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陈老太太在太阳完全沉下山了才跟又来探望的儿媳妇一起回到家,一进屋就摔摔打打。
陈夫人心疼儿子的程度可不比她少一点,情绪也是恶劣的很,不耐烦受她的气,蹬蹬上楼把屋门摔的震天响。
陈老太气的哆嗦,一激动蓦然有感受到一股尿意,现在周围站着两个保姆一个司机,不能在更多人面前丢脸了,赶紧回卧室去。
到了卧室她根本找不到自己衣服在哪里,扯着嗓子喊,“小刘,进来给我放水!”
刘姓小保姆拉着脸进去,觉得日子再这么下去自己就得疯,默默地在心里下了决定要赶紧找个下家。
陈老太进了屋扯开裤子褪下去,里头赫然什么都没穿,这就是她持续发火的理由。
小保姆电话说撒了水,家里的给带了准备了一套衣服不打折,但是谁也没想到连内裤都要给她带一条。
最让陈老太憋屈的是,儿媳刚好要来医院,衣服是她顺手给捎过去的,什么笑话都让人看了。
陈夫人比她还烦呢,一进医院发现婆婆在外头失禁,然后听了医生、护士对老太太的投诉,告诉她陈老太影响医疗工作,但是因为她年纪实在大,没人敢管她,让家属好好安抚情绪不要再来闹事。
她年纪轻些,可比陈老太识时务的多。陈家是有钱不假,但是在偌大的c市里一放就不算什么,尤其陈老板才算是富一代,人脉底子都不够硬。
这些医生,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但耐不住人家有本事,有钱人也得看病不是,谁愿意得罪个杏林高手呢?指不定哪一天就等着人家救命。
陈夫人觉得,姑且不说万一陈老太得罪了人让人家恼怒起来背地里下绊子,就说把人给气着了,人家对儿子稍微不尽心,就够自己这边遭罪的了。
最关键的,陈老太是心疼孙子啊,可是她儿子也就四十多,孙子没了还能生。毕竟她还是靠着儿子过日子的。
而陈夫人,就指着这个儿子了,陈老板外面可不干净,瞅着自己位置的小娼/妇多着呢。
这一家子闹腾的不行,陈夫人左思右想给陈老板打电话,把陈老太的行径一讲,质问,外面得罪人不费劲儿,耽误了儿子治疗算谁的?撂下一句话,你给我管管你妈!
陈老板放下老婆的电话就接到亲娘的电话,听老太太用熟悉的乡音粗鄙的骂了一圈人,最后给他下指令,找到那个敢吓唬自己的人,至少打他一顿!
两边都应付完,陈老板头都大了,再转脸看身边的小美人,听她闻言软语知书达理地安慰自己,绞尽脑汁帮着出主意,五脏六腑都被安抚的熨帖了。
想想除了这一个,还有其他的想扑上来呢,男性自尊心获得充分的满足,心里的烦躁都松快了许多,四十多岁不算老,再要孩子也是可能的,好好教养,可能比躺在医院里的那个好许多。
医生早跟他说了,儿子即便醒过来,恢复期也得好几年,按照目前脊椎的伤势,一个瘫痪跑不了,就看从什么位置往下。
儿子当然他是心疼的,但是这么大的家业必须有继承人啊,难道交给一个病秧子?陈老板作为一个男人,在家里两个聒噪女人还在哭泣的时候,已经开始计划后面的事了。
只是老婆可以骗,老娘不那么好应付,不管下午那个是谁,找出来打一顿给老太太出气好了。
身边美人在怀,陈老板觉得自己这几日焦躁的心情都沉下去了,利索地给下属发了个短信,抱着人激动地去滚到床上去了。
★★★
裴佳木本来想晚上把宝宝放在自己屋里带着睡,毕竟是陌生的房子,怕她害怕。
没想到晚饭后一起出去溜了一趟狗的宝宝羞涩地拒绝了,理由是自己是女孩子。
裴佳木就乐了,“那么晚上开着灯很亮你睡不着吧,关掉灯黑了你怕吗?”
宝宝扭着手指想了想,“我可以带着阿黄吗?”
阿黄是下午那只乖巧的牧羊犬,裴佳木摸摸她的头,“有阿黄就不怕了吗?”
