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雨一手拉着林平之,在群山之间穿行,这对现在林平之的功夫来说,也是够累的。虽然她功力轻功都极高明,用劲很巧,可以兼容林平之的轻功,但这种拖拽着的行走,着实辛苦无比,但林平之却只能咬牙忍住,既是因为他身为男性不能示弱,也因为现在这种走法,也是不可多得的修行。
可是每当他实在承受不了的时候,却不自觉的便要使出学自林晓雨的功夫,虽然这不是在战斗中,他使的要小心的多,可是一步之后那种控制不住要栽跤的劲道,却还是怎么也没法抗的住,当然每到这个时候,方秋雨还是要扶他一把。
他这轻功是怎么学的啊?方秋雨有些疑惑,任何师傅教徒弟,也没这种教法的,哪里有一路轻功不从头开始好好的一步步教会,却每式只教半个动作的啊。就算是得了前人的秘藉,自己照学的,那也绝不可能这样,因为他若是功力不足尚学不会,那便整式都学不会,绝无每个动作都只学会半式,却学不会后半式的道理。
她哪里知道当初他只是看了林晓雨几眼,却因此创造出了整套的半式轻功,这功夫其实一半是学习,一半也是自创,只是他每回看到时,都是看到林晓雨启动时的动作,后面的动作,哪里还能看的见,他是有自创的能力,可是这等神功少了某些极重要的诀窍时,却是无论如何也创不出来的。
方秋雨刚想要开口询问,同时眼角的余光无意中向天边瞟了一瞟,立时神色大变,挽着林平之直钻到山壁间一个狭小的空隙中。
这是?林平之想要开口询问,方秋雨已经轻轻按住了他的嘴,一手作了个禁声的动作,一手对天边指了指。同时传音给林平之道:“小心,你我都见识过的那个鸟人来了。”
可是跟方秋雨想当然以为的不一样,林平之以前并没见过那个人,而且那人当然也肯定是有名字,不会是叫作“鸟人”的。而且现在既然见到了,至少说明一件事,在洛阳时那次大杀,所干掉的人中,并不包括这个家伙。
循着方秋雨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看天空中确实影影绰绰的有些什么,只是看不真切,那东西似乎完全就是一只金雕,大鹏一类的猛禽,并不像是人的样子。
而且这是不是一个武林高手啊,他不止整个人的样子像一只鸟,也真如一只鸟一样飞行在天空,这可不是当初左冷禅那样的滑翔,是真的在飞啊。
“他......”刚想传音回去,跟方秋雨略微询问一下,可是她的警告已经来了:“小心点!别说话!你的传音之术水平有限,不要叫他发现了!”
什么?像这样远远的看着,对方整个人还在七八里之外,比他们高一两里的天空中,就害怕连传音之术都被听去了?这高手当真如此了得?
林平之脸上现出表情,方秋雨立时已发觉,随即答道:“你怀疑我为什么如此胆小鼠,怕到这种程度是吧?可那也没办法啊,什么样的人在面对武功比自己高的多的人时,都难免会畏惧,而且武功越高的人,越是会这样,因为功夫低的人反正看全天下都是高人,但我不同,你知道吗,我以前的本事,说的俗点,那也是泰山北斗,俯视天下,可突然发现世上竟有这么厉害的人,见到这个家伙我真的有点心慌。我不知他在衡阳时为什么会放过我,可是若再次见面,可也难说的很啊。”
当真?却见那鸟人却还在渐渐的向他们这个方向疾速飘来,一路上却似真的是在找着什么,林平之想要转头以神色询问她一下,却只见她神色僵硬的微微以眼珠转动,表示摇头。同时双手僵硬却小心之极的将林平之头颈身体转到个很舒服也适于僵立不动的位置。
当那鸟人接近的时候,她竟也紧张都不敢以传音之术来说话,这人到底有多少可怕之处,竟让她这个本来也就是一个时代武功天下第一的强者,能畏惧到如此程度。
结果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竖在那儿,便如两尊石像,虽然人类的气息不能完全消失,却也将脉搏,体温等诸般生命特征全都降到几乎接近于不存在,现在两人全身剩下仅存的还在动的东西,也就只有眼睛了。
当那人从他们前方的不是非常远的天空中飞过时,林平之才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人的全貌,可是一看之下,却有些惊讶的发现,那个人的外形,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只鸟,高大雄壮的身躯上,浑身都已羽毛具备,头脸肩膀更是已完全和大雕全无二致,一双腿倒还像人类一样长,而不是雕类那般短粗的,但双脚却是两只巨大的爪子,倒只有并不太大的双翅,还勉强有点胳膊的样子,但毕竟还是翅膀,而不是一双手。
