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一如既往的萧瑟。
秋风栩栩,落叶飘零。风儿卷积着狂沙,浩浩荡荡。
一队人马走在无人的路上,头顶一个小型的龙卷风扶摇直上。然而,如此异景众人却见怪不怪,一直目视前方,不予理会。
“我说……快有一刻钟了吧?”马车中,叶听雪算了算时间,对濮阳宇诺说道。
濮阳宇诺挑了挑眉,狐疑道:“有吗?好像……才刚开始吧?”说着,右掌伸出马车外,运起内气,打了个旋。
顿时,车外众人见上空的小型龙卷又加快了几分旋转速度。
叶听雪抽抽嘴角,无奈的叹了口气,为“徜徉”在风中的两人求情道:“好了,放过他俩吧,我这个受害最深的人都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昨夜被凌辰两人撞见了羞人场景,虽也一时有些含羞带臊,但后来仔细想想,却也豁然开朗。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又不是不能见人,不必遮遮掩掩。
或许唯一一点应该在意的,便是有教坏未成年儿童的嫌疑吧。想起郝童子指控濮阳宇诺的话语,叶听雪不禁失笑。
见叶听雪如此说,濮阳宇诺稍作沉吟,随即走出马车,双手托圆,暗运内气。顷刻,向上方旋涡推去。
只听“咚——”的一声沉闷声响,旋涡消失不见,空中坠落两人。
濮阳宇诺只手成掌,运起一道内力,好让凌辰与郝童子二人安全着陆。
望着趴在地上晕晕乎乎的两人,濮阳宇诺淡声说道:“不行,还是不行。你二人的轻功还要稍加磨练啊……”
晕头转向的师姐弟顿时惊悚万分。
本以为昨夜之事已经翻过,不会再提。谁知今日一早,濮阳宇诺打着锻炼两人轻功的旗号,不由分说的便将他俩送上高空,美名其曰指点小辈。
可怜他二人却是连早饭也没吃一口,便要受此折磨。本以为叶听雪能够帮衬一把,为他们说话,孰料他们的师傅却是直接选择无视,转移了话题。
“宇诺,今日天气真是晴朗啊!”
听听!听听!还晴朗?一阵凛冽寒风吹过,两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没有了叶听雪这面免死金牌,濮阳宇诺收拾起两人来自然也是肆无忌惮。于是乎,这一头午,上方那旋涡便起起落落,陪了众人一路。
“呕——”凌辰倒在地上,双手捂嘴,不住的翻滚,口中难耐道:“晕!好……晕……呕——”终是没有忍住,吐了出来。
郝童子比之凌辰也好不到哪里去,双腿发软,哆哆嗦嗦的试图站起,却感觉全身无力,头重脚轻。一个趔趄,又跌坐回去。
“唔……”晃了晃群星闪烁的小脑袋,郝童子不由自主的摇晃着身体抗议道:“庄……庄主不可如此!不能因为……呕……因为我们反对你欺负……欺负师傅姐姐便……呕……便要杀人灭口啊!”
濮阳宇诺无语的抽抽嘴角,给一旁护卫使了个眼色,示意照看一下倒在地上的两人,便转身进了马车,不再理会。
马车中,叶听雪垂着头,努力地忍住笑,肩膀一耸一耸,俏脸通红,一时好不辛苦。
突然,叶听雪手指窗外,惊诧说道:“宇诺你看,飞过去一只鸟诶!哈哈!哈哈哈……”叶听雪捧腹大笑:“哈哈……太好笑了……飞过去一只鸟……哈哈……”
看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叶听雪,濮阳宇诺无语到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飞过去一只鸟……如此有趣?能使你笑成这个样子?想笑便笑嘛……
笑了会儿,叶听雪揉了揉生疼的肚子。见濮阳宇诺无奈坐在一边,叶听雪嬉皮笑脸的扑到濮阳宇诺怀中,促狭的捏了捏那棱角分明的俊脸,调侃道:“庄主大人听到没有?以后不许欺负小女子哦!也不能……噗——也不能杀人灭口啊!哈哈……”
濮阳宇诺窘了窘脸,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血鸿山庄已是近在咫尺,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让他二人有些逃命的本领,也是必不可少的。”
看着濮阳宇诺的认真模样,叶听雪却毫不给面子的戳穿道:“算了吧你,忽悠鬼啊?你会让可爱和辰儿与我们同去血鸿山庄?怕是要将他二人安置在下一个小城吧?”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拿手肘撞了撞濮阳宇诺道:“好像某人之前也打算如此对我吧?”