宝宝糯糯地点点头,“不怕,阿黄勇敢。”
这是被车海忽悠了,但是狗狗是挺可靠的,裴佳木去问了车海,得知阿黄已经生过小狗,而且不会做出扑人添人的动作,有过训练,就答应她的要求,在给宝宝准备的卧室里,床边挨着拖四个绒面脚凳拼在一起给阿黄当窝。
阿黄好像格外喜欢小孩子,被弄出狗窝牵上楼也没有异议,车海把它放到脚凳上拍了拍,它就理解了这是今晚的地方,关了灯就乖巧地卧在新窝里。
宝宝一探小手就能摸到它的脊背,满意地闭上眼睛很快睡过去。
裴佳木回到卧室,季童坐在床上盯着电脑,抬眼一看他,“宝宝没过来?”
“稀罕狗,不喜欢小舅舅了,让阿黄陪着就满足地睡着了。”裴佳木耸肩,边走边扒掉t恤去洗澡。
这小楼不知道怎么设计的,好好的住家,卧室里的浴室装修用磨砂玻璃,弄得跟酒店的大床情侣套房一样。
他一进去,季童眼睛就眯起来,既然宝宝不在,白天在办公室里没做完的事情可以继续了,睡衣一扔光着就跟进去了。
(づ ̄3 ̄)づ╭~
裴佳木被他折腾完了抱出来的时候困得眯着眼睛几乎要睡死过去,拼命撑着问,“下午的事儿进展到哪一步了?”
季童一边给他吹头发一边沉思,“在陈老太那边埋下一点儿种子,但是后续如何得看那位陈老板。”
陈老太再嚣张,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而已,她想做到什么,一定需要通过自己的儿子。
因为下套子是临时决定的,虽然事情进展喜人,但是晚饭后在裴佳木和宝宝车海出去遛狗的时候,剩下的三个人分头查了许多背景资料。
结果查了之后,叶昌有些可惜自己那一番演技。这位陈老板外面彩旗招展,对于一个即将废掉的儿子,大概也不是那么上心,起码不会豁出手里的资产出去搞风搞雨。
唯独可以利用的时机,大概是icu的那位少爷一命呜呼,趁着悲痛的时候刺激他出点儿昏招。
或者引导着网络上的舆论,适时放出陈老太那一席牛逼的宣言,然后去相关部门把陈家的违法证据上报。
裴佳木听话音就想到了后续进展,眯着眼睛感觉吹到头上的热风,迷迷糊糊抱住季童的腰蹭了蹭,“时不时推一把就好,就算是步闲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起大作用了。”
说到后面半句已经困得要睡过去了。
第二天周日,一伙人闲来无事,去附近的农家乐吃了土鸡宴,最后裴佳木拎了好几箱子草莓和水库鱼回了市里。
★★★
转眼一周又过半,网络上沸沸扬扬的讨论还在进行,因为事故出来不到10天,鉴定报告都没出来,各大媒体那边大概也被封了口,那份行车记录仪的录像没有出现一点。
眼看着继续这样下去马上热度就没了,叶昌贼心不死地煽风点火,弄一个马甲开新帖继续八。
【你们扒的那叫什么背后的故事,lz这里才是真猛料,关于那个嗑药飙车的更大背景~~~】
帖子主楼号称知道这位陈奇少爷还有另一个或者的翻车少爷清醒时候说了什么,比如咬出了某家某家二代三代聚众吸/毒之类的事情。
再有当日他为什么飙车呢?因为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呢?因为刚被条子整进号子里!虽然被家里捞出来了,毕竟心情不好。
更猛的猛料来了,当日被带走的足有十几号,这些人现在在哪儿呢?有心人一看,我的天,各个好好活在外头呢!没一个蹲在里头。
他们怎么出来的?华国的法律呢?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有本事,或者是什么阶层这么有本事,一下子弄走这么多人?
这下子风声鹤唳了,指向性太明显,当天晚上被警察一窝带走的小年轻里,家里有点儿势力的开始串联找消息。
二十四小时之内,愣是没有一个人找到这个贴主是谁?
