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马婶儿打电话打到一半突然将电话挂了。
因为她也听见了一个浑厚且冰冷的声音:“你最好不要让何文良过来,否则会发生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她看不见说话的人。
我也看不见说话的声音。
声音突然在空气中响起了。
这个声音好像没有丝毫藏着掖着的意思。因为它响的很明显。很浑厚,很响亮。凭声判断。声音绝对是响在方圆几米之内的空气中。
所以,在这间堂屋里,确确实实存在着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人。
这绝非我和马婶儿的幻听。要说不正常,好像也只能说,是这个世界上发生了错误。怎么会有看不见的人呢?应该是未知的错误。
我正在看着马婶儿。
马婶儿也正在看着我。
她是一脸的恐惧和惊慌。而我的脸色也绝好不到哪里去。
“真的有一个看不见的人!”马婶儿说。
“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还不信呢!你看,我骗你了吗?”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说。
“你没有骗我!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呀?”马婶儿问。
“之前他告诉我。他是制造出彩色神像的人。他这一趟子过来,专门是为了改变彩色神像的样子。没想到,他把彩色神像的形状彻底改变了,好端端的一尊彩色神像,让他给揉成了一颗大黑蛋!
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说。
“那谁,你为什么要把好端端的一尊彩色神像揉成一颗大黑蛋?”马婶儿对着空气大声问。
“当然是为了保护它。真正的杨达财即将达到一念实现所有的境界。他那么憎恨彩色神像。肯定会把彩色神像想死或想碎。
我改变了彩色神像的样子。那他脑子里储存着的关于彩色神像的印象就成了错误。那他就无法将彩色神像想死或想碎了。”在空气中响起的浑厚且冰冷的声音说。
“如果真正的杨达财,看见这一颗由彩色神像变成的大黑蛋呢?他会不会将这颗大黑蛋想死或想碎?”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问。
“会是会!真正的杨达财一旦达到了一念实现所有的境界。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他的脑子里记的是对的。他想让那个东西变成什么形状,那个东西就会变成什么形状。可以决定那个东西的生死。但不能改变东西的本质。
什么叫不能改变东西的本质呢?就譬如:真正的杨达财想到了一颗鸡蛋。他可以用想象的,将那颗鸡蛋想大或想小。那么在现实中,那颗鸡蛋就真的会变大或变小。他将那颗鸡蛋想碎,鸡蛋就真的碎了。甚至他将那颗鸡蛋想象孵出了一只小鸡,那么在现实中,真的会从那颗鸡蛋里钻出来一只小鸡。
可是,如果他将那一颗鸡蛋想象成一颗苹果。那么在现实中,那颗鸡蛋就不会发生变成苹果。”在空气中响起的浑厚且冰冷的声音说。
“那谁,你好像忽略了一点!”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变得声音冷冷地说。
“是吗?哪一点?”在空气中响起的声音问。
“我已经看见了由彩色神像变成的一颗大黑蛋!我已经将它记在了我的脑子中!你来到这里一趟,将彩色神像揉成一颗大黑蛋。好像是做了一场无用功!”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声音冷冷地说。
“是吗?你说这话的意思......”
“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就是真正的杨达财呢!你说真正的杨达财即将达到一念实现所有的境界。那不就是在说我吗!”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声音冷冷地说。
“请问,你能看得见我吗?”在空气中响起的声音问。
“看不见!”我说。
“你都看不见我,说明你并不是真正的杨达财!”在空气中响起的浑厚且冰冷的声音说。
“真正的杨达财即将达到一念实现所有的境界。你作为一个聪明人,当然不会让他......让我看见你!”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说。
“你错了!我这个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你们看不见我就是看不见我。我就是想让你们看见我,我也无法做到。只有真正的杨达财能看见我。我就是想在他面前隐藏自己让他看不见我,我也无法做到!”在空气中响起的声音说。
我不再说话了。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我还是坚信自己就是真正的杨达财。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只好将看不见的人说的话当成谎言。
马婶儿问:“那谁,你说何文良来到这里的话,会发生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吓得我立马将电话挂断了。不敢打电话让他来。不过我很好奇,他若真的来了,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如果何文良真的到这里来了,我会杀死他!”在空气中响起的那个浑厚且冰冷的声音说。
“啊?!你为什么要杀死何文良?”马婶儿大惊失色,问。
等了一会儿。
空气中不再响起那个浑厚且冰冷的声音。
马婶儿不再问他了。而是问我:“那我到底还要不要给我的妹妹打电话,让何文良到这里来?”
