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的话说完,宁清婉便跻身上前挤开了她,开口道:“大姐,方才有贼人进入了你的院子,你没有事吧?”
“哦?贼人?是什么贼人这么蠢,放着富丽堂皇的竹意园不去,偏来这偏远荒凉的小院?宁清婉,你没有弄错了吧?”宁洛漓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掩于羽睫之下的双眸亮若星辰。
“大姐说的是,我也奇怪这贼人为何会做此选择。”宁清婉正中下怀地暗喜,面色微怒第转头朝着一旁的小厮喝道:
“季成,你说你亲眼看到那贼人进入云姨娘院子里的,为何大小姐却说没有?若是你在胡乱编派,定不轻饶!”
“老爷明鉴,二小姐明鉴,小的是真的看到那贼人进了这院子的,还看到……看到……”说到这里,季成看了一眼宁洛漓,欲言又止。
“还看到什么?还不快说!”见他如此,宁尚书面色一沉,不悦地喝道。
“老爷恕罪,小的还看到,那贼人,是和大小姐一起翻墙进来,一起进的院子!那贼人,还……还直接进了云姨娘的屋子里……”
最后一句,自然是季成经宁清婉授意自行加上的,只是,他却误打误撞地说中了事实。
只可惜——
看了一眼惺惺作态的宁清婉,宁洛漓冷冷一勾嘴角,就不知道,等事实摆在众人的面前之后,众人会是如何的表情。
“放肆!”
果然,不等季成的话说完,匆匆赶来的祁竹君便出言打断了季成的话,高声叫到:“来人,将这个污蔑主子的奴才给我拉下去!云姨娘乃是老爷的爱妾,又怎会行那苟且之事,对不起老爷?”
“娘!?”宁清婉一愣,才想说些什么,却见宁尚书已然急匆匆地朝着云轻的房间赶去,当下不由一怔,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还不快将他拉下去?”身为尚书夫人,祁竹君仿佛永远都是那般的高贵端庄,即便是深夜被人叫起,身上穿着的,着装亦是得体整洁,神态更是从容大气。
但若是细看,却依旧能够从她的眼中看出一抹得色,显然,方才那番话,绝非是字面之上那么简单,否则,宁尚书又怎会在她出言之后,骤然色变,急急冲向云轻的房间?
事实证明——宁尚书这般行事,代表了他并不相信云轻!
宁洛漓的眸子沉了沉,身形一动,便横身挡住了他:“我娘已经睡下了。”
“让开!”宁尚书想也不想地便伸手将宁洛漓推开。
削瘦的身子被武将出身的男子一推,宁洛漓酿跄了几步方才站定。
任凭肩头火辣辣,再次抢步挡在宁尚书的面前:“我娘已经睡下了,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
“放肆!”宁尚书蓦然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打下,却在看到少女那沉静无波的眸光之时,满心的暴怒莫明地定了定,转而冷然一喝:“给我拿下!”
“是!”一旁的护卫应声上前,宁洛漓双唇一抿,任凭两人将自己擒住,依旧话语坚定地开口道:“我娘已经睡下了,你别吵她!”
这一回,不等宁尚书开口,祁竹君便叹息一声,开口说道:“你这孩子,怎的这般不懂事。老爷是云姨娘的夫君,即便她睡下了,他要问几句话,又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何必一再阻拦,凭白惹怒了老爷?”
“我娘不若夫人劳心劳力,一向早睡养颜早,所以年轻貌美!”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所以宁洛漓恢复了之前的冷清,懒懒掀了掀眼皮说道。
“你……”祁竹君面容不由一扭,这宁洛漓话里的意思,莫非是在说她容貌丑陋,年老色衰了?
宁尚书却是没有心思理会这方勾心斗角,径自在云轻的房门前站定,沉声叫到:“云轻,开门!”
此时院落已然便重重护卫包围,若是那贼人没有离开,便是插翅,也难逃出尚书府。
院中仿佛瞬间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云轻那清冷淡然的嗓音透过房门响起:“不知老爷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见房门并没有应声而开,宁尚书的面色更沉,“你开门,我有事情要问你!”
“有什么事,老爷且说便是!”房间灯火骤亮,一只纤细的手腕于窗纸上拂过,只是,房门依旧没有开。
“开门!”宁尚书显然失去了耐心,声音陡然抬高,袖下的手已然紧握成拳,心中安定,若是房门再不打开,便破门而入。
“老爷今日是一定要进门看个究竟了?”语毕,不等他开口,云轻悠悠一叹,“你,果然还是不信我!”
宁尚书身形一僵,面色变了几变,再开口,声音放缓了几分,话语却坚持依旧:“云轻,我只是想进门和你说几句话。”
“既然老爷坚持要进来,贱妾自当扫榻相迎!”随着云轻冷淡的话语落下,房门应声而开。
看着立于门旁,躬身相迎的云轻,宁尚书眼前一个恍惚,心中竟是有一个莫明的感觉,仿佛,他若是踏入房门这一步,从此便与面前的女子咫尺天涯。
艰难地勾起一个笑容,宁尚书眸光下意识避开了云轻的眼:“你……还没有睡?”
与此同时,祁竹君已然走上前来,面色关切地开口问道:“云姨娘可是身子不适?为何面色有些不妥?”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屋内突然传来一个物体落地的声音。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宁尚书蓦然色变,双目喷火地一把推开了门旁的云轻,冲入了房门。
一直冷眼看着这方的宁洛漓看到云轻被推开,猛然一挣,便挣开了身后两个护卫,急急上前扶起了她。
“我无事……”云轻缓缓站起身,朝她摇了摇头,淡淡扫过一旁面带笑容的祁竹君。
见她看来,祁竹君眯了眯眼,才想说些什么,便听房中传来一声震天怒吼:“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贱人,看你们这次还不死?”听着自己父亲仿若要掀翻屋顶的怒吼声,宁清婉得意一笑,面色狂喜地看向宁洛漓。
然而,下一瞬间,她面上的喜色便在听到一个吞吞吐吐的声音之后,冻结在脸上,扭曲出一个狰狞的角度。
“爹……”不过是畏畏缩缩胆怯十足的一句话,落入宁尚书三人的耳中,却不亚于是平地惊雷。
“你,你……”宁尚书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儿子,嘴巴张张合合,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活了几十年,竟是首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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