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的帝都耐‘色’瑞尔城,街头巷尾都吹拂着凉爽的秋风。
而在风中夹杂着的细微沙尘,以及让人感觉稍显浮躁的午后‘艳’阳,则让近郊的山野林地,都‘门’g上了一层浅浅的铁灰‘色’,仿佛预示着内战的‘阴’影尚未远去。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一年都显得格外漫长和难熬:已经彼此分裂对峙了三年多的南北两大阵营,在这一年的夏天终于图穷匕见,走向了轰轰烈烈的大对决!
在短短的四个月时间里,急剧变化的国内局势,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这一年的六月,按照宪法的规定,耐‘色’瑞尔帝国的新一轮首席执政官大选,终于即将来临,而从任何一方面的支持率来看,在野的北方联盟似乎都稳‘操’胜券。
没办法,在南方分裂主义者的执掌之下,刚刚击败了宿敌‘精’灵王国,本应称霸世界的耐‘色’瑞尔帝国,居然在胜利的巅峰陷入了全面瘫痪状态——罢工、暴动、失业、饥荒、商路中断、物价飞涨、秩序崩溃,还有沉重的赋税……在绝大多数饱受其苦的帝国公民眼中,不管换谁上台,都比如今的这帮鸟人要强
此外,在菲里.泰勒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之下,他在远东卡拉图大陆的一系列“辉煌战绩”,也都得到了魔法‘女’神教会乃至于整个北军阵营的大肆宣扬,以此来证明北军执掌帝国的正当‘性’——瞧瞧,即使在国家分裂的危机关头,我们的人依然在勤勤恳恳地为祖国开疆拓土,为侨民们争取海外利益
而另一方面,南军又在做什么呢?他们非但没有丝毫振兴国势的打算,反而千里迢迢地向东方派遣了军队,去讨伐自己的远东殖民地,协助“东方岛国土著人(某种族主义者报刊的说法)”和残暴的龙巫教恐怖分子,一起杀戮我们伟大祖国的海外侨民
如此一来,南军就在舆论上彻底臭了大街——没办法,帝国的战争、宣传和财政机器,几乎全都在北军这边,南军这边既缺少军队,又缺少钱财,也控制不了报社等新闻媒体,只有一堆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为此,运用各种卑鄙手段才侥幸赢得了上一次大选,暂时控制着帝国首都的南方势力,深知自己在失势下台之后必然遭到清算,居然彻底暴走,先是悍然撕毁了宪法,动用武力强行解散了国会,然后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无限期推迟大选……从而点燃了帝国内战的导火索
北军的反应也很迅速,银月城大本营的艾拉斯卓‘女’士,很快就发表了公开声明,痛斥了一番南方的“执‘迷’不悟”,随后便信心十足地宣布了作战计划——拥有绝对优势兵力的北军,预计将会动员全部九个正规军团,十二个辅助军团,以及少量雇佣兵和民兵,合计近四十万人,从西北、西南和东方分兵三路,对埃诺奥克沙漠南方幽影海畔的新帝都耐‘色’瑞尔城,发动声势浩大的向心攻击
在国际观察家和报刊评论记者的眼中,这三路大军无论哪一路打到了帝都城下,兵微将寡、军心动摇的南军都根本无力抵抗,更别提城里还有许多北军的支持者,届时必然揭竿响应……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场势在必胜,甚至不太会遇到‘激’烈抵抗的“武装大游行”。
北军上下在战前就对“必然到来的胜利”感到信心十足,认为敌人十有八九会不战而逃。而面对着四十万大军的空前压力,‘色’厉内荏的南军方面,也确实是一日三惊,几乎天天都有人从帝都逃跑。
然而,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一场气势浩大的三路讨伐行动,还没有真正展开,就已经宣告夭折——散蒂尔堡的东方军欠饷哗变,不战自溃,陷入了瘫痪状态;阿斯卡特拉的西南军因为渥金教会的“圣币”大主教病逝,新任领导人尚未选出,暂时处于瘫痪状态,根本没有做好出兵的准备。
最后一路从银月城出发的西北军,也只是刚刚开到了帝都远郊的立石平原,还没来得及跟南军‘交’火,就因为后方的路斯坎城发动叛‘乱’,只得掉头返回北地平‘乱’,暂时也顾不上帝都这一头了。
于是,原本未曾被任何人看好的南军,居然没放一枪一弹,就稀里糊涂地赢得了第一回合的胜利。
回过神来的南方军,或许是恼羞成怒的缘故,立即回头对首都的北方支持者进行了暴力镇压,让监狱里一时间塞满了国会议员和闹事学生。然后又立即从科米尔、桑比亚两地‘抽’调兵力,加强帝都的守备部队,并且修筑了一系列防御工事,准备与北军在帝都郊外展开新一轮的较量。
遗憾的是,等到这一切工作全部忙完,南军的首脑们才沮丧地发现,尽管他们在此之前什么都没有做,就轻松取得了第一回合的胜利,并且让整个北方阵营都在国内外舆论的嘲笑声中丢光了脸面,但实事求是地说,对于南军而言,整个战略态势却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
