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夏抱着手臂,不客气的说:“谁是你妹妹?天都快要黑了,你跑哪儿去了?”
五儿抿唇一笑,“不是便不是吧,我方才觉得无聊,便出去走走,权当散心。”
许夏狐疑的瞥了她一眼便作罢,解衣躺下,薄被覆身,没过一会,呼吸平稳,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看着床上躺着的身影,五儿的眼里流露出一丝邪魅,“不过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丫头罢了。”
许夏咂咂嘴,梦里一直有东西缠着她,害得她无法安睡,翻来覆去,难受的紧。
半夜,她被憋醒了,膀胱内储存的一股洪荒之力使她不得不起起床,她低头看了看睡在地上的五儿,她果然没有和许夏睡在一张床上。
还算识趣。
她随意的瞥了她一眼,便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往茅厕的方向去。
殊不知,地上的五儿根本没有睡着,她斜眼看着许夏开门出去,唇角一勾,轻声说道:“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木质的楼梯已经上了年头,连接处有些松动,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响,声音听上去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许夏感觉有些悚然,蹑着手脚快速的走下了楼梯,踏上平地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往茅房的方向走去,夜风往她后颈子吹,惹得她一阵不适,好不容易解决完了生理问题,回到房间,躺到床上之前才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地上的五儿不见了。
她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嘀咕一句,也没有多想,直接把被子盖在肚子上,脸朝内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窗子外透进刺目的白光,有一些细微散碎的灰尘颗粒漂浮在那道白光之中。
许夏往地上一瞧,五儿的身影依旧不知所踪,脑海中的睡意一下子全部消散,她瞪大了眼睛,把被子掀开,穿上鞋子赶往江星海的房间。
脚步不自觉的加快,推开的门,床上的江星海被惊的立马坐起身来。
“妹子,你……”他不住的拍打着胸口,显然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许夏的视线搜寻了房间的各个角落,最终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她缓缓的走过去,江星海紧张的用被子裹紧身体。
“你看见五儿没有?她从昨晚起就不见了。”许夏严肃的说。
江星海惊讶的睁大眼睛,说道:“是吗?她一个弱女子,大半夜的能跑去哪儿?说不定是去茅厕了呢,所以早上你醒来的时候她又正好起了?她之前做丫鬟的,习惯早起有什么奇怪的。”
被褥被许夏粗暴的掀起,江星海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后背紧紧的靠着床内侧。
“啊,非礼啊!”薄薄的被子被除去之后,江星海的身上只余下了几片衣物,昨晚他为了凉快把中衣给脱了,穿着一条裤衩子别提多凉快了,可是此时那条裤衩变成了明晃晃的羞耻布,叫他窘迫的无地自容,于是他大叫了一声,并飞快的拿过一边的枕头,遮掩住身体。
看着几乎一丝不挂的江星海,许夏的心脏有点过速,脸皮子发烫,她说道:“你给我把衣服穿上。”说罢,转过身去。
江星海快速捡过一旁搭在床沿上的衣物,急不可耐的穿戴,动作很是乱七八糟,这样的做法使得他的皮肤上被擦出了些微的红痕,火烧似的疼痛感刺入心尖。
这一阵手忙脚乱连许夏都看不下去了,她上前去纠正,“里衣的正反面都穿错了,啧,你打算把两条腿都伸进一个裤管里吗?!”
“你说你到底像我哥还是像我弟?不就是被看光光了吗?你又不是个女人,何必像个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像个大男人,吃亏的明明是我好不好,万一长针眼了我就打死你。”许夏一边帮助他穿正衣服,一边数落,又作势要举起拳头。
可即便是面上这么做,但她心里还是清楚的知道,江星海这小子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他对付起坏人来毫不留情,却唯独打不过她这个战斗力三百不到的江湖小虾,平常时时处处照顾她,谦让她,怕是比亲哥哥都还要亲,她本不应再多索取,可她还是会因为他的隐瞒而感到难过。
心底不自觉的涌起一阵阵心酸,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叫嚣,仇人之子的话自不可尽信,拜把兄妹不过尔尔。
待江星海整整齐齐的起了床,脸上的颜色已经红的似火烧一般,衬的这屋子里的温度都高了几分,他的眼神不有自主的乱瞄,就是不敢看许夏的脸。
“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知五儿去了何处?”昨夜她去过茅厕,前后都不见其人影,今早起来也未曾见得,分明有古怪。
可江星海这番说辞在她脑中重过一遍后,突如一道闪电劈过,击中了她灵敏的神经。
“我昨夜去过茅厕,她早就已经不在了,你又是如何知道她与我正好错过我才没有瞧见的呢?她既然早起,那为什么不在房间里好好待着,不怕再遇上昨天那样的坏人吗?这里不是她原来当丫鬟的地方,她起那么早,干什么?”许夏一连串的追问使江星海目瞪口呆。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辩解道,“我都是猜的啊!说不定是昨夜太黑,你没有瞧见她吧?早起可能是因为她已经养成习惯了呢?你别太多心了,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既懒惰又蛮不讲理吗?”