濮阳宇诺弯了弯眉,露出一讨好笑容:“知我者,莫过娘子!娘子英明!娘子威武!”
叶听雪故作侠客模样,粗声粗气的拱手道:“庄主谬赞,小女子惶恐。”
两人对视一眼,笑出声来。
“如今,你若是想将我丢在这里,我也不会反对的。只不过……”笑过后,叶听雪轻声对濮阳宇诺说道。
濮阳宇诺叹了口气,抚了抚叶听雪的秀发,接口说道:“只不过,雪儿会做出何事就不一定了。”濮阳宇诺绝对相信怀中女子有搅乱整个天下的能力,或许说,如今已经大乱了。
“我可没说。”叶听雪小狐狸般笑了笑,眨着清澈的大眼睛说道:“雪儿是很乖的!”
濮阳宇诺风中凌乱。乖?乖到随口说出一计,便使两国相争,数百万士兵浴血疆场?乖到一手策划,使龙虎相争,武林大乱?这还……真不是一般的乖啊!
濮阳宇诺干笑两声,对叶听雪保证道:“雪儿放心,你我同去血鸿山庄。”
叶听雪笑了笑,拍了拍濮阳宇诺的头,满意道:“孺子可教也!”
濮阳宇诺宠溺一笑,摇头感慨:“你啊……”
叶听雪耸了耸肩,正要说话,却听车外传来易狂歌冰冷的声音。
“庄主,凌夜来信。”
“什么?我哥来信了!快!快给我看看!”还没等濮阳宇诺做声,便听马车外传来凌辰惊喜若狂的声音。
叶听雪与濮阳宇诺出了马车,就见凌辰一蹦一蹦的抢着易狂歌高高举起的手中那一张纸条。
“给她吧。”叶听雪对易狂歌说道。早就怀疑她与凌夜之间有猫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易狂歌挑了挑眉,随手将纸条放入凌辰手中。
今日,易狂歌并没有戴着斗笠,所以,面上的表情也是一清二楚。
拿到信纸,凌辰连忙展开,一字一句的看着。
“五日……还有五日!”凌辰低声呢喃着,脸上露出甜蜜表情。
叶听雪接过信纸,大概扫了一眼,递给一旁的濮阳宇诺。
还有五日,世家的人便要到了那云祁山角吗?叶听雪眯了眯眼,按宇诺的估算,今日便可到达下个城镇,再出发,还需三日才可抵达。如此,仅是比世家快了一日。
看过信,濮阳宇诺将纸条在手掌之中化为灰烬,轻声吩咐道:“全速前进,尽快抵达下一城池。”
声音虽轻,但却极具穿透力的响在百余护卫耳边。
“是!”众人齐声拱手道。
庄主威严,骤然体现!
坐在车中,虽是急速前进,但叶听雪却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望了眼对面摇头晃脑,满脸笑容的凌辰,叶听雪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她说出让她留守的话语。
“辰儿……这么期待见到凌夜?”叶听雪柔柔一笑,轻声问道。
“当然了!我都有二十三日没有见到我哥了!”凌辰理所当然的说道
叶听雪怔了怔,仔细算了算,这才发觉凌夜他们已经去了近一个月了。如此算来,也快到宇诺病发之日了……
叶听雪垂下眼帘,一时觉得此行有些索然无味。还是快些解决后,去趟冰原吧。
见叶听雪有些精神不振,濮阳宇诺握了握那垂着的冰凉小手,轻声问道:“不适?”
叶听雪抬眸,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那笑容却有些勉强。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濮阳宇诺不置可否,却也不再询问,只是将叶听雪揽入怀中,轻抚脊背。
紧紧抓着濮阳宇诺的衣衫,叶听雪心神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一时有些茫然。
这冰蚕之毒……我真的能解吗?
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当然,兴奋中的凌辰和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郝童子却是没有感觉到,只有角落中的易狂歌抬了抬眸,复又将视线转移到窗外。
这天……好沉。
朱城,客栈。
濮阳宇诺淡声对百余护卫说道:“化整为零,潜入洛城。”
洛城,是云祁山下的小城,也是众人最后的据点。
待众人散去,濮阳宇诺对仅留的四名护卫吩咐道:“保护好他们。”
四人低头拱手:“庄主放心,我四人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好辰小姐二人!”
