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钰,你还在犹豫什么?如果这个孩子降生,他是皇子,或者是公主,就要享尽荣华富贵,你难道不想这个孩子好吗?我已经过够了这里的生活,你帮不了我,我就只能靠我自己。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关钰,你难道要放弃吗?你占有了我的身体,难道就什么事也不为我做吗?”
苏靖已经没了耐心,句句质问关钰。
“我可以帮你去找皇上。”关钰下了决心,“但皇上是否会同意,我不知道。只是若皇上不同意,你该如何?”
苏靖却十分有把握,道,“你放心,皇上一定会留下我,因为我有他不得不留的原因。你只管找机会把皇上带来见我就行了。”
苏靖其实看错了关钰,她以为一个孩子,或者她的身体能拴住他。其实他家中的亲人相继离世之后,他在这世上唯一在意的人只有姜沅。他之所以还帮着楚成璧做事,是在用他的方式可以继续留在姜沅身边。
任何人伤害姜沅都是他的敌人,无论是苏靖,还是那个孩子。
但他这次只能妥协,因为只有妥协,他才能留在姜沅身边,还是姜沅口中的钰哥哥。只是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如今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去见姜沅说苏靖的这件事,是他不愿的。但既然苏靖好像有十足的把握,那他姑且就相信苏靖这一回。
站在养心殿门口,关钰还是很犹豫。
进去,就预示着他又要和姜沅说更多的谎言。他用自己犯下的错误,与别人一起去欺骗她,其实他心里并不好受。
“关大人,你怎么在这里?看你这样子,可是有事情要见皇上?”高德富端了空的茶杯出来,正好看到了关钰。
关钰便道,“有些事需要向皇上禀告,皇上此时可有空闲?”
高德富凑近小声道,“皇上看了一个多时辰的奏折。这会子,正在翻话本子呢。这段时间也是被容大人逼的够累的。”
“那我进去找皇上。”
“关大人请!”
关钰走了进去,看到姜沅正伏在案前,一手舔着手指,翻着书页,另一手手指还在那轻轻动着,像是看的十分兴奋。她看起来还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只是可惜生在了皇宫之中,注定要被卷入无数的阴谋当中去。他能做的,就是一只陪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是了,首先他要可以陪在她身边。他不能让苏靖的事情使得他失去了这个资格。
想到这里,关钰决定要说出来,按照苏靖的意思说出来。
姜沅看的入神,但还是听到了一些动静。她的本能反应就是容九又来了。姜沅吓得立刻将话本子藏起来,结果惊慌失措的抬头时,看到的却是关钰的脸。姜沅顿时整个人松了下来,抱怨道,“钰哥哥,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害的朕以为是容大人来了。”
“皇上很怕容大人。”
姜沅道,“你不怕吗?哦,对了,你武功高强,不怕他。可他什么武功都没有,偏偏就是那么令人害怕。朕只要一看到他,神经就立刻紧张起来,就担心他什么时候一不开心,就把朕给吃了。”
可他终究是把你吃了。
这是关钰的痛。他内心恨极了容九。他在宫里每次见到容九的时候,都要压抑自己的冲动。他悄悄的把这个恨掩藏在心中,等待它生根发芽,然后有朝一日,结出胜利的果实。为了自己,也为了姜沅。
“好了,朕不说他了,你来找朕,有事吗?”
关钰看着姜沅道,“芙蕖今日来找了臣,娘娘,娘娘她……”不想犹豫,可发现说出来还是那么困难。
“阿靖她怎么了?”这些日子,她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按理应当是比以前过得好些了,毕竟她已经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关钰吸了一口气,道,“娘娘她好像有身孕了,想请皇上过去。”
“什么?”姜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靖怎么会有孩子呢?那孩子根本不可能是她的。
“皇上,这件事很严重,还需要你去见一见贵妃娘娘。至于皇上如何定夺,都听皇上的意思。”
“她……”姜沅还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陈贵人的事情还在她的眼前。至今她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但陈贵人早就消香玉陨,没有人再想起了。
现在苏靖竟然又与别的男人有染。
别的男人?
姜沅的眼神突然锁定了关钰。那个曾经楚成璧提起过的人,姜沅猜到了是关钰。如今关钰明显是替苏靖来传个口信。苏靖这个时候还来见她,定然是有目的的。她不会傻到告诉自己实情来自寻死路。那就是要来骗自己的,或者说博自己同情的。
可是这一切关钰都清楚的知道,他为什么要参于进来,为什么要帮苏靖来一起期满自己?
她本就想救苏靖出来,即便是用了这种方法。可是她不能接受的是那个几乎知道她一切的关钰,现在也开始期满自己。
若只是瞒着自己便罢了,可如今却已经开始欺骗。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真相的谎言呢?
关钰看姜沅的表情越发的暗淡,想着只是因为苏靖的事情。他便道,“皇上若是觉得此事不妥,那娘娘那里便交由太后那里处置吧。”
“不必。”她若不承认,那苏靖就是个死。唯有她用全力护住苏靖,她才可能活下来。直接交到楚成璧那里,就是死路一条。
好在楚成璧马上要走了,她必须先将事情压下来。
她看了看关钰道,“朕晚上就去找阿靖,此时人多眼杂。只是钰哥哥,除了这些,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想说,可是一切都不能说。一旦说了,姜沅会对他失望,会看不起他,会将他从她身边赶走。他如果不在他最在意的人身边,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臣愿意陪皇上前往。”
“就这些吗?”姜沅还是期待关钰能和她说实情。这件事已经发生,她不会怪关钰做了这样的事。反而如果他和苏靖是有情人的话,她应该祝福。毕竟她给不了苏靖任何东西。而关钰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她也真心希望他有个心爱的女子。
“就这些了,皇上。”
可关钰还是什么都没说,姜沅失望了。
“好,你退下吧。”姜沅转过身,掩饰自己的失望。
关钰看了看她的背影,退出了养心殿。
确定关钰已经离开了养心殿,姜沅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她自言自语道,“钰哥哥,连他也背叛我了。朕身边的人正一个个的离开。苏苏不要朕了,母后不在乎朕了,现在连钰哥哥也在远离朕。”
“你们是不是把朕当成傻子,一个个都在戏弄朕,欺骗朕?你们难道一点都不在意朕吗?”
晚上沐浴的时候,姜沅侧目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疤痕。那里是被容九狠狠的咬下一口,流了血,随即结了痂,落了疤。怕是要跟着她一辈子了。
那是容要生生世世与她在一起,凭着这个找到她,不会把她弄丢。容九怕是想不到,这一世,是她刻意丢了他的。
姜沅起身,缠好束胸布,缓慢的穿着自己的衣裳。
她突然怀念起了容府。那里的人一个个的真心待她,好像永远也不会离开她。可偏偏容府对她而言只是镜花水月。
她穿戴好,拉开门,看到关钰已经候在了那里。
“钰哥哥,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