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鱼姜无视的皇上不得已回宫,看着书桌上的奏折心头不免一阵烦躁,凤鸣轩叹了口气,唯有认命般坐下来批阅,耽搁了几日的奏折总归还是要看的,尽管有辅国大将军顾长欢帮忙,却也不是事事都能推脱的。
輕微的响聲從門外传来,凤鸣轩头也不抬的批改着奏折,左手微微一动示意站在一旁的高公公前去查看情况。明白其意的高海抬脚朝門口走去,一道陌生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
“见过公公。在下鱼家鱼羌,前来觐见皇上。”青年特有的清脆嗓音再次响起,鱼羌弯腰拱了拱手。
“劳烦稍等片刻。”语毕,高海转身回到殿内。
“何人?”连续批阅奏折的凤鸣轩紧缩着眉头,率先开口问道。
“此人自称鱼家人,名为鱼羌。”
闻言,凤鸣轩握着毛笔的手不由地停了下来,有些迟疑的放下奏折,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倦之色一览无遗。
“陛下可否需要休息一会儿?”高海有些担忧的说道。
凤鸣轩摆了摆手,“宣吧。”算算时日,鱼家人确实该到了。既然他主动将消息传给他们,自然知道鱼家会派人前来,却万万没想到鱼羌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面对鱼家,他终是有愧。
“宣——鱼羌。”尖细的嗓音拖长着尾调,响彻整个宫殿,而后传出御书房外。
拦在面前的侍卫让出了道路,鱼羌微微点头径直踏入宫殿内,映入眼帘的是坐上龙椅上的凤鸣轩。
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鱼羌嘴角撇了一撇,随即神色如常的行礼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若不是因为鱼姜,他自是不愿与皇族再打交道,即使他多讨厌凤鸣轩也不得无礼,毕竟君是君,臣是臣。
看着鱼羌这般恭恭敬敬的行礼,凤鸣轩目光闪烁,“免礼。”
物是人非,当年因鱼姜对他大打出手的少年也已学会克制住自己的清晰,也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明明心底极不服气,却也只能藏在掖着,只因为他现在是一国之君,掌握着生杀大权。
“陛下,那个……”起身后的鱼羌急忙开口道,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迟疑了一下,整个人脸上写满了纠结。
“她现在在冷萃楼。”
淡淡的声音传来,鱼羌喜出望外,瞬间心情就些激动,恨不得立马离开皇宫前往冷萃楼。
“切莫急切,有一點朕在信中也亦告知,現在的魚姜沒有任何過往的記憶。”鳳鳴軒的話猶如冷水一般澆滅其滿腔熱血,**裸的現實給了魚羌一個響亮的耳光,“
換句話說就是,她不認得我等,就算妳現在趕著去見她,對她而言也不過只是個陌生人罢了。”
激動的心情褪去,換來的是深深的無力感。尋找了那麼多年,日日夜夜都只為了聽到魚姜的消息,如今人就在離他不遠處,他卻無法一吐思念之苦。魚羌站在殿內,突然之間不知該如何走下一步。
突然,他咧嘴一笑,“如此說來,阿姊亦不認得陛下?”臉上不難看出有些幸災樂禍。
此言一出倒是讓凤鸣轩不由一愣,苦澀一笑,他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魚羌的意思,因為不管怎樣魚姜是魚家人,他們體內留著一樣的血脉,是親人,就算失去了記憶也不能阻止他們家人團聚。
而他不一樣,沒有了以往兩人相處的回憶,他和魚姜才是真真正正的陌路人。
即便是重新開始,帝皇的身份已是兩人最大的鴻溝。如此拘束的皇宮從來都不屬於魚姜,她灑脫自由,不願被某樣事物牽扯住腳步。
這些天來,凤鸣轩不止一次告訴自己,奈何情意之重,他不願魚姜就這樣離他而去,也不願兩人最終故事的結局落得曲終人散。
“朕想,魚家怕是不止你一人前來吧。”拋開雜亂的思緒,凤鸣轩好似沒看見魚羌那嘲諷的眼神,淡淡的說道。
見凤鸣轩沒有太大的反應,魚羌亦收斂起了笑意,無論如何,現在在面前的可是當今聖上。
“家父怕是會協同醫老前來京城,草民不過是先行一步,他們應該隨後就到。”
率先出發之時,魚羌便想過自家父親會緊隨其後,故而趕路之際亦會沿途留下一點蹤跡。
至於醫老,在聽聞魚姜失憶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醫老定會隨行。眼下,他們應該抵達京城。
“既然醫老隨行,朕也放寬心了,如此大可等令尊與你匯合再一同前往冷萃樓。”说着,转头对静站在一旁的高海吩咐道:“安置好鱼羌公子,随后派人去迎接鱼家人。”
高海正欲点头应道时,一道声音硬生生的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必劳烦陛下,草民会出宫与家父汇合,至于住所……京城之大总会有容身之处,皇宫重地,我等也不便入住。”鱼羌婉拒道。
“也可,届时朕会出宫与你们一同前往冷萃楼。”凤鸣轩也不恼,反而主动会见。
“陛下就没有想过阿姊若是忘掉了曾经的一切,你们之间该怎么办?”就在鱼羌即将踏出殿门时,他突然回头道。
“不会的,即使她记不起来,朕也会让她知道真正关于我俩之间的事。”
凤鸣轩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再他看来没有那种可能。快了,如果那些人的动作足够迅速,鱼姜很快就能知道他和凤鸣野,他们三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这也代表着鱼姜会再次知道有关机关图谱一事。
听完鱼羌没有再说些什么,拱手示意后,转身离开了宫殿。与来时不同,其身影慢慢消失在凤鸣轩的视线里,一直到眼睛发酸发涩,他才收回视线。
“陛下,切勿操劳过度,任何事都要先为龙体着想。”高海上前轻声说道。
“唉……”
偌大的宫殿回荡着浅浅的叹息声,身体再累也累不过心,焦躁的心情令凤鸣轩无法看得进去一个字眼,随手一放,起身踏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