身后,凌辰错愕的瞪大双眼:“保……保护我们?为何?”灵光一闪,凌辰敏感问道:“该不会……庄主哥哥你要……”
见濮阳宇诺点头,凌辰慌乱的向后退去。
“不!我不留在这里!我要和你们一起去血鸿山庄!我……我还要见我哥!”凌辰焦躁不安的摇头说道,见护卫靠近,忙做出攻击的动作。
“别靠近我!我要去!我要去见我哥!”凌辰色厉内茬的喊道。
“辰儿。”叶听雪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听话。”
“可……可是……”凌辰缓缓放下手,垂头沮丧道:“可是,我想见……呃……”
濮阳宇诺扶住晕过去的凌辰,对叶听雪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暗道濮阳宇诺的手段暴力,叶听雪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呆愣一旁的郝童子说道:“可爱,照顾好她。”
“呃……啊!哦!知道了师傅姐姐,你放心吧!”郝童子有些呆愣的应了下来。
将凌辰交给护卫,濮阳宇诺牵着叶听雪的手走了出去。
身后,易狂歌相随。
三人并没有再坐那辆马车,而是轻装上阵,卸了两匹白马,马不停蹄地向洛城奔去。
叶听雪并没有埋怨濮阳宇诺私自对凌辰出手,这种争分夺秒的情况之下,是有必要采取非常手段的。而且凌辰当时的精神状态非常激动,想用语言来说服她,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
只希望……辰儿能理解宇诺的一片苦心了。
叶听雪叹了口气。
朱城,客栈。
郝童子守着躺在床上的凌辰,苦恼的摸了摸锃光瓦亮的后脑勺。
“怎么就……走了呢?”回过神儿后,郝童子才发觉师傅姐姐已经走了,将他和凌辰留在了城中。
“唉——”郝童子叹了口气,原本还打算去那血鸿山庄看看的……
“唔……”床上之人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你醒了?”郝童子连忙站起身来,探向凌辰。面对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凌辰,他总觉得有些陌生,还是和他吵架的那个凌辰比较有活力。
“这里……是哪里……”凌辰晃了晃脑袋,看向郝童子,眼中满是迷茫。
“你不记得啦?”郝童子皱了皱眉,小声说道:“你……你是被庄主给……给打晕的。”
凌辰疑惑的皱了皱眉,猛地睁大双眼,掀开身上棉被,一言不发的向门外奔去。
“哎——等等啊!”郝童子双手拽住凌辰,却因为力气小而被拖出好远。
“等等!等等!你要去哪里啊!”见马上便要出了房门,郝童子索性坐在地上。
“我要去找我哥!我……我要去血鸿山庄!”凌辰停住脚步,回头坚定说道。
“什么?”郝童子迟疑的眨了眨眼:“可是……庄主不是让咱们留在这里吗?”
凌辰垂下头,轻声嘀咕道:“可是……哥去了这么久,又那么危险,万一受个伤……”
“啊?你在说什么?”因为凌辰嘀咕的声音太低,郝童子并没有听到。
“我是说!”凌辰凝视着郝童子的双眼:“我要去血!鸿!山!庄!”
最后四个字,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了出来。
“呃……”郝童子愣了愣,却是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双手。
见郝童子松开手,凌辰连忙走向房门。
“哎!等等!先等等!”
凌辰不耐的转过身来,冷眼看向郝童子:“又有什么事?你是阻挡不了……”
“不是,我才懒得阻挡你呢……”郝童子站起身,环胸说道:“忘了?庄主还留下四个护卫保护咱们呢。”
凌辰一愣,仔细想了想,这才回忆起确实有这件事。
见凌辰苦恼的皱着眉头,郝童子挑挑眉,视线转向一旁。
“那个……其实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能……”
“帮我!”凌辰猛地抬头。
“呃……咳!恩,哦……我会帮,我会帮……”郝童子似是被凌辰的直白给吓了一跳。皱了皱眉,却突然感觉这样有些上赶着帮忙的意思。
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郝童子背手仰头道:“帮你可以,但是你要……叫我一声师兄!”
