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平之在莆山村时靠嵩山内功压下了辟邪剑法内力,到现在总共还不到一个星期,本来哪里想的到会来的那么快。他却有些小觑了这门功夫了,自惜日葵花宝典创成以来,研究过这门武功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得道高僧有之,绝世强人有之,这些人里不乏定力极深,又是本来就有雄厚内家修行之人,还不个个都自宫习练,又有哪一个抗的住的了。
今世这个林平之,却是机缘极巧,一来他所得的部分,已经没有任何具体的招式诀窍,修炼法门,控制力大减,二来穿越后靠着三世作人的经验,创出了这种特异的修行,才能勉强抵抗,但那其实极不稳定。
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发作,却是因为辟邪剑法的影响,也可以等同于是一种心魔,白日里游玩北京,心旷神怡,这心魔无隙可乘,但此时正当紧张兴奋,心魔便跳了出来,本来他只是调息一下,并未打算修行内功,但辟邪剑法内功自行运转,却是挡无可挡。
这一下变起仓促,一时之间心中大乱,只觉内力的乱流在身体中横冲直闯,随之慢慢的汇到了一条他从未修习过,却非常熟悉的道路上,那正是天下无双,摧残男性的辟邪剑法,想要遮蔽一下辟邪剑法的运行,却觉力不从心。
忽然间,便觉身体中已有了某些反应,男性的反应,而且绝对不是正常的,这已经是非常危险了,如果任由这情况发展下去,结果要么他也和以往的所有修行者那样自宫,要么不死也残废。
绝对不可以,这无论哪一种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既已到了这一步,便只有将一切外物抛之脑后。他的情况毕竟与曾经的所有修行者都完全不一样,只要能够平心静气,运行起自己创造的功夫,还有机会挽回的。
慢慢的坐定,这次倒是摆出了标准的打坐姿态,自创的内功随之跳起,从丹田中直冲上去,然后绕行身体,还未转过一个小周天,辟邪剑法的功力但已缠扭上来,自创内功的功力立显弱势,便要被拉入辟邪剑法的轨迹,同时间,林平之运起快刀门内功,这已是他现在最强的依靠了。自身功力得了外来的生力军,强盛了起来,渐渐辟邪剑法的功力便弱了一些,双方便这么平衡了下来,这就像一个跷跷板,一边只要差那么一点,便会被压倒,现在这一点已被快刀门内功补了上来,辟邪剑法内力已不能控制他身心,他却也难一下子就将这些完全压下。
但这次修行却是就这么持续了下去,修行内功本来就是件极漫长的事,林平之功力特异,收发自如,却也毕竟不像吃饭走路那般想停就停,何况这次又是如此意外。
林平之的功夫,修行时本来就不影响听力,这时功力运行稍一正常,他便又能听的见周围动静。来人正在逼问店主,他这个大肥羊的下落,然后,等等,怎么是女人的哭叫声,听起来却是有人在当着那店主的面强bao他的妻女,再听起来,好像此时店伙已经杀了好几个了。
什么?心中微一激动,便觉内力有些跳动,像是又要失控一样,赶紧收敛心神,这当口可不能有半点精神涣散,怒可以,但怒气绝不能影响到修行境界了。
再听的一时,不由的感佩无已,只不过是些开店作生意的人而已,竟都如此硬气。忽然想起,自己还在二十一世纪时,那个时代大饭店的店主和服务员们会这样吗?自己既是大主顾,一般来说当然不会出卖,但若是有人以死逼迫,他们能为自己坚持才怪。
当真何苦来哉,你们不说,人家一间间房找,这儿说是大店,又能有几间房。而这些杀人者,或许也只是本来就有施暴的欲望。忽然间安静了下来,然后林平之便感觉到,有人慢慢找来了,正是一间间房找的,一些以前从没打过交道的陌生人,就这么完了,消失了,却是为了他这个陌生人。
可现在他还是不能动,虽然功力运行已经渐趋正常,就只觉得辟邪剑法仍在体内缠绕不休,那是怎么也停不下来,直到终于有人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吱呀的一声响,两个脑袋探了进来,便听到小雪龙一声马嘶,屋中虽点着灯火,但毕竟并没有白日里那般明亮,小雪龙又是趴着的,没有一下子看到,猝不及防之下,两人慌了神,又缩了回去,但随即看清了不过是一匹马,胆量立时大了起来,施施然进得屋来,两人一个浑身横肉,一脸凶相,一个尖嘴猴腮,眼珠乱转,两人都蒙着面,一身黑衣,各持刀在手。还没认真看清楚屋里有些什么,便听到一声很平淡的问候声:“你们好。”
这一声几乎又把人吓了一跳,然后才看清楚,坐在床上的,却不正是他们要抢的人,但见这个青年人就这么坐着,一把剑斜靠怀中,还在笑眯眯的瞅着他们,一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便被蒙的愣住了。林平之随口问道:“你们有找我什么事?”
听他说话的口气,倒似是本来就与对方是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之类的熟人,两个家伙都有些诧异,有一瞬间,简直都叫弄糊涂了,只当真是在家里,闲着无事去邻居家窜门。又愣了几秒,才清醒过来,不对啊,自己这不是来抢劫的吗,他们俩身后,门外还有若干强人,都在等着呢,而他们明明是找到目标了,怎么弄的就跟拉家常似的。
这才想起来,凭自己这些人这身装扮,难道看不出是强盗?他们眼前这年青人莫非有点傻,可不像啊,真正的傻瓜和正常人多少要有些不同,林平之也没故意装作傻子。但他显然不明白自己这些人是作什么的,于是那胖子只好解释道:“我们是强盗,这次来找你,是专程来抢劫你的,明白吗?”