这哪里还是人,这个样子看来,显然就是只变异了的怪鸟,他在天空中,也并非是靠着那对小翅膀,那翅膀就算再长十倍,大百倍也休想支撑他飞的起来,那是真正的御气飞升,不知道自己日后与左冷禅完善了先天罡气,再修炼到大成后,是不是也能如这般飞升天际。
直到这人从他们身边飞出去许久之后,方秋雨才轻抚了一下胸口,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才问道:“这家伙许多时候以来,并没听说去任何武林门派找事,并没来找我,其实我都一直准备着呢,他也并没作什么,有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又从世上消失了,可是今天会在这儿,你说是为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难不成是为了我?”林平之有点不敢相信的说。
“有什么难不成的,不是这个又是为了什么?我一直没搞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你为什么要约定个那么精确的时间来这泰山玉皇顶,你跟那个无比庞大的门派,那些神神道道的高手,又是什么关系,可你总是莫名其妙的突然冒出来的人,又有这般奇妙的悟性,你的过去从不肯跟我说那也罢了,可是你也说了,你在这泰山上要见的人,武功高明无比,那又是为了作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想这鸟人会在此处,绝对是为了你,没别的解释。”
真的吗?这大高手真的只是为了我?想来也对啊,这么厉害的高手,如果由着性子想作什么就作什么,世上谁人能抗,只怕无敌之名,早就传遍天下了,可是他真没作什么,他在衡阳,当时自己在衡阳,他在洛阳,那时自己在洛阳,当时他还对自己的两个师侄出手,现在自己在这儿,他也在这儿。
而且还有一件说不清的事,他和那些外宇宙高手混在一起,但他身上明显没有他们共同的特征,这是不是说本来并不是一伙的,所以上帝在洛阳时,也没借自己的手杀死他?
“我们走吧,别在这儿鬼混了。”方秋雨突然道:“以后我也什么都不作了,专心只陪你好吗,从现在起我就再也不回我自己的地盘,也不对任何人下命令了,怎么样?”
“啊?你怕了?”林平之有些不屑的盯着她,带着些鄙夷的神色道:“别跟我说你是个女人,你也是世间大高手,曾经无敌于天下,像你这样的人,该怕到这个样子?”
“可是,可是?”方秋雨苦笑摇头:“你的武功反正差他太远,反而没感觉,但你不明白,我这种一向骄傲自己武功天下第一的人,见到他的心情,那种被人绝对碾压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这也是为什么自古来有些已经是天下霸主的人,仍要从霸主的位置上离开去当隐士,你便再怎么雄才大略,精明强干,撞上个武功高过你的大傻瓜也一样完蛋,富有天下也保不了你。”
“叫我就这么走了绝对不可能!这件事对我至关重要!无论如何......”林平之突然怒吼起来,可是看到方秋雨无奈的神色,才突然明白。原来他这时不知不觉间已是运起功力狂喊,声音远远的传出来,在山间不断的回荡着“......重要......如何......”
那鸟人既是专门为这件事来的,那他肯定没走远,这么大声说话,他要听不见都怪了。
“我刚说什么来着?大傻瓜是吧,你也是傻瓜,一个小傻瓜。”方秋雨忽然调笑道,但很奇妙的,她脸上原有的害怕,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随手拉起林平之,跳上了山间一片空地,却原来她的怕只是在事情没发生的时候才怕,或者也可以说是没出事时的谨慎,真要面对强敌,又有何畏惧。
果然见那鸟人又已直飘了回来,这个人林平之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武功和林晓雨相比又如何?心中不自觉的出现了这个念头,可惜当初见到林晓雨的时候,自己本身武功还太差,根本看不清他的功夫,最后一次见到他,是那深夜中听到他说话,却连面都没见到。
忽然间方秋雨提醒道:“后面,那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这一说林平之也感觉到了,果然就是他当初在福州时见识到的那股气,是了,他本来就约定了要在这见面的,自己刚才那一吼,只要他离的不是太远,又怎么可能听不到,实在想不到,一不小心叫了这一声,竟把最强的两个人都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