将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脸色难看如同猪肝的许夏又焉有不怒之理?
她一拍床栏,不悦道:“是啊!人家样样都比我好,你早就看上她了吧?我懒惰,我蛮不讲理,我还无理取闹呢!你满意了吗?”说罢,她转身离去,鼻子酸涩,刺激着泪腺。
“小夏!”江星海喊着许夏,伸出手去挽留,也依然无法阻挡她离去的脚步,不知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道身影从一面简陋的屏风后走出来,她捂着嘴轻笑,声音清跃,“哈哈,许姑娘可真是……”但见江星海面色不善,便把接下来的话给收了回去,五儿看了一眼许夏跑出去的方向,问道:“不去追?”
江星海狠狠的瞪她一眼,“废话少说,你接近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五儿无辜的道:“江公子此言差矣,五儿哪有什么目的?”
一阵疾风吹过,江星海手执一把利刃,抵在五儿的脖子上,“如果你不老实回答我的话,我随时都有可能一刀宰了你。”
“……江公子听说过隐盟吗?”五儿淡淡的说。
“隐盟?隐盟。”江星海将这两个字反复默念了两遍,脑子里渐渐的浮现出关于这两个字的信息。
隐盟是五年前新兴的一股江湖势力,发展迅速,势如破竹。隐盟的人自称隐者,隐于市,隐于野。他们习惯身穿一身黑服,不论白天黑夜,春夏秋冬,几乎没人见他们穿过第二种颜色的衣服。且隐盟是一个专门为朝廷效力的组织,哪里有朝廷,哪里就有他们,其忠诚度,说是朝廷养的一条狗也不为过。
他皱了皱眉,不悦的道:“知道又如何?与我何干?”
“我们隐盟的盟主有意与江公子交个朋友,不知您意下如何?”五儿的话刚说完,江星海手中的剑就又近了几分,锋利的剑刃将细嫩的皮肤划开了一条细小的血口,温热的血液流了下来。
可是五儿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她说:“我劝江公子莫要冲动,若是两败俱伤可就不好了……”
“嘎嘎嘎。”一声声的乌鸦叫从头顶传来,听着很不吉利,紧接着房间角落里冒出来十几个黑衣人,将江星海围拢在一个小包围圈里。
五儿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像是挑衅。
不妙啊,这几个黑衣人与之前的几个完全不在一个水准上,身上露出的气势只强不弱。
江星海一边思索着退路,一边庆幸许夏那丫头已经跑出去。而且看她这么生气的样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找他了,江星海镇定的松了一口气,他嚣张的笑了,“那我们不妨试试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听到这话,其中一个黑衣人焦急的往前跨了一步,被另一个黑衣人一眼给瞪回来了。
“好啊。”五儿笑着说。
这下一群黑衣人都不淡定了,眼神彼此交换一番,皆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立刻上前,将江星海给就地正法。
正在一众黑衣人犹豫不决之间,江星海闪电般出手了,剑刃贴着她的颈子不过那么一点距离,随时都可以至对方于死地。可是五儿却不偏不倚,不慌不忙,竟是没有丝毫的动作。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你惹错人了,本少爷可是你惹不起的。”江星海得逞一笑,剑刃用力一划。
“我知道,但是江公子,你太自负了。”五儿轻轻的一笑,但是此时她的嗓音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甚至都不像个女子。
那声音磁性低沉,显然是个男子的声音,这使得江星海忍不住愣住了神,紧接着脖子剧痛,整个人都被眼前的五儿给提起来,长剑清脆一声,跌落在地。
“你到底……是谁?”江星海挣扎着,吃力的说,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他虽然学艺不精,但从小到大几乎打从娘胎里生出来到会走路开始,就被夸赞是少有的练武之才,如今年少轻狂方才二十弱冠,却已经成了江湖上榜上有名的高手,这天底下能打败他的人可算是屈指可数,因此五儿的武功之高,不由得他不惊讶。
五儿是一个男子,却扮作女子的模样故意接近他们,而且还是个武功高手,这一切想来都令他后脊发凉。
“我是何人江公子不需要知晓,你只需知道,若是你不肯乖乖配合我们的话,你的义妹可就要遭殃了。”‘五儿’的力气大的出奇,单手提着一个成年男子毫不费力,他的笑容逐渐的扭曲。
扭曲的面容最终变成了另一张脸,就像是变戏法似的,江星海被掐的满脸通红,进气只比出气少。
但他还是挣扎着道:“不……行!”
‘五儿’将他缓缓的放回地面,“我本想和你好好谈谈的,奈何你这人吃软不吃硬,我只好出此下策。”
江星海一落地就倒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愤怒的咆哮道:“你这个混账!有种冲我来,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五儿’蹲下身来,一手挑起他的下巴道:“是吗?那我便可以心安理得的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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