我说:“既然何文良是你亲妹妹家的孩子。那你就是何文良的姨妈。何文良是你的亲外甥。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你实在不应该让何文良到这里来!”
“你怕何文良被看不见的人给杀死了,对吗?”马婶儿说。
“你不是问我吗!我是站在你的角度回答的!
如果你让我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来说,我倒是希望何文良能过来!
因为他曾经掐死了我真正的哥哥。导致我现在的这个哥哥,并不是我真正的哥哥!
我对他有恨。如果他被看不见的人杀死了,我高兴!”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作得比较生气地说。
“那我到底还要不要打电话,让何文良过来?”马婶儿又问我。
“随便你!你爱打不打!打不打是你的事情!你不要再问我!”我说。
接下来。
谁也不再说话了。
屋内一片死寂。屋外响着风雨声。
听声音能知道,雨更大了。
风也更大了。
有龙在,风雨不知何时休。
时间正在一秒一秒地流逝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马婶儿没有再打电话。她将手机装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她不打算让何文良过来了。
“马婶儿,你跟彩色神像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忍不住再次问。
“何文良有一台电脑,你知不知道?”马婶儿说。
“原来他真的有一台电脑。我还以为他的电脑,是我犯精神病时看见的一个错误呢!”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忍不住说。
“何文良有一台电脑。不是错误!是真的。是正确的。他真的有一台电脑!”马婶儿说。
“就算何文良有一台电脑,那又怎么了?”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问。
在这个年代。电脑实在不能算稀罕物品。电脑太普通了。跟馒头一样普通。
“在他的那一台电脑里。很奇妙!真的!他那一台电脑很奇怪!”马婶儿说。
“怎么奇妙了?”我问。
“在他的电脑里。有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真的,有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的一切。
是所有的一切!
只要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东西。任何东西。在他的电脑上都有!”马婶儿说。
“那又怎么了?”我说。
“本来,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我。在他的那一台电脑中也有一个我。这样,日子过得平安无事。好像不会发生什么。
可是,有一天。有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找上了门。找上了我亲妹妹家的门。
那个白胡子老头骑着一辆三轮车。在他的三轮车载着一样东西。你能猜到,在他的三轮车上载着的是什么东西吗?”马婶儿说。
我说:“猜不到。载的是什么东西呢?”
马婶儿说:“是一台打印机。那台打印机的名字叫作7f打印机!”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他真的有一台7f打印机。我还以为,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拥有一台7f打印机,是我在犯着精神病时看见的错误呢!”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忍不住说。
“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拥有一台7f打印机,不是错误。是真的。是正确存在的。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他真的拥有一台7f打印机。那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的名字叫田老鸹!”马婶儿说。
“我现在正在怀疑着。你知道我正在怀疑什么吗?”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忍不住说。
“你在怀疑什么?”马婶儿说。
“我在怀疑自己的精神病是不是又复发了。我现在正在发着病。我现在所看见的一切都是错误!”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说。
“杨达财!你没有发病!你的精神病已经完全好了!不会再犯了。你现在所看见的一切不是错误。都是正确存在的。都是真实的!你不要再怀疑自己了。你老是怀疑自己。就是没有精神病,也让你把自己给怀疑出精神病来了!”马婶儿说。
正坐在一张竹椅子上的我作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好吧!我不再当自己发病。我当自己是一个正常人。我不应该怀疑自己的。这一切都不是我精神上的错误。是真实发生和存在的!
马婶儿,请你继续刚才的往下说!说那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子。他的名字叫田老鸹。他骑三轮车载着一台7f打印机找到了你的亲妹妹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的是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且听我慢慢的跟你详细说来!”马婶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