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当天中午,在水娃子家中喝了一碗醒酒汤,我便沉沉睡去,一直等到下午时分,我才幽幽转醒,带上水娃子去小洋楼镇宅驱鬼。
水娃自左手拖着一个罗盘,右手攥着一个土豆削制而成的小灯盏,里边倒上菜籽油,搓了一个灯芯,将其点燃,倒退着进了小洋楼的客厅之中。
将土豆油灯放置在客厅雄鹰展翅图的下方,按照水娃子的话来说,这就是整间房子的胸口所在,那一盏土豆油灯放置在茶几之上,原本明亮至极的火焰,在此刻骤然降低,嫩黄的火光之中,夹杂着肉眼能够辨别的绿光。
一把杂粮洒在客厅,发出清脆的响动,水娃子念念有词,盯着手中急速转动的罗盘,将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了卫生间的门上。
袖子之中藏着魁爷庙香炉的香灰,在二楼卧室之中,撒上满满一地,水娃子掐着一点绿色汁液在眉心轻轻一点。
我下意识四周看去,已经洒在地上的香灰渐渐吸附出隐藏在地表之下的血迹,转眼之间那一层薄薄的香灰已经泛着红色,上边点缀着一块块黑色的血痂。
水娃子用黄裱裁割了一把短刀,按住被扔在地上的床褥,高举纸刀,朝床褥狠狠劈去。
就看那黄色的纸刀在空中骤然冒起火光,不费吹灰之力,刺入床褥之中。
一直没有现形的床褥,在此刻冒起淡淡青烟,夹杂在青烟之中一股恶心至极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在那床褥的缺口之中,一条条白白胖胖的蛆虫四散开来,被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
解决完二楼的情况,白娃子和我重新返回一楼卫生间,一包生石灰洒进水池之中,一股黑色的墨迹从水池为中央,四散开来,凝聚在梳妆台之上。
三根供香直接刺入水池的下水管道之中,隐隐约约听见一声凄厉的嚎叫,一股毛发被点燃的味道,扑面而来。
最后一张符纸贴在了小洋楼的大门之上,在那阴影之中,我看到两个影子,一个就是无脸人,一个全身长着稀稀疏疏白毛,口中留着黑涎。
无脸人的两个眼睛窟窿定定的看着我,全身长着稀稀疏疏白毛的人影愤愤的看了我一眼,最后离开。
一尊迷你版的魁爷塑像放到了客厅之中,水娃子和我跪在地上,虔诚祈祷魁爷能镇宅保平安。
眼睛的特殊功效已经完毕,水娃子和我寻了一个三岔路口,将床褥焚烧,里边倒上白酒插上供香,算是恭送这房间里边的两个亡魂。
后来,我经常做梦梦到小洋楼门外站了两个人,神色阴冷,拿着拇指粗细的棍子挑弄着房门前一张巨大的符纸,那两人朝我喊话道:“占了我的房子,有本事把这符纸去掉啊!”
水娃子念念有词:“都是阳间可怜人,先行一步至阴间。从此你过阳关道,我当自过独木桥。”
水娃子告诉我说,其实阴间和阳世没有太大差别,就像一面镜子的正反面,正面是阳世,反面则为阴间。正面镜子之中的人是自己,难道反面镜子之中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每一个尚存阳世之中的活人不容易,每一个勉强留在阳世之中的鬼魂也不容易。在那阴阳交界之处,有无数罡风。活人并不能察觉,而对于这些在阳间的鬼魂来说却是莫大的折磨,往往一道罡风拂过,便是魂飞魄散,三界之内再无踪迹。即便能承受住数道罡风灌体而不灭,则也会神魂颠倒,最后沦为一个之凭借本能形势的灵体罢了。
我下意识问道:“那这世间有没有灵体?”
水娃子点了点头:“有,但都是一些只有最原始本能的机器罢了,而这些最原始的本能就是屠戮。”
“那怎么办?”
“一旦这些灵体成了气候,就会被天道所不容,有时候晴天霹雳,其实就是在毁灭这些灵体罢了。”
我仍不死心:“如果说有撑过了罡风灌体,而且没有丧失神魂的鬼魂,那又怎么办?”
“夹在阴阳两界的交错点,日日夜夜承受罡风灌体,错过了投胎时机,永不超生,苦不堪言。”
我指了指地上的残迹:“最后一个问题,你说鬼魂被罡风灌体,魂飞魄散,那他们又去了哪里,就像这地上的被褥,燃烧完毕总有一些残渣保留下来吧?”
水娃子看了我一眼:“假设你在看镜子(甲)的时候,手里边举着一面镜子(乙),那么甲中的倒影乙你是怎么看待的?乙的正反面你又是如何看待的?如果说这样循环望都,镜子之中仍有镜子,你又能作何看法?”
我突然想起玉坠观音之上的铭文:婆娑世界。根据佛教《楞严经》来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朵花代表一个世界,花上有叶子,叶子里头又有花,重重无尽。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按照《楞严经》理解,其实是在说:这个世界缔网重重无尽,一个大网一样,一个洞眼就是一个世界,一个世界里头有一个洞眼,一个洞眼里头一个世界。虚空为同,世界为异,如恒河沙数。
里世界,外世界,大世界,小世界。就如同甲乙两面镜子,我们处在这镜子之中,保留着一丝敬畏,保留着一丝自信,这样足以。
傍晚时分,清禾来找我,说我要的补偿东西他们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
广场之上,族长依旧神色和蔼,由我和清木清禾作陪,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动员大会。
族长清了清嗓子:“这么晚了,我们几个人把大家召集起来,心里实在有愧,但确实遇到了麻烦,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和帮助,一同度过难关。”
原来这几个人鼓捣了大半天,居然是直接开口向众多村民直接筹集资金!
由族长清石柱为首为魁爷庙的修建捐了3000元,清禾清木二人,各捐了1000元。
见到此情此景,我立马站出身来,为这场捐款活动打足气势:“我之前向县政府申请资金,但是由于县政府近几年的经济低迷,虽有心扶持咱们村这项工程,但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只给我批了50000元,是我对不住大家。”
台下之人响应缺缺,毕竟涉及到自身的经济问题,谁也不敢轻易将自己手底下攒的那点钱捐出去。
我眼瞅着这事要黄,又抛出一记ěng料:“我之前向大家承诺过,每一笔重大资金都会列出相应的明细账单来,这句话小木我至今没有忘记,我们这次的捐款采用透明化,当场结算捐款数额,绝对保证每一笔资金的来龙去脉都能一目了然!”
台下之中有人问到:“我们族长都捐了3000元,你作为一个村长就不以身作则,给咱们村的魁爷庙捐款?”
说话之人,很快隐没在人潮之中,我一咬牙将兜里所携带的现金全部拿了出来:“我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也知道各位叔叔阿姨们,挣点钱不容易,我现在只有这么多钱,但我决定将我这两个月的工资(2000元/月)提前预支到这里,方便咱们顺利修成魁爷庙!”
台下终于有了反应,我长舒一口气,清石柱等人虽说找打了解决办法,可实际操作还得我亲自动手,不然只有他们3个人的5000块钱,估计啥都干不了。
看着台下群众纷纷掏出兜中的零钱,开始捐款,我站在台上喊道:“咱们村地理位置偏僻,来一分钱也不容易,但大家都能慷慨解囊,我和族长几人先行谢过大家,等魁爷庙修建起来,我会大家修一座功德碑,将每家每户雕刻到功德碑之上,让后世之人,瞻仰我们这一辈人的无私风采!”<igsrc=&039;/iage/25868/8579239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