——西南军在新任“圣币”大主教的指挥之下,已经完成了动员、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直捣帝都;东方军得到了渥金教会的经费资助,也平息了哗变,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出兵事宜;西北军虽然在路斯坎城平叛作战之中损失了第十一军团“闪电”,但又迎来了大名鼎鼎的“卡拉图征服者”,帝国空军总司令菲里.泰勒元帅的巨熊军团,以及他那艘让整个东方天翻地覆的传奇名舰“祥瑞号”……
从兵力对比上来看,实力弱小的南军依然是没有一战之力。
更要命的是,就连对帝都反对派的肃清工作,都无法得到彻底落实——他们固然可以逮捕不听话的国会议员,却没办法对付同样不听话的大奥术师联席会议:在这个知识就直接等于武力的世界里,一千八百多位大奥术师,就相当于一千八百多枚人形核弹头,一旦往死里得罪,马上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但问题是也不能对他们置之不理——否则等到北军兵临城下,帝都的大奥术师们根本不用动手,只要发表一个支持北军或谴责南军的声明,这场战争就根本没有任何悬念了——就算首脑们咬着牙齿想要硬撑,下面的官兵也要被吓跑了。
所以,此时的南军上下,丝毫没有初战得胜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烦恼和忧郁。
而帝都市民对这帮人的忍耐程度,也快要到达了爆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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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中央政fǔ已经宣布帝都进入“非常时期”,但在碧‘波’‘荡’漾的幽影海畔,那些议员和贵族的宅邸依然是歌舞升平,整日整夜地召开着纸醉金‘迷’的沙龙和舞会。
一辆辆豪华马车或是魔法自动车,载着服‘色’光鲜的高贵绅士和喷了香水的盛装淑‘女’招摇过市,高档餐厅和剧院依然照常营业,夜晚的***还是那样的灯红酒绿。除了街头增加的警察和巡逻队,内战和分裂似乎并没有给这座辉煌的首都带来太多的改变。
但在这座帝都的破落小巷和贫民棚户区内,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遍地都是死气沉沉的失业者,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迷’茫和惶恐——由于内战割裂了原料产地和销售市场,首都地区的大多数工厂已经停业很久。而财政紧张的南军政fǔ,更是从上台之初就赖掉了所有的失业救济和养老金,到处都能看到的绝望自杀者,挤满了街头巷尾的潦倒乞丐和饥饿孩子……
越来越难找的工作,正在快速上升的物价,被‘花’样翻新的税收掏空了的钱包……严酷的生活压力,让这些曾经高傲的帝都居民,不得不每天在面包店前排起了长队。
而对物价继续飞涨的恐惧,又‘逼’迫他们开始囤积粮食、燃料等生活必需品,为此不惜典当家具衣物——由于帝都周围的土地,多为不适合耕作的干旱沙漠和草原,几条传统商路又都被北军阵营从今年夏天开始封锁,因此尽管是在丰收的秋季,可怕的粮食紧缺还是已在城内出现。
那些魂合了麸皮或其他粗粮烤制而成,硬得可以当石头砸人的黑面包,尽管口感欠佳,依旧是很多穷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至于‘精’制小麦粉制成的白面包,更是几乎成了阔人的专利。勉强还能买得起的廉价面包里,掺杂的土豆粉和魔法人造粉越来越多。由于酿酒的代价日益高昂,酒馆的生意也差了不少。
一股沉甸甸的恐惧和绝望,悄无声息地压抑在了每个人的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尽管中央政fǔ厉行恐怖统治,通过各种方式搜罗了大批密探,时刻侦察着帝都市民的不稳动向,每天都有许多人仅仅因为几句怨言,就被绑上囚车,不经任何审判直接拉到郊外打靶。但市民的‘骚’动依然有增无减——在过去的三年里,帝都已经爆发了一百多次大规模暴*,光是首都近卫军就哗变了六次。南军拿不出钱币和面包安抚这些饥饿贫穷的人们,只能动用军队血腥镇压,然后依靠纵兵劫掠来维持军心。
当然,也有不少昏了头的倒霉军人,居然抢到了大奥术师的法师塔里,随即成百上千地被轰杀。军官们非但不敢报复,还得赔着笑脸上‘门’道歉……从而让军队的士气怎么也提不起来。
如此顾头不顾尾的短视做法,不仅让军队变成了纪律涣散的匪徒,也让首都的众愈发怨声载道,不管政fǔ在城内派遣了多少密探,还是到处都有人‘私’下里拉帮结派、秘密串联,传播着煽动‘性’的口号:“……富人造枪赚钱,穷人拿枪卖命,穷人负责死,富人负责过好日子……”