联系大网站删贴封号,可是人家有截图啊,每删除一次立刻就会出现内容更详实的加长版本,删除了就是坐实有猫腻!最苦逼的是,其中几个被家长抓回去的已经开始戒断,反应瞒不了人。
网络人肉的威力不可小觑,何况背后还有季童这样的技术帝支持。
到这帖子出现第四天,已经开始有人去某小青年家中产业或父辈工作的地方去举牌子游行了。
有家人在公职部门的,更是表面上战战兢兢,私底下拼命四处找到底是谁在作乱。
陈老太又一次去医院探望孙子的时候,在医院附近的停车场被迎面而来的垃圾袋烂菜叶砸了。
别说成了有钱人的娘之后,年轻时候穷的很,彪悍的陈老太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欺辱。
等小保姆帮她摘掉头上的菜叶和身上沾着可以粘稠液体的塑料袋的时候,带着连帽衫袭击人的家伙已经无影无踪。
陈老太急火攻心,几乎厥过去,浑身散发着剩饭发酵的酸臭气息,逮不住袭击的人且完全想不出那个人有什么特点,狂怒中想起前几天的事儿,当即叫小保姆打儿子电话,一接通就抢夺过来,开始哭嚎。
“哎呦~我养个儿子有什么用?走在大街上都要被人泼剩饭,前天叫你打的人你打了吗?是不是你没处理好人家报复我,我的老天爷啊,没天理啊……”无限循环……
以上为刘小保姆自动过滤脏话之后的版本。
总之就是陈老太从儿子那里得知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帮自己报仇,所以迟迟没动手之后,呼天抢地直接在停车场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开始骂街了。
周围还散落着污物,陈老太重拾年轻时候的彪悍只需要一分钟,司机和保姆摊着手站在她旁边,拉不敢拉,劝不知道怎么劝,好在过往车主纷纷以为是碰瓷,都远远避开了。
陈老太哭嚎了二十分钟,那边陈老板大概是应承了下午就把事情给她办了,才停止。
★★★
裴佳木从拉着厚实窗帘遮住午后日光的小房间里醒来,舒适的在床上翻滚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洗漱到外面。
季童正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手里拿着的签字笔一点一点的,听到门响转过头,笔尖远远点了点对面小茶桌上的果茶。
裴佳木坐过去喝一口,微凉带着果粒的清香的茶水滑下喉管,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季童很快打完电话坐到他旁边,“凉的少喝一点就好,柜子里有点心,想喝个下午茶吗?”
“下午茶甜点吃多了胖啊,”裴佳木懒洋洋靠到沙发上,捧着凉津津的茶杯,“你刚才说谁被打了?”
“没有人被打,”季童又露出那副不可思议的神色,“那个陈老太,觉得自己尿裤子是被范思达吓的,让自己儿子揍死他们。”
“他儿子找人了?”裴佳木神色也有点儿微妙。
华国枪械管制严格,大势力估计那陈老板也够不着,而一般城市里帮人干这活儿的小混混,范思达大概一个人能干掉几十个吧?就连叶昌那样文文弱弱的样子,这一年里裴佳木也见过他许多次练习自由搏击的。
用叶昌的话说,作为一个吃法律口的,最要有安全意识,时时刻刻防着呢。
季童想想觉得有些好笑,“找了。”
裴佳木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没大事儿,“结果呢?”
“结果……”季童再次摆出不忍直视的脸,“好像找了一个跟车海俩有旧怨的。”
裴佳木举着杯子贴在唇边,“有旧怨,那不是刚好报仇?报旧仇还有人给钱,被找到的这个打手蛮高兴吧?”
