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褚书意胸口的位置上,有一个极其细小的红印。红印还没有一只小虫大,看上去就像是一颗红痣,很容易被人忽略掉。
但是杜雁晚却发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地方,那根本就不像是一颗痣,更加像是什么东西扎了进去,而留下来的印记。
杜雁晚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但是却彻底惹怒了群众。
“住手!”
“死者为大,她的尸体岂有你随意侮辱!!”
面对众怒,杜雁晚一时间骑虎难下。
褚书意伤的地方太过于隐秘,她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来查看,但是若不指出哪里有问题,她岂不是要背锅?
难怪对方有恃无恐,原来是料定了不会有人发现。
难道她就只能背锅了吗?
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正想着杜雁晚就在对方的眉心发现了同样的红点,红点到底是什么,杜雁晚凑过去看了,但是她并不能看出什么。
“江湖上有一个人称白鬼的杀手,她惯用的鬼影针,使用后身上便会出现一个小红点。”
正在杜雁晚疑惑不解的时候,翟夜阑说道,杜雁晚恍然大悟,原来对方用了如此高深的武功,难怪她什么问题也看不出来。
“对方一定有极深的内力,将细小的针拍入了受害人的身体里,因为那针极细,出现的时候叫人看不清,埋入身体后叫人看不见,所以称鬼影。”
杜雁晚想着便喃喃出声道。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有些毛骨悚然,盯着褚书意额头上的红点一阵猛瞧。
这眉间没入了一根针,那还能活命吗?
“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针孔极其细小,很容易就叫人忽视。”
“要想证明我的清白,得找有经验的仵作开颅验尸才行。”只是对方的父母会同意开颅验尸吗?
杜雁晚想着不由自主的就朝翟夜阑的方向望去,翟夜阑注意到杜雁晚的目光之后,双唇紧抿,一言不发地走到杜雁晚身侧。
“翟大人这是想干嘛?”
沈玫听了杜雁晚的话之后,眼中划过一抹暗芒,开口道:“这世上还有这种功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真有如此厉害的人吗?翟大人可是亲眼所见?”
沈玫似是随口一问,好像是单好奇,但是仔细一听便能发现她这是在质问翟夜阑是不是为了偏袒杜雁晚随口编纂的谎话。
翟夜阑面色稍冷,“沈侧妃若是想亲眼所见,那在下就满足侧妃的心愿。”
说着便扶起地上的褚书意,在她的后脑轻轻一拍。
众人没有料到翟夜阑会忽然动褚书意的尸体,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待他们反应过来,想要质问翟夜阑的时候,便发觉到了不对劲儿。
褚书意的眉心的位置正好有半截极细的针,阳光下还在闪烁着寒光。
还真的有银针没入脑内了啊!
一看到那半截银针,众人只觉毛骨悚然。
杜雁晚原本正烦恼如何证明自己清白之事,没有想到翟夜阑如此给力,竟然直接将银针给逼出来半截。
不由的用一种极其崇拜的目光看着翟夜阑,连力度都控制好了,只逼出来半截,实在是高啊!
翟夜阑在面对杜雁晚崇拜的目光之时,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平静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杜雁晚赶紧从身上掏出干净的帕子递过去。
翟夜阑愣了一下,随后又平静地接了杜雁晚的帕子,将自己手上的血迹擦干净,只是那种腻腻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且帕子擦的并不干净。翟夜阑微微粗了粗眉。
“诸位看到了吧,这就是证据!”
杜雁晚赶紧抓住机会说到。
“这位姑娘的死,并不是我失手所致,而是遭人迫害,且我也是受害者!”
“而杀死她的凶手,正在我们当中!”
杜雁晚说着众人都心头一凛,什么那个白鬼竟然就混迹在他们中间!那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众人想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彼此拉开了距离,只见杜雁晚的目光在场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一个女子身上,“是你对吧?”
众人闻言纷纷离女子远了几步,忌惮的看着女子。
女子则是一脸的无辜,“这位姑娘是不是猜错了,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会有能力杀人?”