“师兄!”凌辰狐疑的眨了眨眼,似是在疑惑这要求为何如此简单。
好干脆!郝童子抽抽嘴角,暗自疑惑这凌辰的自尊神马的都飞到哪里去了。
“咳!那什么……既然你都叫我声师兄了,那师兄就……就帮帮你!”郝童子摸了摸脑门,眼神乱飘,找了个蹩脚理由,却不肯坦白自己是被凌辰坚定的眼神给打动,方才决定出手帮忙的。
“师弟……”
听到师弟二字,郝童子猛地盯住凌辰:“不许……”
“谢谢你。”凌辰感激一笑。
看见凌辰柔和的笑容,郝童子撅撅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楼下。
四名护卫随意地坐在桌旁,喝着小酒儿,低声交谈,偶尔发出一阵心领神会的淫笑声。
“对了,老四,一会儿你上去看着点儿,我们哥三儿先出去溜溜,晚上再回来换你。”罗大与其他二人对视一眼,不容置疑的对罗四说道。
“这……凭什么啊?”人如其名,像根螺丝的罗四不忿说道。
“行了老四,就这样吧,等晚上你出去潇洒的钱哥哥们给你报了。”罗二放下酒杯,望着罗四说道。
罗四心中一喜,脸上却做出不情不愿的表情。
“一个个……就知道欺负我!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和一个小屁孩儿吗?还用得着……唔……”
罗大连忙堵上罗四的臭嘴,低声骂道:“不想活了!那两个小祖宗是主母的徒弟,不知道啊你!”
罗四一愣,点了点头,指了指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罗大松开手,坐在长凳上。
四人隐隐约约知道一些事,虽不完全清楚,但那神秘的主母堪比庄主,这点倒是毋庸置疑。
桌上一时沉默,四人脸色各有不同,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先不论这些,总之,庄主特别叮嘱要我们照看好辰小姐,莫要出了差错。”良久,罗二出声,对罗四说道。
罗四撇了撇嘴,心中仍有些不以为然。
“得,就这样儿吧。老四你先看着,哥儿几个先走着。”拍了拍罗四的肩膀,罗大起身,向外走去。
见三人走了出去,罗四低声叹口气,灌了口酒。
然而,直至离开,四人都没有发现,楼上拐角处露出的一截……冲天揪?
“喂!丑八怪!走了三个!走了三个!”郝童子急匆匆的奔回房中,对正围着桌子乱转的凌辰低声说道。
“走了三个?真的?”凌辰惊喜问道,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郝童子撇了撇嘴:“我亲眼看到他们走出去的,如今就剩那个最细的人了!”
“……是最瘦吧?”虽是到了此刻,但凌辰仍忍不住吐槽。
“咳咳……最……最瘦,是最瘦……”郝童子窘迫的目光四处乱瞟,愣了愣,却猛地瞪大双眼:“就是最细肿么的!不一个意思吗!差点被你忽悠了都!”
“……”凌辰抽抽嘴角,暗道声:没文化是真可怕!
“好好,是最细!”凌辰迁就的撇了撇嘴,随即撸起袖子,向门外走去。
“哎!干嘛去啊你?”郝童子连忙拉住凌辰,疑惑问道。
“干嘛……当然是去把那护卫打晕啊,要不然怎么去血鸿山庄?”凌辰看白痴似的上下瞟了瞟郝童子,似是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种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
郝童子咬咬牙,低声吼道:“不许拿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我!”郝童子喘了两口粗气,似是被凌辰的想法给吓得不轻。
“怎么打晕?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郝童子鄙视的望着凌辰:“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就你这上树都能崴脚,比武竟往自己脸上招呼的几招啊,还是能省就省吧!”
凌辰红了红脸,咬牙切齿道:“要你管!我……我那是……是……”
郝童子无奈叹了口气,故作沧桑,背手说道:“年轻人啊,还是需要磨炼呐!待鄙人为你献上一计!”
“计?什么计?”凌辰错愕问道。
“嘿嘿……”郝童子自信一笑:“此计名为……苦肉计!”
“护卫哥哥!护卫哥哥!”郝童子惊慌失措的奔向坐在楼梯口的罗四,呜咽说道:“你……你快去看看我师姐啊!她……她……”
“她怎么了?”罗四顿时惊起,若是这小祖宗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了什么问题,那他罗四就可以去见阎王爷了!
“我……我不知啊!”郝童子抽噎的抹着泪眼,但泪水却似洪水泛滥般怎么也止不住。
罗四叹了声这姐弟俩感情何其深厚,方才急匆匆的向凌辰屋中走去。
跟在身后的郝童子又抹了把眼泪,心中暗道:娘的!这洋葱劲儿也忒大了!