季童把他杯子拽下里不许他继续喝凉的了,“不知道,信儿是叶昌从陈老板身边买的,还不知道那个打手如何反应。”
★★★
那个打手,就是c市西城区某片区的地头蛇胡老大,曾经派小弟去车海和范思达的4s店里收保护费,被兄弟俩联手一个打三十,把他所有小弟的胳膊挨个卸脱臼。
这回一接到这活计,胡老大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猜了好几年,怀疑范思达兄弟俩大概是什么特种部队退役的,那一回挨揍的时候他可看的清楚,这俩打完气儿都不喘,明显还有余力。
招惹这俩绝对没戏,陈老板意思还能去折腾他们的产业,那就更可怕了,那俩神经病的店里好些个杀气腾腾的人,胡老大猜着他们来路也不简单。
但是陈老板也不是好惹的,随便出点儿礼给条子们送条线索叫人来扫荡,就够他喝一壶。
思来想去,毕竟不打不相识,胡老大找到4s店让给老板打个电话,中心思想【求见你们老大】。
范思达正拿着平时充当水果刀的mini军刀翻来覆去看呢,接到手底下人的电话,打手来电话了。
胡老大忐忑地等了不到一分钟就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接通一听,寒气嗖嗖的声音仿佛透过信号塔辐射到身上,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内个,范先生,好久不见啊!”
范思达一副莫名其妙样,“就是你说让我回电话?你哪位?”
“嘿嘿,您是贵人多忘事,”胡老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打电话,忍不住对着空气点头哈腰,“两年前到过您店里,姓胡的那个……”
听筒里声音静了一会儿,好像对面的人在回想,胡老板悄悄吐了口气,当初跟对方起冲突,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他至今都忘不了。
范思达好像想起来了,爽朗地笑起来,“哦,胡先生,怎么,要买车还是要改车?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给你个优惠。”
叶昌在他对面竖了个手指,在ipad上写了个巨大的,“你丫演技还不错,不进娱乐圈可惜了,我想直播给老大。”
范思达得意矜持地点点头,啧,又不是你一个人有好多皮。
胡老大感觉被这一句问的嘴里发酸,吭哧了几下,一咬牙,“范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嗯?”范思达疑惑,随即很上道很懂规矩地问,“怎么,胡先生得到什么消息了?”
胡老板深吸气,琢磨怎么才能显得语气真挚,有点儿后悔没有要求当面去见,到时候这一脸愁苦大概也是能增加可信度的。
“内个,您也知道我手底下有些、嗯、那样的活……”
范思达很理解,“猫狗各有道,胡先生不用跟我说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胡老大再次抹汗,觉得大概屋子里的空调温度调错了,“那个、有人找到我收拾您。”
招惹这俩绝对没戏,陈老板意思还能去折腾他们的产业,那就更可怕了,那俩神经病的店里好些个杀气腾腾的人,胡老大猜着他们来路也不简单。
但是陈老板也不是好惹的,随便出点儿礼给条子们送条线索叫人来扫荡,就够他喝一壶。
思来想去,毕竟不打不相识,胡老大找到4s店让给老板打个电话,中心思想【求见你们老大】。
范思达正拿着平时充当水果刀的mini军刀翻来覆去看呢,接到手底下人的电话,打手来电话了。
胡老大忐忑地等了不到一分钟就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接通一听,寒气嗖嗖的声音仿佛透过信号塔辐射到身上,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内个,范先生,好久不见啊!”
范思达一副莫名其妙样,“就是你说让我回电话?你哪位?”
“嘿嘿,您是贵人多忘事,”胡老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打电话,忍不住对着空气点头哈腰,“两年前到过您店里,姓胡的那个……”
听筒里声音静了一会儿,好像对面的人在回想,胡老板悄悄吐了口气,当初跟对方起冲突,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他至今都忘不了。
范思达好像想起来了,爽朗地笑起来,“哦,胡先生,怎么,要买车还是要改车?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给你个优惠。”
叶昌在他对面竖了个手指,在ipad上写了个巨大的,“你丫演技还不错,不进娱乐圈可惜了,我想直播给老大。”
范思达得意矜持地点点头,啧,又不是你一个人有好多皮。
胡老大感觉被这一句问的嘴里发酸,吭哧了几下,一咬牙,“范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嗯?”范思达疑惑,随即很上道很懂规矩地问,“怎么,胡先生得到什么消息了?”
胡老板深吸气,琢磨怎么才能显得语气真挚,有点儿后悔没有要求当面去见,到时候这一脸愁苦大概也是能增加可信度的。
“内个,您也知道我手底下有些、嗯、那样的活……”
范思达很理解,“猫狗各有道,胡先生不用跟我说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胡老大再次抹汗,觉得大概屋子里的空调温度调错了,“那个、有人找到我收拾您。”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