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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傲越亲自为殁烎倒好一杯君山银针,尖细的茶叶漂浮在上面,很是好看,茶水清透碧绿,北堂傲越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盏,“听说你刚刚看见那个之前服侍你的婢女了?”

殁烎习惯的摘下脸上的珠帘面罩,纤长的十指无意识的在石桌上的水渍上乱描画,不时露出一点若隐若现的浅笑,北堂傲越很庆幸自己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坐在他对面的人,否则必是看不到这难得的一笑,但是时间久了,北堂傲越就有点担心了,毕竟石桌并不是很平滑的那种,殁烎的指腹不知道会不会擦伤。

在殁烎不知道的情况下,北堂傲越在后面把皇宫的石桌全部换成了平滑的大理石石桌,隐秘的举动不是有心人是绝对不会发现了,最多就觉得帝皇可能在某些时候看不惯这些东西了,所以要换一换。

“嗯。”莫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叫云月。”

一个背叛者而已。

北堂傲越腹诽道,表面上还春风拂面,“朕记得了。”没一会儿北堂傲越手掌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恍然大悟的说:“朕还道有什么忘记与你说了,原来是这个。”北堂傲越很满意的看到殁烎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他很喜欢殁烎把全部的关注都投注在他身上时的感觉,并且乐此不疲,等殁烎脸上显露了点不耐烦,北堂傲越才继续说道:“适才五皇子有来找过朕,想必你也知道吧?”

殁烎脸色一沉。哼,北堂傲越居然连五皇子和他说什么都知道,存心是要告诉他,北堂傲越的暗首会紧密的监视他,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殁烎点头,“我刚刚有看到五皇子,他说是因为年关即将来临,所以特地来向你请安的。”既然北堂傲越都知道,他也不躲躲藏藏,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说。

北堂傲越倒满殁烎面前放着的茶杯,一副高深的模样说:“这只是其一而已,最重要的应该是后面的。”

殁烎投来一个眼神,好似说着‘有话直说,不要拖拖拉拉的’。

北堂傲越扮完了高深莫测,慢慢的喝下自己面前的茶,“还不是为了那个迷得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口气里不乏鄙视的意味,殁烎不悦的看着北堂傲越,北堂傲越只得收敛收敛,“他要立那婢女为正妃。”

殁烎这才明白。云月是宫婢出身,倘若没有高高在上的傲帝的允许,她是不能被容许拥有正式的正妃名。虽然云月现在在五皇子的府邸里已经被称为皇子正妃,可是一天没有圣旨,就没有正名,待百年之后,五皇子和云月双双入黄泉时,她还是会顶着侧妃的名分,而不被允许合葬,她所生的孩子也不能被封为嫡子,继五皇子的爵位和产业。

五皇子果然是云月的良人,蕖妃当初的决定没错。还好他没有阻止。

殁烎心安了。

“……不知陛下……同意了吗?”殁烎断断续续的开口。

“云月的出生并不能拥有堂堂皇子正妃的名头,你应该知道。”北堂傲越没有正面的回答。

“嗯。”点头。

“五皇子的嫡妃也还健在,只是单方面被五皇子休了,没有朕的容许,这休息并不能作数。”

“嗯。”再点头。

“只有两种情况下,云月才能被册封。”

“是什么?”殁烎忍住自己难耐说。云月……他亏欠了太多,他会尽最大的努力也要她过得衣食无忧,五皇子现在很宠爱她,一旦芳华逝去,之后的事情又怎么说得准?

“最简单的就是她被正一品的官员收为义女,不过这一点可以直接剔除了,现在的正一品只有丞相安陵墨垣,他自是不会收一个小小的宫婢为义女的。”当然,安陵墨垣现在还是孤家寡人,连个嫡妻都没有,怎么收个义女?

“还有一个是要炎烈至高的皇权拥有者——傲帝陛下开尊口册封。”殁烎直截了当的戳中真相。

北堂傲越满意的笑脸相对。

“你要什么?”既然绕了这么大的弯子,那就一定有很大的阴谋等着他。他印象中的北堂傲越从不做亏本事,凡事都会有等同的代价。毕竟封一个出身低微、还曾是宫婢身份的女子为皇子妃,很容易招人口舌和诟病。

鱼儿上钩了,“当朕的帝后,唯一的帝后。”北堂傲越怕他听不清,继续清楚的复述了一遍,“朕要国师殁烎当朕唯一的帝后。”

“……”其实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北堂傲越的打算,可是在听到的那刹那,他还是无法接受的将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杯里剩余的茶水倒在他的腿上,好在茶水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不是沸腾的水。

北堂傲越变了变脸色,急匆匆的起身,跑到他身边,呼吸急促的撩开他的裤脚,不带任何杂念的检查他的腿上是否有红肿烫伤的痕迹。

“怎么样,会不会很痛?”

