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只是什么?”姜茂欣问。
“只是这些东西都有些年头了罢?”牛掌柜说道。
“牛掌柜这是什么意思?”姜茂欣问。
“姜小姐您看,”牛掌柜从首饰盒里挑了一个雕花流金发簪,说道:“这簪子做工的确精致,又用的纯金,价值不菲。可是您看,这上头雕的是一多牡丹花,这时多少年兴的样式了,现在那些贵妇都用调凤鸟的,戴着更气派,您这东西顶多能放进炉子里熔了,熔成一陀金还值点钱。”
“你!”春红听了这话气不过,说:“你怎么这么说?这簪子是开年才打的,这才多久,怎么就不兴了,我刚来的路上还看见几位夫人戴这种呢,你这是欺负人!”
姜茂欣知道掌柜的是在故意跟她杀价,心里也不乐意,但一想到今天凑不齐钱,过几日钱有贵的人来了,就没得交待,只能忍下这口气,对牛掌柜说道:“就算熔成个金疙瘩也值上点钱,掌柜的先说一个数吧。”
牛掌柜沉吟半晌,“加上盒子,一共七百两,一分都不能多了。”
“什么?”春红大骂道,“你这老奸巨猾的东西,这么些好东西,只报七百两,也太欺负人了?!”
牛掌柜耸肩,扭头对姜茂欣说:“姜小姐您自己看罢,我们魏记出了名的给钱多,七百两,这个价是城里最高的了,只有低的,没得高的。”
姜茂欣暗忖,这城里的当铺基本都是魏家名下的,她在这里问来的价码,到别的地方去,他们通通气,还是报一个数,这笔买卖是肯定赔了本的。可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把所有东西全当了,大哥欠的那一万两也填不满,难道再接着当宅子?当地契?
春红一时比姜茂欣还委屈,急得眼眶都红了,说:“小姐,我们走罢,不在这儿受这气了,春红就不信了,别家店掌柜,也跟他一样是个瞎子。”
牛掌柜听春红连拐弯抹角都懒得拐弯抹角,指名道姓地骂他瞎子,也气不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骂道:“我告诉你,你们自个到外头打听去,从城东到城西,从城南到城北,只要外头挂了一个‘当’字的店铺,给的就是这个数,没得一子多的,你若再在这里跟我放肆,那就连七百两都摸不着!”
“要我说,”牛掌柜微微一笑,道:“姜小姐,您就好女不吃眼前亏,听我一句劝罢。把我这报价给接了,若你们姜家还缺钱,就继续把家产带来,我给你打眼,这么凑凑,一千、百两总是能凑够的。”
“放肆!”姜茂欣低喝,她声音不似女儿般娇憨却有股英气,这一怒喝,掷地有声。牛掌柜顿时不敢再言语。
姜茂欣道:“牛掌柜,我今日来本是要好好跟您做生意的,我爹在世时教诲我,说这做生意,最讲究一个‘诚’字,诚信,诚心。我是诚心诚意地来了,可牛掌柜却不是诚心诚意地跟我谈,既然如此那你我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牛掌柜唬了一跳,隐约觉得自己这次可能做得真过了,毕竟风水轮流转,凡事不能做得太绝,也是给魏家留一条路,便忙道:“姜小姐气什么?若是不满意这个价我们坐下来再谈谈,八百两愿不愿意?”
牛掌柜便说便比出两根手指,冲着她做了个“八”。
姜茂欣冷笑,起身便要走。
牛掌柜忙上前拦着,“一千两,一千两可真实惠了。”
姜茂欣依旧往外走,牛掌柜急不过,忙喊道:“两千两,两千两姜小姐愿不愿意?”
姜茂欣停住脚步,扭头冷眼看向牛掌柜,道:“起初才七百两,现在随口就叫到两千两,这中间的一千三百两还真是牛掌柜的一句话。要我说,牛掌柜这次真打眼了,不过打的不是货,是人,尽打落水狗,不打大老虎。我权当是买了个教训,等姜家过了这个坎,自然不会再跟你们姓魏的做生意。”
牛掌柜眼睁睁地看着姜茂茂苒带着首饰和丫鬟走远,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当铺小伙计便安慰道:“掌柜的,您也莫怕,您不是说了么,他们姜家气数已尽,只剩个空架子。他们小姐口气再大又怎样,还不是个小丫头片子,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牛掌柜道:“怕就怕小瞧了这小丫头片子。”
姜茂欣一从当铺回来,大哥姜茂财已等她多时。姜茂财一见姜茂欣,便将她拉到后院,四处一看,确定姜夫人跟姜太夫人不在,只有零零落落几个下人走动这才放下心来,压低声音对姜茂欣问道:“你可弄来钱了?”
姜茂欣气不打一处来,便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这可是一万两白银,你以为我是孙悟空,扒一根毫毛吹一口仙气就能凭空给你变出来?”
“你,”姜茂财急的又要发火,耐着性子又道:“你今日不是找魏子健那小子去了么?他跟你自小熟识,又有婚约,难道没有帮你?”
姜茂欣一拂袖,甩开姜茂财的手,冷声道:“你自己也说了,树倒猢孙散,墙倒众人推,魏家这会儿哪里肯出面见我?我今日去是当首饰的。”
姜茂财这才看见自己妹妹今日穿得素净,一头青丝简单得完成了一个云髻,上面什么也没有戴,耳朵,脖颈,手腕也都空荡荡的,又想到刚刚跟着茂苒的那个小丫鬟手里好像是抱着什么东西,一个红木匣子,猜是装姑娘家首饰的东西。这么一想姜茂财全明白了。
十七八岁的姑娘家,最是爱美的年纪,被他这不争气的大哥弄的要卖掉所有首饰素面朝天,不由心中一软,对姜茂欣柔声道:“那些小玩意儿等哥有钱了,统统给你买回来。”
姜茂财顿了顿,又问:“你卖了多少钱?”
姜茂欣道:“没卖。”
“没卖?”姜茂财一愣,问:“没卖又是什么意思?你弄到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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