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归璨的眼睛缓缓眯了眯,只要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和时婳有些像。
许长安要,是放不下过去的感情,霍司南这是为了什么?
时婳是他嫂子,他该不会......
周归璨想到这,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许长安的脸色也不好看,上次在老宅他已经见过霍司南,但是两人并不熟悉。
他比霍司南小,按照辈分,该叫一声表哥。
但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已经起身要去把女孩子给抓过来。
霍司南也倾身,抓住了女孩子的另一只手,“长安,我调查过你,你一直都洁身自好,总不能真的因为跟家里赌气,就放下自己的原则,这个女孩子跟着你,没用。”
谁不知道霍司南是万花丛中过,栽他手里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许长安的唇瓣抿紧,“我要这个,其他的给你们。”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拉着女孩子的力道也缓缓收紧。
霍司南看到他眼里的执着,嘴角弯了弯,“听说你要和唐小姐订婚了,现在唐小姐就坐在你身边,你却要另一个女人,有些说不过去啊,唐小姐,你说是吧?”
霍司南这话让唐婧冉十分难堪,本来她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霍司南直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她,她不出声都不行了。
她脸上的笑容很勉强,她那么爱许长安,这个男人却毫不犹豫的往她心口戳刀子。
以前是因为时婳,现在随便一个长得像时婳的女人都行,多么可悲啊。
“长安只是闹着玩玩而已,我不介意的。”
她咬紧牙齿说道,嘴里满是血腥味儿。
霍司南觉得好笑,同情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唐小姐还真是大方,就和古代的正室差不多,张罗着给自己的丈夫找小妾,既然唐小姐都不介意,那这个女人就给长安你吧,谁让我比你大呢,算是你的哥哥。”
霍司南一松手,女人瞬间就落进了许长安的怀里。
许长安搂着她的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又喝了一口酒。
唐婧冉再也看不下去,她几乎是在强撑着,“长安,伯母让你回去,你不要闹了,我们下周就要订婚......”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许长安能听到。
许长安毫不留情的推开了她的手,将怀里的女人紧紧搂住。
唐婧冉的脸上再没有任何血色,难堪,羞耻,气愤,各种情绪在心里交杂。
周围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她的身上,嘲笑,轻鄙,仿佛一道道利剑,快把她浑身都给刺穿了。
她再也伪装不下去,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笑话而已。
她起身,脸色煞白的离开,背后一阵嘘声。
唐婧冉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包,她有错么?
她只是爱上了一个男人,有错么?
凭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她咬牙,眼眶红了一下。
刚出温色的大门,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霍筝打来的。
“婧冉啊,你有没有找到长安,他现在在哪里?”
唐婧冉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又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避免被对方听出什么来。
“我已经找到他了,他在喝酒,可能心情不好。”
霍筝眉头一皱,“都是因为时婳那个贱女人,婧冉,有你陪着长安,我就放心了,下周就是你们订婚的日子,我担心时婳又来搞破坏,你可要把长安看好了。”
唐婧冉狠狠咬着唇瓣,血腥的味道不一会儿就在嘴里蔓延,“我知道了,伯母,我会看好他的。”
“婧冉,我知道长安这些年很荒唐,但是男人嘛,总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等他看清了时婳的真面目,就会明白你有多珍贵了。”
唐婧冉的眼眶红了,眼泪缓缓流下来,“我知道,我会一直陪着长安的,长安的妻子只能是我。”
霍筝十分满意的点头,唐家这个女儿对长安死心塌地,可惜长安一直冷落人家,她得赶紧找个机会,让唐婧冉把孩子先怀上,有了孩子,长安估计就知道家庭的重要性了。
唐婧冉挂了电话,并没有着急离开,上车后,就在这里等着。
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的话,许长安喝的是烈酒,他的酒量不是很好,喝那么多肯定会醉的,绝对不能让其他女人陪着酒醉的他。
温色里,许长安挑了那个女人后,霍司南随便要了一个,宫慕白则是叫了两个女人来陪着,左拥右抱,好不快乐。
