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ata姜茂欣微微一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打包票,设计出来的样式和花色是最时兴最受姑娘们欢迎的。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大宝:“姜小姐请讲。”
姜茂欣道:“三天时间你们得给我绣出一百匹布出来。”
大宝哈哈一笑,道:“这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村子有五十户人家,会绣的姑娘少说也有九十来个,一人一日至少能绣半匹,一百匹三天时间绰绰有余。”
姜茂欣道:“那再好不过了,我明日便请人把契子布匹和样图拿来。”
跟大宝约定好后,姜茂欣坐马车回家,一回来便撞见已恭候她多时的姜茂财。姜茂财急不可待,等姜茂欣一从马车上下来便拉着她问:“你可算回来了,弄到钱了?”
“还没,你急个什么?”
“还没?我都要急死了。”姜茂财此话一点都不假,他这几日是急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一闭眼就看见钱有贵那张臭嘴脸,举着把钢刀就要割他的腿。“我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都已经三天了,还没弄到钱,要知道钱有贵那家伙再过几日就要杀进家里来了。”
“我知道,”姜茂欣不耐地甩开姜茂财的手,“你急,我知道你急,可你急又有什么用呢?就算你急死了没钱还是没钱,有着急上火的功夫动动脑子,把你进的那些货给卖了。”
姜茂财道:“你以为我不想?你以为我没想办法?我告诉你,做生意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要是容易那匹货我老早就卖了,还轮得到你在这儿数落我?你若是有本事,你去卖啊。”
“你就看我有没有这本事罢,”姜茂欣不再跟姜茂财废话,说:“茂苒那丫头呢?把她给我叫来。”
姜茂财冷笑了一声,道:“还能做什么?还不在亭子里吃茶吃果,耍着玩呢。”
姜茂苒这会儿正在院子凉亭里品茶,作为姜家的第二个女儿,上面有一个姐姐,样样比她能干,下面又有个小弟,放个屁的动静都能惊动老夫人,她夹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没人多看几眼,倒也落得个清闲,也就养成了一个什么都无所谓的性子,干什么都慢吞吞的。吃饭慢条斯理,说话慢条斯理,就连做事也慢吞吞的,每天下午必须到亭子里喝杯茶,然后一喝就是一下午,直喝道日落斜阳这才收拾东西准备睡了。
这天姜茂苒刚喝好茶,就来人说大小姐找她,她本想躲,毕竟大姐这么急忙忙地来,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儿,无奈面前一桌子瓶瓶罐罐,都是她喝茶要用的茶壶茶盏,收拾起来麻烦得很,便懒得跑了,乖乖在原地待着。
姜茂欣到凉亭的时,姜茂苒的贴身丫鬟秋芳正抱了一堆卷轴,苦口婆心地对姜茂苒说:“小姐,城东的崔小姐去年夏天约的画,要您给她作副画像,现在都到第二年初冬了,小姐您连墨都没研,草稿都没打呢!再过几天,崔小姐都要出嫁了,到时候她就不是小姐,改叫夫人,还连一副做姑娘时的画像都没有呢!”
姜茂苒不急不缓地从果盘里挑了一只金橘,剥了皮,又挑掉了橘片上的经脉,将那十来瓣在托盘上一字排开,取了竹签子,穿了一个放进嘴里吃了,又细嚼慢咽一盏茶的功夫,咽下肚,这才开口道:“咳,急个什么?不着急,我再给崔小姐补一张她做夫人的画像不就结了,不急,不急。”
秋芳急得要吐血,作为一个女孩子,她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她做皇帝的当然不急了,谁敢跟在皇帝的屁股后面催?都是追着可怜小太监,让小太监去催皇帝。什么给崔小姐补一张当夫人的画像,别开玩笑了,还是等着子孙满堂当奶奶的画像比较现实。
秋芳又道:“还有城西的牛大娘,前年牛大娘家大牛刚满月那会儿请小姐画一副童子图,这会儿那大牛都两岁多了,都能在地上爬,小姐的笔也还没动呢!”
姜茂苒的纤纤玉手再次伸向果盘,这次她挑了一个更厉害的——石榴。
姜茂苒一遍不温不火地剥着石榴,一遍说道:“咳,急个什么,不着急,到时候我给大牛补一张做十岁的,不急不急。”
秋芳无奈,捧着那一堆空白画卷不知如何是好,见大小姐姜茂欣来了,便苦着脸跟姜茂欣行礼,“大小姐。”
姜茂欣扫了一眼秋芳手里抱着的那一堆卷轴,便明白姜茂苒这丫头又偷懒了。
对于姜茂苒这样的行径,姜茂欣一直都是极其反对。姜茂苒是有才,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有才,祖坟冒青烟的那种有才,然而姜茂苒对这份才情的态度简直就是糟蹋了老天爷的这番好意。
只要她一动笔,那便能惊世骇俗,可姜茂苒偏偏就三年不动笔,硬是呼呼睡大觉,一拖拖到天荒地老,等到她终于吃好了玩好了睡好了,然后一个夜观星相心血来潮,这才终于肯动动笔。
她骂过姜茂苒,揪着她的耳朵骂,骂她这个小饭桶,糟蹋自己的才华。姜茂苒被揪得痛哭流涕,干脆一撸袖子,指着姜茂欣的鼻子对骂道:“你懂什么?你是长女,你是姜家的大女儿,有爹疼,有祖母疼,你干什么大家都看着,都夸奖。我呢?我画得再好,我画得再多,有谁多看过一眼吗?”
那时姜茂欣愣住了,她松了手,松手才发现她自己下手太重了,硬是把二妹的耳朵被她揪成了一个红萝卜。从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过问过姜茂苒作画的事儿。她想画就画,不想画了谁也不准逼她,违了约她赔钱,招了骂她担着,总之只要姜茂苒高兴就好。
可今天这次火已经烧到眉毛了,真的由不得姜茂苒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