥,同时也是去半山公园的路。
站在桥上,可以看到下面上塘河,于是我就站在栏杆前,看着那部分被封闭的河段。
白发婆婆的事依然历历在目,我忍不住冲河面多看了两眼。
河面很静,只有极亮的探照灯光,我看了一会,猛然发现一些雪花犹如蝴蝶一样慢慢飘落。
小年夜,下雪了。
看到这,我暗想那个怪人也不用跟了,这么冷的天,他肯定也早回去了,所以我也该回去了。
就在我转身想走时,却看到那个传说中的怪人,像突然出现一样站在我身边。
其实他也不算怪,看不出年龄,也看不清面目,总体上看着不老,穿着一件军大衣,背了一个像书包那样大的葫芦。
“哥们,天冷了,不回家吗?”我问。
他笑了笑说:“我现在正在看戏。”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这河面很平静,什么也没有看到,但就在我聚精会神时,突然看到河中央出现了一个白发老太婆。
我去!
我急忙回头,不敢再看。
那人说:“怎么样,兄弟,好看吗?”
“好看什么?白发婆婆有什么好看的?”
“白发婆婆?”他笑了笑:“看来你是冻糊涂了,这河里有戏,哪有婆婆?这么冷,你要不要喝点酒暖暖身子?”
他说到这里,将葫芦从背上卸下,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两个铜酒杯,递给我一个。
我接了过来。
然后他就开始倒酒。
这酒味很香,但是我就要喝时,突然停住了,暗想这怪人我又不知底细,如果这里面下药怎么办?这种事现在社会还少吗?拍一下肩膀就能被迷的把自己存折的钱取出给坏人,更何况这酒?
怪人看我迟疑:“你怕有毒?”|
我便如实说了:“对,怕有迷药。”
他将我手中的那杯酒接了过去,一饮而尽,笑了笑:“人心不古,其实我真的想让你暖身子,因为你刚才说你看到了白发婆婆,我并没有看到,我只看到这河段上有一个大戏台子。”
“戏台子?”我听他这样说,认真看了看,水面上哪有戏台子?
“你没有看到吗?在上塘河中央有一个戏台子,上面都有许多人在演戏,演的是文天祥被蒙古大将伯颜拘禁的戏。”
我又看了一遍,表示在我的视力范围内看不出,但是此时内心已经有一股深深的寒意,但还是好奇地问了怪人:“这是哪个戏班子演的?观众多吗?”
“上塘河中的水族戏班演的,观众相当多,整个河面都挤满了。”怪人说。
他越说,我越感觉到后背发冷,因为他描述的,我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什么水族戏班?”我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
“虾鳖鱼蟹。”他答道:“你看,那条红色大鲤鱼演的正是文天祥,那只青色大鳖演的正是蒙古大将伯颜。文天祥誓死不屈,但是又能怎么样?在食物链上,鳖吃鱼,所以蒙古最终灭了南宋。”
“那观众呢?”
“也些虾兵蟹将,占了满满的上塘河!”
这人说话,让我越发感到冰冷,我觉得再说这个我看不到的戏班子话题,我今晚恐怕就不用睡觉了,便换了个话题:“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最近上塘河发生一些事,你知道吗?”我问。
“知道。”他说:“我也告诉了那些人,让他们尽快离开。”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告诉人们要离开的人了,那这里面真有鳖精做怪?”
他摇摇头说:“这里面有鳖精不假,但它是否做怪,就不得而知了,现在下雪了,都说风雪夜归人,而我无处可归,但天地之地,终有我容身之处,兄弟,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他说到这里,向大桥另一端走去。
“大哥,请问你尊姓大名?”
他没有回答,只是吟道:“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