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热带海洋,泛着幽蓝深邃的光。悠闲的浪潮轻轻打来,引起波光的微微荡漾,和星光辉映着彼此的光亮。点点繁星撒下了晶莹柔和的光辉,倒映在这汹涌的海面上,便随波上下舞动,时现时灭,显得深邃而悠远。
“……我的故乡,是在费伦大陆最东端的塞尔高原,那是一块烈日炎炎、狂风吹拂的干燥土地,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处于干旱状态。而且怪兽横行,地震频繁,火山也时常喷发出大量尘埃,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适合居住的地方之一!”女教授淡淡地说,语调中听不出是喜是悲。
“那时的塞尔在费伦大陆以暴政和残酷压榨奴隶而闻名,不过贫瘠地塞尔高原本来就是一个如此残酷地地方。虽然不是彻底的弱肉强食。但是弱者的生活确实非常艰难,没有人怜悯,也别想祈求别人的怜悯……红袍法师固然好战残暴,迫人为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至少能让更多的人有饭吃,有衣服穿。比起先前一遇到天灾就要四处迁徙,途中倒毙无数地惨烈景象,已经要强上太多了。”
“自由这东西确实不错,但总是不如生命重要。要不然的话。灾荒时节怎么会有那么多卖身为奴的可怜虫?”女教授双手一摊。“塞尔就是一片如此严酷的土地,弱者惟有依附强者才能生存。如果连能否保得住性命都很难说,虚无飘渺的自由又有什么意义呢?”
红袍法师的强权统治持续了差不多十个世纪,然后在游牧民地袭扰、邻国地入侵和内部的自相残杀中土崩瓦解。随后,一个更庞大的塞尔联邦在旧国度的废墟上诞生,但是原来的红袍法师已经失去了统治地位,活下来的成员在新政府中势力非常有限。
在过去地一个多世纪里,塞尔高原及其周边地区长期干旱。雨水匮乏。土地干裂,河川断流。蝗虫遮天蔽日,粮食经常颗粒无收,而东方荒野上的游牧民族也连年前来袭扰。联邦政府却依旧混乱无力,并且变本加厉地催逼赋税。
“我的父亲是一名半精灵,一名红袍法师,同时也是一位势力不大的将军。我的母亲是一位侍奉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牧师,两人就是在野战医院认识和相恋的……”
“最后,父亲在一次战役中彻底失败了,丢光了地盘和军队,只能匆忙带上一些金银细软,和我们母女一起逃到国外去避难当寓公。由于当时耐色瑞尔帝国正在和精灵王国全面交战,边境口岸全部被封锁,我们一家只好走海路逃到了大陆西南方的哈鲁阿王国。在船上,父亲因为旧伤复发而死去……他临死的时候还在懊悔,自己征战一生,却什么都没有改变。国家还是那样的混乱和动荡,人们还是那样的痛苦和绝望.而他自己也是在勾心斗角中蹉跎岁月,真正安稳的日子,连一天都没有……”
哈鲁阿王国是一个封闭而和平的地方,这片土地温暖而湿润,物产丰饶,历史悠久。它的东、西、北三面是被称为哈鲁阿之壁的险峻高山,唯一一条勉强可以通行的塔拉斯小径,也是坎坷到连山羊都很难跳过去。因此很少有外敌可以自陆路入侵,而这个国家也不可能有多少扩张版图的雄心壮志。
“……母亲在哈历伽德的密斯特拉教会谋了个差事,我也在这座宁静的城市度过了平淡的少女时代,虽然在那里没有什么亲人,但我依旧生活得很愉快,街坊邻居都叫我微笑的蕾贝卡……十九岁的时候,母亲病死了,而我也在同时考进了女子魔法学院……”她的蓝眼睛罕见地浮现出了一抹悲凄,那是在哀悼平淡人生的结束……
“她们每天强迫我做好多羞耻的事,其他同学也没有一个肯帮助我的,都把我当成了取乐的对像,连老师也是……”她的脸上泛起一阵苦楚,身体颤抖着,恐惧溢于言表。
菲里一脸震惊地听着女教授的述说,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感觉到她从颤抖中渐渐平静下来……所谓的百合之恋,实际上也并非总是那么的纯洁与美好。
“在那个时候,我感到孤独、寂寞和绝望,开始自暴自弃。先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流氓混在一起,然后为了追求刺激,又染上了毒瘾。从毒性最低的蓝蘑粉,再到大麻、鸦片……父母留下来的丰厚遗产,被我胡乱挥霍掉了大半。就当我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眼看就快要到码头的红灯区当流莺的时候,命运终于有了转机……”女教授回头朝某个方向望了望,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