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带着姜茂欣和吴大夫往村子里又走了几步路,最后拐了个弯,带他们来到一间和前面一样破旧的茅草屋前。
这是第一次带姜茂欣来自己家,她有些不好意思,住管了大房子的大小姐,哪里见过这般寒酸的地方。她指了指面前那扇破损的柴门,怯怯地说:“就是这儿了,小姐在外面等等,我让吴大夫看看我娘,然后马上出来。”
姜茂欣打量着眼前平凡的房舍,这就是普通人住的地方,普通人过的生活,没什么好嫌弃和指点的。姜茂欣笑笑,对说道:“都到家门口了,也不请我进去坐坐,这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
急得满脸通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低下头,小声说道:“里面地方小,怕小姐不习惯。”
“这有什么?”姜茂欣笑了一下,“进去看看你娘。”
姜茂欣跟着一起进屋。房间比从外面看着要宽敞一些,可能是窗户透风的缘故,低矮的房间里光线还算充足。主屋里摆了一面桌子,两把靠背椅,还有一张木板床。的娘亲就躺在这张个,盖了一面露了棉絮的被褥,只从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像一直干瘪瘪的核桃。
走近了些才发现,原来床板下面有一只火盆,但火盆里的碳不多,门窗又漏风,所以热气留不住,温度低的要命。姜茂欣看了一眼头顶上那只碗大的口子,心里想着,等看完病要记着把家的屋顶补上,不过不知道要多少钱。钱这一个字一出现,姜茂欣不由觉得好笑,她现在哪儿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所谓无债一身轻,说起来她现在欠了一的债,还比不上呢。
娘亲听见动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宝,你回来了?”
“是我,娘。”应道。
“啊,啊,你怎么跑回来了?”娘亲突然猛地咳了几声,“你,你可是闯祸了?”
“娘,我没有。”到床边坐下,俯身对娘亲说:“姜家小姐听说您病了,特意跟我一起来看看您。”
“什么?”娘亲一听姜茂欣来了,便要从被褥里起来,可身子太虚,只能挺了挺脖子,“姜小姐来了,快招待招待,可别怠慢了。”
这时的哥哥大宝回来了,大宝今早刚在外面喂,想着挑一只长得好一点的崽子卖了换钱给娘买药,一进门便看见屋里多了这么些人,有自己的妹子,一个俏生生的姑娘,还有一个白老头。
“丫头,你咋回来了?你不会在姜家闯祸了吧。”
“不是,”又解释了一遍,“是姜家小姐听说娘病了,特地请大夫来看娘。”
大宝起初还不信,平白无故的,姜家大小姐跑到这么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穷疙瘩做什么?又见屋里那俏姑娘虽然穿着孝服,但袖子里露出来一截白晃晃的手腕,一看便知是一位没干过农活,十指不沾阳的富家小姐。立马明白过来,眼前这位俏生生的富家小姐便是口中的姜家小姐。
大宝忙跟姜茂欣行了礼,张罗道:“丫头,还不快些招呼招呼姜小姐。”
姜茂欣道:“不碍事的。”
大宝不肯,来者是客,客人便要好好招待,更何况还是姜家小姐。姜家于他们有恩,阿爹去世后没钱下葬,姜家老爷出了钱,还收了当丫鬟。现在是第二次。
可拿什么招待呢?这屋里所有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也只用一眼就可以看完,空锅空碗,什么都没有。大宝满屋子乱跳,终于翻出些香茶,宝贝似的烧了水,泡开来给姜茂欣。
姜茂欣盛情难却,只得和吴大夫一同用了茶,然后让吴大夫来给娘看病。
碍于条件简陋,吴大夫便也没顾及什么礼仪,走到床边,伸手搭了娘亲的脉,又闻问切诊断了半晌。诊断时娘忍不住又咳了一阵,咳得撕心裂肺,往痰盂里吐了不少浓痰。
大宝心急,一直观察着吴大夫的脸色,见吴大夫眉头猛然一皱,忙问道:“大夫,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吴大夫收回手,凝神道:“夫人这个样子多久了?”
大宝便道:“月初便开始了。”
吴大夫:“那你们该早些请大夫的。”
大宝脸色羞愧:“本,本是想请大夫的……”但家里连锅都揭不开,哪里请得来大夫?
吴大夫取了药箱,先拿了一条褐色软膏,挤了一点,抹在娘人中和太阳穴上。娘亲方才一直紧蹙的眉头顿时微舒,似乎舒适了一点。
吴大夫又取了笔和纸,道:“夫人体虚,内有虚火,这几日天气都降,便又受了风寒。我现在给你们开贴药,每日服用。”
大宝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药单,他并不识字,只看见纸上爬着几条蚯蚓,支支吾吾了半晌,然后说:“吴大夫,我能不能麻烦您一个事儿,能不能给我们开几味便宜的药?每日要用,贵了的怕吃不消。”
吴大夫便道:“我开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药,并不贵,如果你不怕麻烦的话,可以自己上山上采,我把药材图画给你瞧瞧。”给大宝拿了医书,指给他看要那几味药,每种又要多少量。
吴大夫跟大宝和讲解,姜茂欣一个人有些无聊,便拿起桌边一面还没有绣完的帕子看起来。这帕子初看平平无奇,只是用再普通不过了的丝线绣了一朵兰花,但仔细一看便能看出门道。绣出来的兰花叶片凸起,刀片在玉料上阳刻出来的纹理,重叠层次分明,栩栩如生,呼之欲出。顿时,姜茂欣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用这样的绣工在绣在姜家的那一批镜面素色长绒棉布上,那该有多精美。
姜茂欣开口问道:“大娘,这些帕子可是您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