如此担心的一面并没有换来等同的回应,殁烎不发一语的把自己的裤脚弄下,北堂傲越阴沉的板下脸,露出自己一直隐藏在人下的真实性格,北堂傲越手极快的箍住他的手,眼底有着深深的愤怒感,唇紧抿着,“虽然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但是朕绝不容忍你如此的忽视它!”

殁烎被北堂傲越眸子里反射的情感迷惘了一下,继而闭上双目,缓缓的说出,“为何一定要我当帝后,……即使我现在是国师你都不肯放过我?你不是只想要这身子,我给你啊!”说到后面他的语气也加大了很多,紧闭的双目猛地睁开,灰白的双瞳被泪水滋润,睫毛上都湿了,情绪还有点失控的情况。

北堂傲越想要压住心里翻滚的怒气,可是压抑了太久,频临爆发的阴沉性子都有点冒头的冲动,为了不伤害到殁烎,他只能重重的拍在石桌上,巨大的重力没有让石桌分裂,只看到石桌上慢慢脱落的石屑,还有一点点的殷红。

“朕可以让你一次一次的拒绝,可是有一个要求,”一双泛红的眸子专注的看着殁烎,让殁烎无处躲闪,只能正面交锋的对看,“以不伤害你自己为前提,知道吗?!”

殁烎冷静了下来,“我不当帝后,这是第三遍,我希望这是最后一遍。”

“好。那么那宫婢只能继续当她口头上的嫡妃了。”一个永远不被人承认的嫡妃。

“你——!陛下当真要强人所难?!”

“朕已经给了你选择。”

殁烎重新戴上珠帘面罩,动作稍大的起身,疾步向前走,快出亭子时,他却又矛盾的停下,“我会再考虑下。”

“朕只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两天后……便是新年,朕会在除夕之夜在龙璃宫等你的答案,假如你那天没有出现……朕就会当你放弃。”

“……好,两天后……”

在殁烎离开后,石桌应声倒塌。

只剩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内他一定要尽最大的能力来保住殁烎的生命,帝后之事已经迫在眉睫,他不容殁烎说不。

一年后,这天下都会被他踩在脚底下,他可以在最高的山顶上看他筹划了这么多年才得到的江山,到时江山美人都到手,何其美哉!

一年后,就只剩一年,到时假若殁烎不想留在皇宫,或许他会放下所有,陪他一起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隐居,前提是江山到手。

张烙拿着一盘殁烎最喜欢吃的糕点到的时候,等待他来的只有一地的碎石头,看了眼呆坐的北堂傲越,他了然的对北堂傲越揶揄了下,“陛下,您操之过急了……”

“朕没有时间让他考虑了,年后朕就要开始征战了。”所以他才会更加的着急。他不在皇宫,他怕又更多的变数等着他,还有那个一直虎视眈眈着殁烎的太子,一旦被太子发现殁烎真实的身份……

也许他该考虑把殁烎一起带走。

安陵墨垣挽起衣袖,陪着一名穿着简单素服的男子洗衣服,脸上带着的居然不是他惯有的邪魅笑容,而是一个发自肺腑的真心笑容,不时二人还会耳语一番,颇有亲密的模样,只可惜一人的眼里只有亲近而非爱慕,另一人却满眼的爱慕之情。

“今日我不用上朝,陪你洗了一大早的衣服,开心了吗?”

李宥鸢扁起嘴,“只是那么一天而已,墨垣,下次我们能不能换换,不要洗衣服了好吗?大冬天洗衣服真的很考人的毅力的!”语气里满是抱怨,不过倒是没有多怨念,嘟哝的嘴让安陵墨垣看了有些开怀,安陵墨垣居然用他全是泡沫的手摸上李宥鸢的脸颊,重重的捏了下,笑声掺杂着惨叫声不断。

“模……元……饭手!脏……细了!”被捏着脸颊的李宥鸢口齿都发音不全了,可是罪魁祸首还是没有放下作孽的手,还有点上瘾的感觉。“饭手啦!”李宥鸢怒瞪着安陵墨垣,安陵墨垣这才放下手,放着肚子肚子乐呵,让李宥鸢气得更惨,一个猛扑,吧安陵墨垣扑倒在地上,上下其手,一边得意洋洋的对安陵墨垣说:“让你再捉弄我!哼!”说完这句话后,李宥鸢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他好像是跨在了安陵墨垣的身上?脸一红,李宥鸢快速离开安陵墨垣的身体,“我……我走了!再也不洗衣服了!下次和你赌,也再也不赌洗衣服了!”

地上只剩下一个浑身沾满水的安陵墨垣,安陵墨垣在李宥鸢离开的瞬间就变了脸色,换上他标志邪笑,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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