“辰……辰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啊?”冲进屋中的罗四见凌辰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连忙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惶恐问道。
“我……我脑袋疼!”凌辰苦着小脸,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
“啊?”罗四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身后,郝童子暗道了声笨蛋,忙泪眼朦胧的扑到床边,悲痛说道:“师姐啊!你好可怜啊!明明是肚子痛,却说是头痛!呜呜……都疼得开始说胡话了啊!”
背对着罗四,郝童子面目狰狞的哑声问道:“呆子!编谎儿都不会!”
凌辰欲哭无泪,憋屈着小脸儿道:“我……我不会啊……”她顶多就能在跟凌夜撒娇时,跟郝童子吵嘴时能装模作样的说几句瞎话,对别人撒谎……她没学过啊!
“什么?你不睡?”郝童子大声说道:“好好好,不睡就不睡!哎呦喂!这都疼得睡不着了啊!”郝童子瞪了瞪眼,沙着嗓子悄声吼道:“什么会不会!你不想逃出去了啊?”
“当然想逃!”凌辰忙不迭的点头应道。
“什么?想挠?挠哪儿啊?你又哪儿不舒服了啊师姐?”郝童子悲声说道:“我苦命的师姐啊!你咋就这么可怜啊!”
“是不是……有点儿演过了啊?”瞥了眼郝童子身后愣住的罗四,凌辰隐蔽的对郝童子说道。
“什么?你不想过了?你想寻死?”郝童子慌乱的起身抓住凌辰的双手,大声说道:“师姐!你不能因为疼痛就放弃啊!师傅姐姐还要来接我们,你不能寻死啊!”
“过什么过!快点儿!叫!你不还疼着呢吗?”郝童子垂头,低声在凌辰耳边说道。
“啊?哦……哎哟……这个疼啊!哎呦……”
听着耳边凌辰做作的声音,郝童子抽抽嘴角,隐蔽的在凌辰手背上狠狠掐了一把。
“哎呦!嘶——疼啊!”凌辰惨叫一声。
郝童子顺势对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罗四说道:“护卫哥哥快帮忙去叫大夫啊,我师姐都不想活了!呜呜……”
罗四猛地惊醒,连忙点头道:“哎!哎!好嘞!你……你让她撑住了啊!我……我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来!”话音未落,屋中已不见人影。
“撤!”郝童子拿出床底的包袱,对仍在惨叫不已的凌辰说道:“还装什么呢?人都走了!”
“什么装!是真疼!”凌辰哀怨的瞪了眼郝童子,小手揉着手背上被掐青的地方。
“嘿嘿……”郝童子不好意思的讪笑两声:“这不是情非得已嘛……”
凌辰翻了个白眼,接过郝童子递过来的包袱,向屋外走去。
“快些走吧,不然他该回来了。”
“恩,走吧!”郝童子应了一声,跟随凌辰向外走去,心中暗暗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苦肉计作战——成功!
“快!大夫!快点儿!”
凌辰二人刚走不久,罗四便领着一个白发老者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在路上偶然碰到的罗大三人。
“就是这儿!她疼……疼……”罗四目瞪口呆的望着空旷的房间。
“人那?人那!在哪儿!”罗大怒不可遏的揪着罗四的衣领,大声吼道。见罗四两眼无神,罗大一把将之丢在地上:“你个呆子!呆子”
“看来……是被耍了。”罗二上前一步,与罗大并肩,低声说道。
“他们跑不了多远!应该……”罗大稍作沉吟,定声说道:“是往血鸿山庄去的!”
罗二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往那方向去追了……若他们二人真往血鸿山庄去了,倒也简单,总共就两条路,咱们四人分头寻去,肯定能追得上的!”
“好!就这么办!”罗大点了点头:“我带着老四,你就和老三一起去吧。”
罗大转过身,看向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的罗四,恨铁不成钢的叹道:“你……唉——叫大哥说你什么好!行了,走吧,他们八成是往血鸿山庄去的。等追上了他二人,大哥再在庄主面前给你求求情,应该也无大碍的,毕竟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罗四一怔,暗道的确如此,只要找到了他们二人,没有铸成大错,一切就都好说!
连忙起身,看向罗大:“走吧!大哥!”
至此,四人或许都没有将此事看得太过恶劣,以为找到凌辰二人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然而,真的如此吗?
叹息只能说,这世间存在了太多的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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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抱歉,晚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