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寂阳把一个单人沙发拖到了云暗的床边,窝在里面仰望星空。
估摸着云暗不会醒来那么快,他便没有开灯,但还是握着云暗的手。漫天的繁星平静了他的心绪,更冷静了他的思维。
估计,那位老爷子要气疯了吧,呵呵。
一时冲动,竟然把自己放到这样的境地里来,我也是疯了吧。
都是因为这个人。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陷进去了呢?
“寂阳……”身边响起一个撒娇似的呼唤,床上的人动了动。
落寂阳急忙点亮床边的落地灯。云暗面色潮红,掌心也传来灼热感,仍旧是没有退烧,这会儿正半睁着眼睛,习惯性的寻找他的落寂阳。
呵呵。两个月,到底是给这人养成了习惯。
被他依赖的感觉真不错。
“我在这儿。”落寂阳坐到床边,有点紧张的看着云暗。“哪里难受?”他还清晰的记得,那一次在宁慕枫的私人地方,云暗的高烧把他折腾得多么惨。那时候他还没有陷得这么深,就已经觉得心疼了。
云暗摇了摇头,乌黑纯澈的大眼睛已经完全睁开,意识也清晰透彻起来,一睡醒就能看到落寂阳这件事显然让他很高兴,看起来精神不错。
“不许瞒我。”落寂阳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不容他有半点晃神。
“……嗯,有点恶心。”最终云暗放弃抵抗,老实交代,用还打着吊针的手胡乱揉了揉肚子,好像找不准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落寂阳看了看挂着的点滴,药水快打完了,得通知那女人上来拔针。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皱眉。
那女医生从给云暗打针开始就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想赖在云暗的房间里不走,被他赶下去一次之后每隔二十分钟就跑上来一次,美其名曰照看点滴然后继续赖着不走。云暗打了两个袋装药水加一个瓶装药水,统共五个来小时,那女人上来了八回,最后还是他又发了怒,命令黑星看着她不准上来才得了一会儿清静。
“寂阳,怎么了?”云暗一眼看出落寂阳的不悦,皱着眉,微微撑起身体,好让自己更靠近一些。
“别乱动了,我正要叫人给你拔针呢。”落寂阳抱住他,又轻轻将他放回床上,掏出电话打算打给黑星。“你说你怎么就找了那么个麻烦的女医生呢?”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黑星的电话多少号来着?
“澈?”云暗立即反应过来落寂阳说的是谁。
“难道还有别人?”叫这么亲热!哼!
“她怎么了?”疑惑的追问。
“她没怎么,只不过我在想,你既然早就美人在怀,为什么又来招惹我呢?”天,这么酸溜溜的话竟然面不改色的就能说出来了,我一定是疯了!
落寂阳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一边又从醋坛子捞出些话来甩给云暗,简直纠结得要死,就差天人交战,小白人打小黑人了。
云暗眨眨眼睛,盯着落寂阳看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地坐起身来,自己拔掉了针头,却因为用力过猛,起身太突然而陷入一阵眩晕,眼冒金星得险些再倒回去。
落寂阳给吓了一跳,幸好看到云暗又往下倒的时候反射性的将人抱住了揽进怀里。看着云暗那瞬间惨白的脸色,有点心疼,但还是忍不住斥责他:“突然间的你要干嘛?”
云暗软软的趴在落寂阳怀里呆了一会儿,才撑起来,挣扎着要下床,哑着声音喃喃说:“你不喜欢她,我去叫星星把她送走。你别生气。”
落寂阳听清了他的话,呆愣了一下,又急忙阻止他:“慢着慢着,我没有叫你把她送走啊,就算要送也不是现在,她走了谁帮你打针?”
“那你,不生气?”云暗抬起他那双纯澈的大眼睛,看着落寂阳,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我生什么气,她喜欢你是她的事,你和我在一起才是我们的事。”
云暗点点头,呆了半晌,似乎有些忍不住,闷声说:“寂阳,我想吐。”说完就用刚打过针的手捂住嘴巴。
落寂阳这才看到,刚才云暗粗暴的给自己拔针出了血,手背上贴着的医用胶布已经被染透了。但这会儿他没有时间去追究这个,而是急忙从床底抽出事先让傅寒准备好以防万一的容器,让云暗把阵阵反上来的胃液吐了出来。然后又递给云暗一些水,让他漱了口。
“好些了吗,胃疼不疼?”云暗耍赖趴在落寂阳的怀里不肯起来,落寂阳替他顺着背。“不许瞒我。”
“不疼。”云暗回答得很快,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觉得里面在叫。”
落寂阳摸了摸,感觉到有气息浮动,但想到宁慕枫曾经说过退烧药对胃部本就是有一定刺激的又放心了一点。让云暗躺下来,然后说:“叫那女人来看看,然后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好不好?”
云暗抱着落寂阳的脖子不肯放手,有点固执的摇摇头,然后想了想,说:“不用她来,寂阳饿了要吃东西。叫傅寒吧。”
落寂阳点点头,从云暗身上爬起来,说:“好,我去叫。”
云暗拉住他不让走,指了指茶几,说:“那边有个呼叫器,用它就好了。”
落寂阳果然在茶几上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呼叫器,其实看上去它更像某个可当砖头使的品牌出品的那款最简单的直板手机。他把它递给云暗。
云暗拿过来,按了中间一个按键,等了几秒钟就听到傅寒万年不变般平稳的声音传出来:“云少爷,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准备一人份……呃,两人份的夜宵,不要太甜的东西。”偷瞄了一眼落寂阳,对方一瞪眼就立马改了数量。简直被管得死死的。
“是。”
通话结束之后,云暗把呼叫器一丢,仰躺在床上,拉了拉落寂阳的手,拍拍身边的位置,说:“寂阳,上来。”
落寂阳挑着嘴角笑了,麻溜的脱了自己的外衣,爬上床去与云暗并排依靠在床头。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却有种莫名的甜蜜流淌在两人之间,徘徊不去。
良久,云暗忽然说:“寂阳,这床太小了,做的时候会不舒服。”
落寂阳额角的青筋抽了又抽,抽了又抽,决定不跟生病的孩子一般见识,懒得发作一通。
但云暗却“不识相”,只听他下定决心似的说:“明天就去买新的吧!”
……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