还在深水城忙着“另立中央”的北军尚未杀到,这座帝都就已经成了巨大的火‘药’桶,简直是一点就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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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同时充斥着醉生梦死和苦大仇深的矛盾氛围之中,两位峨冠博带的东方修真者,却有些突兀地出现在了这座战时首都的街头之上。
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修真者,身材相对高瘦,穿着一袭细布青衫,手持一根素雅的竹杖,脚踏一双芒鞋,头戴一顶经过法术炼制的竹篾道冠,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而另一位稍微年轻的修真者,外观则颇为另类——只见此人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虽然身穿道袍,手持拂尘,头戴道冠,却长着一身铜皮铁骨,当真是眼似铜铃、面如锅底、须如铁片。与其说是什么修仙炼丹的道士,倒是更像整日在竞技场上好勇斗狠的拳击手,浑身都弥漫着腾腾的煞气……
更别提他胯下还骑着一头憨态可掬的巨大白熊,在人人侧目之中招摇过市。
也亏得这里是魔法帝国耐‘色’瑞尔的首都,到处都有异邦乃至于异界的来客,什么恶魔、亡灵、天使之类的三教九流,都可以在此地看到。此时冒出来两个东方修真者,其中一个还是骑熊的道长,虽然有些稀罕,但也不至于让见多识广的帝都市民们感到大惊小怪。
于是,一副仙风道骨、颇有世外高人之风的原‘玉’山派掌‘门’付泉子道长,和他那位修习“阳亢之道”的基佬师弟,兄贵级肌‘肉’猛男盗泉子道长,就在旁人的视若无睹之中,观赏起了这座战时帝都的街景。
按照官方的说法,如今的耐‘色’瑞尔帝国,正处于一个需要大家齐心共度难关的“非常时期”。
既然是非常时期,那么自然就会冒出许多不正常的东西。例如非常时期的非常食粮——掺入了不知多少木屑和人造粉的“平价面包”;非常时期的非常财政——全体公务员和政fǔ职员一律停发薪水,军饷也只发六成;非常时期的非常法律——逮着政治犯无须审判,直接拖出去打靶填坑没商量;非常时期的非常政治——国会被武力解散,议员塞进监狱里吃牢饭;非常时期的非常教育——学校一律关‘门’,教师失业回家,学生放长假;非常时期的非常物价——什么生活必需品都涨到了天价,面粉的价格已经翻了四倍;当然,也有非常时期的非常便宜——市中心地段三层公寓的整栋四折房租,每月只收30枚银币……??
嗯……这也算是非常时期的一种非常促销手段吧
“……付泉子师兄,你看这张告示上写的四折房租,似乎很合算啊,咱们不如换个住处,从原先那家旅馆里搬出来吧这样也好节省一点盘缠。”
骑熊的盗泉子道长眯着眼睛看了看贴在路灯杆子上的小广告,似乎不由得有些动心,“……而且这房子还带着‘花’园,比旅馆房间要宽敞许多,修炼仙法也比较方便……”
“……我看是为了让你的这头狗熊有地方打滚吧”付泉子瞥了他的师弟一眼,不‘阴’不阳地说道。
——虽然如今早已是时过境迁,提及往事也没有了意义,但去年盗泉子在杭州对他下套‘逼’宫的仇怨,心‘胸’狭窄的付泉子可是一天都没有忘记,时不时都要对这位师弟损上两句。
不过,尽管师兄的话里夹枪带‘棒’,但外貌很猛,脾气却很好的盗泉子道长,倒是对此毫不着恼。
“……我也没办法啊,师兄。一开始,我把我的宝贝白熊关在旅馆房间里,可惜它的身子太重,差点没把橡木地板给踩穿了。后来把它转移到马厩里,又把那几匹马儿、骆驼和驴子给吓得半死。几个旅馆伙计要把它塞进狗窝,结果这厮的身子太‘肥’,屁股卡在‘门’‘洞’里进不去。最后只好拴在旅馆大‘门’口代替看‘门’狗,谁知我这坐骑张嘴一打呼噜,又吓跑了许多客人……”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叫起屈来:“……我这头熊是从小养大的,明明最乖巧不过,小孩子骑到它头上拔‘毛’也不恼,可是这些客人为啥这样害怕呢?而且这座城市里什么稀奇古怪的魔兽鬼物都应有尽有,在街上都有骷髅在散步,我还以为这儿的人胆子都应该很大才对呢”
盗泉子在街面上一转身,随手指了指路边某个头骨上贴着一张购物单便签条,嘴里咬着钱包,手臂挎着大篮子,后面还追了几条野狗冲着骨头汪汪叫的骷髅兵,对他的付泉子师兄如此说道。
“……他们才不是怕了你的熊,那分明是嫌你的狗熊一打呼噜就地动山摇,噪音大得没法睡觉啊”
付泉子对他后知后觉的师弟翻了个白眼,撇着嘴如此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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