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很快就将谢乐怡迎了进去。
这里的监狱男女分开关押,女子监狱是一个幽深的走廊,两边用铁栅栏围住。幽暗的灯光下,那些女人的脸面部可怖,看着谢乐怡由监狱长带了进来,都趴在铁栏杆上用晦暗的眼珠子打量着她。
谢乐怡的一颗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走到最里间,监狱长停下脚步,让一个小卒打开了门。
坐在里面的女子好像毫无知觉,木然地用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谢乐怡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她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小篮袄子,那是李春兰来江北时就穿在身上的。
谢乐怡颇为伤感地喊了句:“春兰。”
李春兰慢慢地回过头,她的眼睛空洞洞地望着谢乐怡,仿佛灵魂被人抽空了一样,呆呆地一笑:“夫人。”
一日不见,那稚嫩的小女孩就变成了这般摸样,谢乐怡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拼命地止住眼泪,走到她的身旁,用手帮她把乱糟糟的头发理顺:“春兰,你受苦了。”
听到这句话,李春兰好像突然回过魂了一般,眼中闪现一丝亮光,眼泪簇簇地落了下来,她突然搂住谢乐怡放声大哭起来。
谢乐怡将她搂在怀里,眼泪也默默地落了下来。她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那些大男人见到这种场面,也都面面相觑,尴尬地站在那呆了几秒,便退了出去。
李春兰哭了很久,才缓过神来。谢乐怡用手中的帕子将她的泪水擦干净,安慰道:“不要在哭了,在哭就难看了。”
李春兰擤了擤鼻子,哽咽道:“夫人,你没必要特地赶来看春兰。春兰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对不起您。”
谢乐怡将她贴在脸颊上的头发拨开说:“嘉沭都把事情告诉我了。这不怪你,你也是没有办法。”
李春兰说:“可我终究是错了。”
谢乐怡说:“自从你将那枚胸针还给我,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坏孩子。你那时还说,回来就好。不就是怕我出什么意外吗?其实你不用自责。”
李春兰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原来您都还记得。”
谢乐怡爱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虽然她们认识时间不久,但是这个女孩悲惨的命运让她感到莫名的伤感。她隐隐约约地想起一个修长的身影,那种冷峻的脸尽然和眼前这种泪流满面的小脸重叠在了一起。
谢乐怡叹了口气,从带来的包袱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绣花包放在李春兰的手里:“我这次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钱。这是些珠宝首饰,你到时候有需要就当了来用吧。”
李春兰打开那个绣包,吓了一跳,虽然那都是谢乐怡的平常带的首饰,但都价值不菲,随便一个当了就够她用很久的了,她赶紧推辞:“夫人,这可使不得,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再拿你的东西。”
谢乐怡把绣包有紧紧地塞回她的手里说:“傻孩子,要你拿着你就拿着,反正我带在身上也没有别的用处,你还可以用来防个身。我明天就要离开江北了,再多的我也没办法为你做,你就让我安了这个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