“抢劫?抢劫是作什么?是大家一起作的一种游戏吗?我在老家时,玩一种特别的游戏,是在一片空地上,有一个球,大家分两队一起抢,谁抢到了,把那球射到一个带网的大门里面......”林平之随口胡诌着,这些人来的不太巧,却又可说是正巧,他的功力现在正在还本复原中,只要给他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而且再次的融合之后,还能略有精进,他差的只是这段时间,但若有人二话不说,举刀劈头就砍,那却万万没有办法。
而这些人,当然谁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情况,不知道他是在等着什么。别说他们了,就是真正武学大宗师,想要搞清楚林平之的内功是怎么回事,也不是很容易解释的。
强盗们便傻傻的听着林平之描述现代人是怎么踢足球的,听了一阵,终于忍不住了,那瘦子提醒道:“等等,等等,我们说的不是作游戏啊,是抢劫,是我们要抢劫你?还不懂?”
“你还没跟我说抢劫是什么吗?我妈妈从来没教过我,什么叫抢劫。”林平之愣愣的问道,强盗们这才自以为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是真不懂啊,看来是个深宅大院中长大的富贵公子,竟连世上最普通的事都不明白,于是瘦子便解释道:“抢劫,就是说,你的钱,你的东西,你的银子,你的大衣,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我们要了,我们拿走了,这就是抢劫。”
“既然是我的,为什么你们会拿去?”林平之又问道,这问题可更白痴,几乎把所有强盗个个气的不轻,不由的怒吼道:“要不怎么叫抢劫呢?这就是抢劫啊。”
“噢,噢,我明白了,如果我不给你们,你们会怎么样?”林平之笑问道,胖子气呼呼的拔出刀来道:“那我们就砍了你的脑袋。”,说话间,将一把刀对着烛光晃了晃,果然有些反光,刀磨的倒挺亮。林平之道:“我懂了,我懂了,原来这就是抢劫,可你们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早说我就给你们了。”林平之答道,强盗们气鼓鼓的道:“你刚才不是连什么是抢劫也不知道吗?”,却见他虽带了一把剑,说话却如此软弱,人也是动都不动,既无拼命的打算,也看不出想逃的意思,都心道这孩子大概本来就很软弱,带着把剑恐怕也就是玩具。
“我是说你们下午没跟我说,那时说了我就给你们了,现在迟了一点,我把钱都给店家保管了,有百俩纹银一张的银票上千张,现在我这儿可是一张也没有了。”林平之随口诓骗道,此时在屋里,大衣和别的东西都没穿在身上,钱也没装在身上,其实很简单,钱就在床上,可强盗们只见这个连抢劫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男孩这么一说,那副表情可是既天真又诚实,哪里想的到那许多。
“快去看看,说不定还带在谁身上,或者藏在哪儿也说不定。”一群家伙浑没想到,若是钱都收在店主等人手中,他们刚才怎么什么都没说。这么说着便纷纷跑出去,连林平之的门外都没有人了,在他们心目中,可也没人觉得怎么样了,这不就是个柔弱的大男孩吗,有什么好怕。
忽然间,刚才那胖子跑了回来,满眼贪婪的道:“我不信你会把钱交给别人,就是真的傻子也不会把这么多钱给别人。”,林平之微微检查身体状态,却还略差了一点不能收功,于是笑道:“都在床边,你自己拿就是了。”
这人还真过去找钱,若是这时林平之摸把匕首攻击他,便真是个赢弱少年,只怕也刺的死他,先前的表演还真有效,都把林平之当成不存在了。但钱确实在,大把的钱票和各种贵重物品,通常世上就是任何样的富豪贵人也不会随身有那么多钱。其实在二十一世纪时的林天雨就知道,一个人随身携带过多现金是很危险的,而银票,这种任何人都可以兑换的东西,便等同于是一种比任何最大面额现代钞票都要大的多的现金。
本来这确实不妥当,但三天来一直没机会作什么,只好就这么带着,没曾想真到出事时,却是出在这种连当年穿越前的那个林平之,都不会看的上眼的强盗手里。
那胖子摸到钱后大喜,一眼瞟到林平却不禁又怒从中来:“小兔崽子,竟然敢骗爷爷。”,说着摸出刀便要砍下,林平之不禁苦笑,他只差一点点就要完成了,就是这一点运气,看来是没等到。
“你在干什么?”忽然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却是刚才那个瘦子,胖子便收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本来他是有心想要私吞,一时语塞,正不知作何解释,林平之道:“咦?你不是说好了我们两个平分的吗?怎么又叫了个人来?”
本来这话破绽颇多,但在利欲熏心,又头脑简单的人听来,一时却辩不清真假,再看胖子手中一大把银票,顿时怒上心头,拔刀就砍,两人功夫本来相当,但瘦子乘怒出手,又抢先了一步,一时大占便宜,交手不过十余回合,便将自己的好兄弟砍死,一眼看到还在一旁的林平之,随即又挥刀冲着他颈项砍去。
忽然只觉自己持刀的手一紧,却似落入了一把铁钳一般,随即便看到,只不过是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手腕,顺着那只手,看到了林平之冷森森的目光,听到一声冰凉的言语:“时辰到了,我已经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