至于周归璨的身边,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他时不时的低头看着手机,想等某个人的电话。
然而那个女人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打过来。
她不再主动给他打电话了,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其他男人一样,有妻子催着回家,可惜这一切对他来说,是奢望。
嘴里的酒瞬间变得苦涩,他眨了眨眼睛,感觉到手机震动,连忙拿起一看,眼里的光亮瞬间暗淡,原来是闹钟。
南锦屏今天的戏份应该拍完了,他得去接人,不然今晚没人陪着吃晚饭。
“长安,你不要喝太多,我先走了。”
他起身,看了霍司南一眼,“长安说什么也算是你弟弟,你看着点儿。”
霍司南看了一眼已经有些醉意朦胧的男人,摆摆手,“放心,会看着的。”
周归璨点头,马上离开。
而另一边,时婳带着徐映碧已经下了火车,这里是小县城,是她当初上高中的地方。
不过她的家并不是在县城,到了县城后,还要坐一个小时的大巴。
但是外公的忌日是明天,乡下的房子已经被那群奇葩亲戚给霸占了,她们要是今天下乡,肯定找不到住的地方,所以只能住县城的酒店。
“外婆,我们先在这里找个酒店住下,明天就下乡去见外公。”
徐映碧点头,眼睛都弯了起来。
她的腿脚不灵便,身体也不好,所以时婳叫了出租。
这里虽然是县城,但这些年的发展很好,县里有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她直接带着徐映碧来了这里。
她要了一间房,把老人家扶了进去。
因为坐了火车,两个人都很累,徐映碧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时婳给她盖上被子,想起这里离自己的高中不远,连忙出了酒店,她想去高中看看。
县城比京都冷得多,积雪也比京都的雪厚,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
到了高中学校后,她在大门口停下。
现在正是下午休息的时间,里面全是欢歌笑语。
她站在巨大的校友墙前,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她的照片旁边是她获得过的一系列奖状,写得满满当当的。
她弯唇,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微笑,可是想到什么,眼眶又红了红。
学生时代真好啊,只要成绩厉害,就以为自己无坚不摧,那时候的梦想纯真又伟大。
可离开了那座象牙塔,才发现成绩好真不算什么,钱,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每个人都在无可避免的变得世俗,变得平庸。
“不进去看看么?”
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婳转头,一眼就看到了霍权辞。
她脸上一顿,以为自己看花眼了,霍权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
“童颜说你带了几套衣服出门,怕你想不开,我就跟来了。”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在白雪皑皑里,是最亮眼的风景。
时婳垂下眼睛,并没有激动的扑上去。
霍权辞走近,并没有过多的热络,“这是你的高中?”
他知道时婳这会儿是不平静的,她的喜怒从来不会表现的太明显,有时候越冷静,内心反而越是崩溃。
他也清楚,她估计不想看到霍家人,如果和她同行,她肯定会拒绝,所以他只能悄悄跟来。
“嗯。”
时婳没有很激动,看着上面的几张照片发呆。
在她照片的旁边,是一个笑容很温暖的女孩子,当时这个女孩子和她一个班。
“这是你的朋友?”
霍权辞看到她盯着那张照片发呆,为了找话题,只能这么问道。
时婳扯扯唇,“算不上吧,同一个班上的。”
“她也考得很好么?”
“没有,高考前一个月,她跳楼了,没有抢救回来。”
气氛到这瞬间陷入冰点,霍权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脸色都僵了。
时婳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她跳楼的前一周我们刚刚进行了月考,她考了年纪第四,她很认真,一直戴着大大的黑色框架眼镜,厚重的刘海,这是她唯一一张露出额头的照片。”
“月考成绩公布的那天,她爸爸找来学校,当着我们班上所有人的面,给了她一个耳光,他家里一直希望她能考第一,但她的成绩一直在前三名徘徊,那是第一次,她掉到了第四名,她爸打了她之后,她就从八楼跳下去了,她爸只拉住了一片衣角。”
时婳说起这些,语气很平静,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她很愧疚,很自责。
因为年纪第一名一直都是她,如果她稍微考差一点儿,也许那天女孩子就不会挨那一耳光,也许就不会跳下去。
可是她也清楚,那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她稍微考差,是对人家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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