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在犹豫的姜沅,听到这一声娇嗔,立刻毫不犹豫的推门进去。本来是带着满腔的怒火,想看一看里边是怎么样不堪的画面。
她甚至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如果推门进去真的看到什么,直接让关钰上去,一手一个,扔大街上得了。
可当她如此无礼的推门进去的时候,姜沅愣住了。
她没看到什么龌龊不堪的画面,只是看到苏衍正在给明月的脸上抹药膏。
姜沅愣完,便轮到苏衍和明月愣住了。
虽然场面不算不堪,但姜沅仍旧有些生气。因为苏衍正在亲手给她抹药膏,这般亲昵。她的苏苏不该对别的女人这般。
“沅公子,你怎么来了?”苏衍起身,已经将药膏放好。
“她是怎么了?苏苏,你倒是体贴。”语气总有些揶揄,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不悦。
明月主动起身解释道,“是奴家的错,方才和苏公子进来的时候,遇上了一个蛮不讲理的客人,偏生要奴家去陪。奴家过去解释了几句,却被那客人直接掌掴。苏公子也是见奴家脸上有伤,便给奴家抹了药膏。”
姜沅嘀咕道,“你身边不是有丫鬟吗?你受了伤也该是她来抹药。”
但她声音说的也不大,不知道明月有没有听清楚。
苏衍像是没有解释的想法,反倒是问道,“沅公子,你怎么来了?还知道我在这里。”
原本姜沅占了理,可是突然被苏衍这么一问,她好像变得无理了。嘴巴张了张,气焰顿时下去了一些,她不擅长扯谎,但还是撒了谎,“方才就是要去找你的,然后看到你和她来了这里,我便跟着过来了。”
苏衍点头道,“既然是来找我的,那赶紧坐下吧。前些日子明月姑娘就一直相邀,今日才得了空,来这里与明月姑娘合奏一曲,谈一谈音律。”
即便理由十分正当,但姜沅心中就是不开心。但她还是按照苏衍说的,坐了下来。
“两位公子稍等片刻。”明月说着便进了里屋,不多时,便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苏衍一听,眼中有些光亮,他立刻从身侧拿出萧,和着明月的琴声吹奏了起来。
姜沅不懂音律,但也能听得出来,他们合奏的简直天衣无缝。这么好的默契,真是头一回合奏?姜沅不信。
一曲结束,苏衍将手中的萧别在了腰间,此时看明月抱着琴掀开珠帘走了出来。明月款款行礼,然后看着苏衍道,“公子的萧声真是名不虚传,奴家钦佩。”
苏衍回道,“明月姑娘的琴声才是炉火纯青,堪称大家。”
明月受宠若惊,道,“公子过誉了,大家,奴婢实在是不敢当。”
见他们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夸着,姜沅心中更加不满,于是直接道,“弹琴谁不会?我也可以。”
有什么了不起,她就不信,她姜沅当得了皇上,还不能弹琴。
苏衍微微一怔,道,“沅公子会弹琴?我怎么都不知道?”
“谁说什么你都得知道?”姜沅的语气十分不友善,她看着明月道,“可否借你的琴一用?”
明月立刻将琴奉上,倒也没有多少犹豫,但她将琴交到姜沅手中的时候,还是叮嘱了一句,“公子小心些,这琴对我很重要。”
姜沅也没放在心上,直接将琴架在桌子上,伸手便抚了上去。姜沅小时候学过琴,不过是学了三天,便自动放弃了。所以抚琴的姿势是会的,不过是没那个真正技能罢了。但在姜沅心中,觉得抚琴也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手指抚上去,发出的几个音便十分刺耳,姜沅顿时觉得骑虎难下了。没办法,只能硬着上。连续弹了几个十分难听的音之后,砰的一声,手指下的琴弦直接断了
这一断,连着姜沅也心惊了一下。
她只是想出口气,并非想惹祸。无端端的弄断了琴弦,还是人家打过招呼说很重要的琴,她便顿时理亏了。
她停了手,站起身,道,“这琴实在是不结实,这样就断了。改日我赔你一把就是。”
明月十分紧张的走过来,拿着断了的弦看了看,道,“不瞒沅公子,这琴对奴家真的十分重要。任何一把琴都是比不上的。”
姜沅回道,“你这是要为难我吗?这琴弦难道不能续上吗?”
“沅公子是否有些仗势欺人了?奴家的琴在沅公子眼中是否一钱不值?”明月说着便红了眼眶,语气中十分委屈。
其实姜沅真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人。不过是因为苏衍与她的事情,自己心中置气。她话里没有那个意思,更不想承认自己错了,败给了明月。
她愣了一下,看明月红了眼眶,也是知道自己犯了错。
苏衍走过来看了看琴,然后对着明月道,“明月姑娘,我认识一位师傅,兴许可以将这琴弦续好。明月姑娘不要伤心。”说完之后,便看向姜沅道,“沅公子,此事是你的错,还请你向明月姑娘道个歉。”
姜沅本来觉得自己犯了错,可听苏衍这么一说,明显是站在明月那边,她一下子又火冒了上来,道,“道什么歉?这琴弦兴许就是要断了,正好被我赶上了。更何况我也说要赔她了,这样还不够吗?苏苏,你这是故意要为难我和她道歉吗?”
苏衍看着姜沅,重复了一遍,道,“沅公子,向明月姑娘道个歉,此事是你错了。错了便是错了,没有什么理由可狡辩的。”
竟然说她在狡辩?这还是平日里她认得的苏苏吗?
“我才不道歉。苏苏,你这是被她迷了心窍了。哼!”姜沅说着便愤愤的直接夺门而去。
“沅公子……”苏衍想着要追上去,却被关钰单臂拦住,“公子那里有我,不劳烦苏公子了。”说罢,便追着姜沅出去。
明月抱着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对着苏衍道,“苏公子,可是奴家害的你们吵架了?”
苏衍的视线还落在外面,听了明月的话,道,“此事并不是你的错。我今日先走,改日再来找你。那师傅我会去找,有消息便来告知你。”
苏衍说完,温和有礼的微微颔首,便也举步离开了屋子。
明月看着这把断弦的琴,若有所思。随即很快离了屋子,去到了另一间屋子。
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男子正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明月走过去,却没有走的很近,她欠了欠身子,语气有些恭敬,“主子,那位沅公子因为奴家,生气了。”
“你完成的很好。”
“主子,苏公子说改日还会再来找奴家,给奴家修琴。”
“嗯,你继续与他保持来往。”
明月顿了一下,道,“主子,今天留下来吃个晚饭吧。奴家学了几个菜。”
那人半晌没有说话,明月便显得紧张了起来,兴许那些话她不该说出来的。半晌,她听到那人开口道,“这种无用的事情,日后便不要再做了。”
明月吞咽了一下,点头,“是。”
“在苏衍身上多花些心思,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是。”明月继续点头。
那人的心思还留在苏衍和姜沅身上,他早知那日紫华殿中苏衍的话并非只是一时糊涂。他幽幽转过身来,竟是容九。
他的视线落在了明月微微肿起的脸颊,问道,“那里可还疼?云泽好像下手重了些。”
虽然冷漠了些,但也是在关心她,只要这一点就够了。明月看着容九摇头,“不疼,主子不必担心。只有这样,苏公子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