众人闻言觉得有理,这姑娘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弱女子,根本就不像是翟夜阑口中说的那个可怕人物,沈怜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怀疑的目光投向杜雁晚,杜雁晚脸上丝毫不见慌乱,“我并没有污蔑你,我有证据证明是你。”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眨眼即逝,随后又装出一副可怜且委屈的模样。
“若沈姑娘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杜雁晚丝毫不为所动,“你不必在此装模作样,根本就骗不到我。”
“大家看她的鞋。”
“眼下艳阳高照,四周都是干的,所以大家的鞋子也都是干干净净的,而她的鞋面上却沾了别的东西。”
众人顺着杜雁晚的话看向女子的鞋,果然在她的鞋面上看到了别的东西,一些草木留下来的划痕,鞋底沾了泥,鞋子还有点湿,一看就知道刚从草丛堆里走出来的。
她好好的往草丛堆里钻干什么?
难道她就是刚才躲在暗中之人!
女子闻言,眼中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懊恼之色。随后又解释道:“我只是去,去一边,方,方便了一下。”
女子说完,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窘到了极致的红晕,像是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一般。
众人闻言脸上都闪过一抹不自然之色,这俗话说得好人有三急嘛,这种事情怎么好拿到明面上来说呢?
有人觉得杜雁晚光凭女子去过草丛这一条就断言女子是白鬼显得极其的不严谨。
杜雁晚也知道光凭这一条就想要确定女子就是白鬼,显得有些牵强,但是她还有别的证据。
“好,既然鞋子上的印记可以解释,那手上的茧子你又该如何解释?”
众人顺着杜雁晚所说的话朝女子的手看去,发现那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弱女子应该有的手,那只手看上去极其粗糙,根本就不是将手看作第二张脸的女人们应该会有的手,更像是……男人的手!
男人?
众人心中顿时一惊。
“你根本就不是君儿,你到底是谁?”
有熟悉女子的人,认出现在的人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人了。
易容术!杜雁晚的脑海当中闪过三个字。
“小心!”
翟夜阑率先反应过来,将杜雁晚捞进了自己的怀里,伸手抓住白鬼投过来的细针。
杜雁晚反应过来的时候心有余悸,还好翟夜阑反应够快,要不然她就要成为针下新魂了。
杜雁晚忍不住好奇,往翟夜阑手上看了一眼,只见那银针都极细极长,若用针的人速度够快,旁人几乎连影子都看不到,简直杀人与无形。
太可怕了!
杜雁晚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惹上了这么一号人物,他的目标是自己。
一想到这个杜雁晚就有些站立不安,上次的刺杀,再加上这次的事情,她以后的处境危险啊!
沈家是靠不住的,眼下就只能靠……杜雁晚想着不由得看向身边之人。
却见翟夜阑双眉紧蹙,一副忍受的极其不耐烦的模样。
杜雁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因为害怕双手紧紧地抱着翟夜阑的腰。
不断有人投来探寻的目光,杜雁晚赶紧松开了抱着翟夜阑腰的手,心里有些窘,表面上却很淡定,“多谢翟大人出手相救。”
“客气了。”
翟夜阑冷淡的应了一声,算是撇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了一股淡淡的失落,杜雁晚很快又恢复如常,看着一旁的十皇子道:“十殿下事情的经过您也看到了,若是有人问起还请您到时候做个见证。”
十皇子神色阴郁,闻言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好说。”
既然已经证明人并不是杜雁晚失手杀死的,剩下来的事情就由官府的人解决了,杜雁晚也能走了,因为云山的事情,杜雁晚没了继续闲逛的心思。
见杜雁晚要走,翟夜阑提醒了杜雁晚一句,“回府后小心沈夫人。”
他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神色阴郁的宿学义,杜雁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朝这边瞪过来的宿学义,知道翟夜阑在关心自己,点了点头,“我会的。”
看来沈府的事情,翟夜阑也知道不少,上了翟夜阑找来的马车,杜雁晚在宿学义憎恨的目光之下回了沈府。
杜雁晚刚一脚踏进沈府的大门,就有丫鬟冷着一张脸走过来,对杜雁晚道:“小姐赶紧去前厅一趟吧,老爷在前厅等着小姐呢。”
杜雁晚闻言眼神闪烁,想起翟夜阑提醒自己的话,杜雁晚眨眼的功夫就变了一个脸色。
待到了前厅外时,杜雁晚张开嗓子就是一阵嚎:“爹爹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沈槐安原本正一脸气恼等着杜雁晚回来,好质问她,为什么好打宿学义。
谁知道杜雁晚一进门就哭喊着要自己替她做主,沈槐安愣了一下,原本摆好的冷漠脸都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