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参这一段越来越觉得县尉浩明举止反常,而且下午的举动是非常的反常。
果然一会儿,许浩明让所有的人都滚蛋,却没有立即制止苟参,因为打扫屋子这件事是有专职的人来做的,本来这几天许浩明也一再的咒骂苟参,但是这会却没有让苟参走,看着他将屋里的碎片打扫完,然后才接着骂,这声音大的足以让屋外已经走得很远的那些侍曹们听到了。
这完全的没有必要。
再下来,苟参看着许浩明,许浩明也看着苟参,脸色平静的哪里还有怒火填膺的样子?
这分明就是在演戏,可是许浩明演戏给谁看?他骂的那么大声是让谁听?
苟参一路揣摩,回到家里,晚上果然就等到了蒙着头神神秘秘而来的许县尉。
看来许县尉比自己还急,苟参原来想着许县尉会在明天,或者是后天才找机会和自己说什么的。
苟参觉得,许浩如今在颖水县的曰子已经非常艰难,这不仅仅是因为颍川的原氏家族和县丞寇德海已经勾结在一起了,而寇德海小妾的死已经让寇德海彻底的和许浩明撕破脸,两人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所以,自己去河南郡送的这封信,就非常的重要。
也不知道是不是练习那篇薄绢里的功法的缘故,这几天苟参觉得自己身体状态非常好,总是精神抖擞,所以没有休息连夜去河南郡,也没觉得什么。
收拾好了行装,苟参站在外屋对花红说自己有事外出几天,家里食物充足,自己办完了事就回来。
花红也没睡稳,她隐约听到刚才苟参给许浩明的话,苟参说将自己当姐姐看待的,心里有些失望,知道他一会要出门,也就注意着苟参的动静。
花红在屋里答应一声,等走了出来,苟参却已经关门出去了。
苟参来到前院,心说这几天到底也没有机会来赵氏这里偷香窃玉,真是有些亏了,本想着赵普在颍川郡还没有回来,谁知刚叫了一声赵掌柜,赵普就在屋里答应了一声。
苟参一愣,心里就笑幸好自己没有直接叫赵家娘子,否则赵普心里不知会怎么想了。
隔窗对赵普说完了让他明早到县尉那里给自己告假的话,赵普应承着,苟参就出门上路。
此时夜已过半,既然做的是隐秘事情,苟参就专拣小路前行,路途崎岖,所幸身上没有负重,因此也走的快,到了卯时,已经快走出了颍川郡的范围。
眼看着晨曦即将露出山头,苟参看到前面有一座古旧的庙宇,庙里有火光闪烁。
既然有火,就有人在,苟参决定去歇一会,等天色大亮了再赶路。
庙宇本来是供祀祖宗的地方,汉代之前对庙的规模有严格的等级限制。
《礼记》中说:“天子七庙,卿五庙,大夫三庙,士一庙。”
“太庙”是帝王的祖庙,其他凡有官爵的人,也可按制建立“家庙”。
而自汉时起,庙逐渐与神社混在一起,里面供奉的神像各式各样,也有将庙作为祭鬼神的场所。
这个荒山中的庙里面也不知供奉的是哪路神仙,早已年久失修,连庙门都没有,苟参进到庙里,看到庙中间生着一堆火,火势这会已经有些熄灭的迹象,火堆旁边坐着一个白发老翁。
这老翁眯着眼,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而庙里供奉的那个神像也已经坍塌了一半,只留下了半截没有头颅的身子,神像前却摆放了四五样的祭品,这些祭品却是新鲜的。
“老丈有礼了。”
苟参施礼说:“赶路误了归宿,恰逢老丈在此,某想借火稍作休憩,叨扰了。”
这白发老头眼睛睁了一下,也不说话,苟参轻轻一笑,然后对着那个半截身子的神像做了一个揖,靠在墙根眯上了眼,自觉的又开始呼吸吐纳。
苟参这一路心思起伏。
徐浩明在颍河县只是个秩几百石的小官,换算一下,县尉也就等于二十一世纪的一个兼着公安局长职务的副县长。
而太守的俸禄是二千石,是一个郡里的封疆大吏,相当于后世的省*委*书*记兼着省*长,是绝对的一把手。
太守,原为战国时郡守的尊称,本朝景帝时,郡守改称为太守。
试想颍川这个省的一个副县长,连夜派自己的手下到另外的河南省里,给该省的一把手送信,这里面蕴含的内容,太丰富了。
郑立和寇德海口中所提到的黄霸黄次公以前是颍川郡的太守,如今任长安京兆尹相当于国家首都的书记市长,就是从地方上到了天子脚下任职,是高升了。
看起来,许浩明和从前颍川郡的太守黄霸关系不一般。
苟参调息了一会,感到精力恢复了一些,心中觉得那个薄绢中记载的内容还真是非同凡响,但不知阮小六这贼子却是从哪里弄到手的……
这时,苟参就听到有两个人朝着着庙这里边跑了过来,那两人一到庙门口,一人就哈哈大笑:“果然在此了!苟参,纳命来!”
苟参一看,这两人其中的一个正是被擒获又逃狱的河西县阮小六,另一个人身形消瘦,脸色阴沉,却没见过。
阮小六手里握着一柄刀朝着苟参就扑了过来,苟参早就抽出腰刀盯着他,等阮小六招式老到,苟参挥手就砍。
在苟参的记忆里,他前生今世都没有和人怎么打过架,更别说动刀子,阮小六看到苟参动作生硬,连握刀的手法都拙劣的很,又是一阵大笑,露着缺了两颗门牙的大嘴:“孙子,你若对爷爷跪下磕几个头,今个就赏你个全尸。”
苟参也不说话,一力的闪避着阮小六的攻势,几乎全是被动,跑动之间,步伐很是凌乱。
阮小六得理不饶人,将手里的刀子舞的虎虎生风,渐渐的将苟参逼到了墙角。
阮小六冷笑:“那晚你们趁着爷爷醉酒,十几个人将我擒拿,算不得英雄,如今你落单,怎么不逞威风了?啊!哈哈哈……”
阮小六又紧紧的劈了几刀却停住了手,看着依靠在墙根的苟参问:“狗侍曹大人,你给咱说一下,咱屋里的东西是谁弄走的,某家给你个痛快!”
苟参心里一凛,这家伙果然潜回河西去了,看来那个薄绢里记载的内容很是重要,否则当晚一伙人在屋里搜出的钱财他早就看到了,这会又说屋里的东西,不问院里埋的,是他不知道,还是根本不在乎?
这不是舍本逐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