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为什么我们身上的金属会引雷?我也曾带着兵器雨天里行军,没有出过什么状况?”军须靡对这个事情还是没有想清楚。
“还是这个谷地造成的。”念笙耐心解释,“这个山谷的石头中一定有大量的磁石,磁石会吸铁,而且磁石会相互感应,这个几乎封闭的山谷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磁场。而磁能生电,电又能生磁。”
“我们带着铁器进入了这个巨大的磁场,扰乱了磁场的平衡,连天上的闪电都被引了下来,所以我们被雷击的机会就会变得很大。”
念笙的解释让另外两个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找不到方向。
“所以猎人带碰上刀枪进来,不光没杀着魔鬼,反而因为兵器引来雷电,被雷击毙了?是这样吗?”军须靡听懂了一点。“应该是这样。”念笙说。
“磁能生电,电又能生磁?这是谁教你的,白景年吗?”萌心儿觉得念笙说得这一切比巫术还奇妙。“不是他,是我娘。”念笙回答心儿。
“哦,这就不奇怪了,你娘是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萌心儿瞪着眼睛说。
“好了,不要多说了,我们赶紧往前走吧,看看倒底有没有那种黑羊。”念笙不想再多说,他们三个又继续向前走。
可能真如念笙所说,谷地里的磁场又恢复了某种平衡,所以天空的乌云又消散了一部分,山谷里不像刚才那么阴暗。他们正在四处搜寻,只见前面的草丛一阵骚动。一下子跳出一羊来。三人一看正是一只黑羊。
这只黑羊和一般的黑山羊还真不太一样,它真的是通体发黑,每一根毛都是黑色的,而黑的那么亮,就像是上等的黑漆刷出来的。
最漂亮的是羊的眼睛,一般的羊眼显出来的是一种温顺与无知,活该就是待宰的命。而这个羊的眼中却透露着一种命令的尊严,念笙、军须靡、萌心儿都看着这只羊,觉得它的样子很是有趣,想多看一会儿。
然后他们三个就站在那里,看着,看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萌心儿第一个受不了了,她昏倒在地,接着军须靡也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起来。
念笙的身体也开始摇晃,好在她的脑子还清楚,这时她想起了美丽婆婆说起第二句话,“目光如电反坠迷津地狱”。就在她摇摇欲坠之时,头脑的片刻清明让她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她用飘忽的声音对军须靡说道:“闭上眼,快闭上眼。不要看羊的眼睛。”
军须靡现在只能言听计从,他把眼也闭上了。刚刚闭上眼,他们还天旋地转当中,那只黑羊变成了一只顶天立地的羊,站在他们面前,而他们是那样的渺小,朝着羊黑黑的眼珠中走去,仿佛那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诱惑他们走进去,把自己永远沉溺在里面。
念笙不停重复那句话:“闭上眼,不要看羊的眼睛。闭上眼,不要看羊的眼睛。”这是他们保留的最后一点清醒,终于那个巨羊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军须靡正在疑惑要不要睁开眼睛,他自己无法判断就大喊:“念笙,念笙。”可是念笙并没有回答他的喊叫。军须靡很担心念笙是不是也已经被迷倒了,没有办法,他只有试着把眼睛慢慢睁开。眼前的一切吓得他魂不附体。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草地已经燃起了雄雄大火,而黑羊被火惊得到处乱蹦乱跳。不光它是不是有摄魂的妖法,现在它都没办法施展。
“这火是从哪儿来的?”军须靡正在纳闷,忽然听见念笙对他喊叫:“军须靡,快到这边来。”他抬眼一望见念笙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火也眼看就要把这一片都点着了。
军须靡立刻朝着那块石头飞奔而去,就在大火要烧到他的时候,三下五除二爬到了石头上。“原来是你放的火,心儿师傅呢?”军须靡一上来就问她。
“是我放得火,我闭着眼点着了火,黑羊就被吓跑。我就赶紧把心儿师傅背上石头。不过再去救你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叫你赶紧过来。”
“婆婆说那两句箴言提醒了我,让我明白这黑羊真的就像是魔鬼一样,它有诱惑人的魔力,会让你放下警惕,陷入混沌的沼泽中慢慢死亡。”
念笙说得很多可是军须靡还是没弄明白她是怎么放得这把火。其实在凝神闭目这时念笙也在想着对策。睁眼会被黑羊蛊惑,闭着眼又什么也做不了,不能一直这样干站着。
就在这时她想起自己随身带着两颗火耀石,而且火浣布做的手套也带着呢。“哈哈,黑羊你不是会诱惑人,控制人的心智吗,我看看你能不能也控制住火。”
想到这儿,念笙连眼也不睁开,用手摸索着找到火浣布手套戴上,又摸索着拿出了火耀石。她还没有真正使用过火耀石,头一次使用还是闭着眼睛,所以非常缓慢,生怕一不小心,火耀石掉在地上,或者打不着火。
幸好她小心谨慎地将火打着,然后飞快地扔了出去。谷地里到处是草,而且今天不时有风吹过,所以草一下子被点燃,火借风势一下子着了起来。
念笙听到火烧草节的噼啪声,就知道火已经烧起来了,就张开了双眼。不出所料,那只魔鬼一般的黑羊,见了火也吓得逃走了。念笙当然不会放掉它,她现在睁开双眼,再放火就更容易了。她再次使用火耀石,这一次打得很准,正中黑羊的眼前。噌得一下窜起一道火墙。
黑羊究竟是动物,吓得扭头就跑,念笙还想再烧它一次,却发现火是无情的。她自己放得火,也就要烧到自己这儿来了。萌心儿还在昏迷,军须靡还没有醒过来,为了自己和朋友们不被烧死,念笙就只好先把萌心儿背到一块大石头上,然后再叫军须靡过来。
就这样现在这块大石头成了谷地里一块安全的孤岛。而那只黑羊正被逼到山谷的角落里,火苗子像一根根贪婪的舌头,正在舔着这只魔鬼化身的羊,要不多久它就真的要变成一顿美餐。
这时躺在石头上的萌心儿悠悠地醒转过来,她迷糊地看着四周,第一眼就看到那只把火团团围住的黑羊。“用火来对付这个羊,嗯,这真是一个好法了,不过要是羊被烧死了,就变也了烤全羊,心也坏了,怎么用啊?”
萌心儿的担忧一下子提醒了另外两个,军须靡急着要救人,他不顾一切地就想跳下去,完全忘记下面就是一大片火海,还是念笙一把把他拉住。
“你这样跳下去还不是送死吗?”念笙质问军须靡,“想要过去想想办法吗?”
“能怎么办?这儿相距那只黑羊有两丈远,而我一跃的跨度最多是一丈,我怎么都会跳入火海的。先不管那么多了,我冲过去吧,跑得快一点最多烧坏衣服和头发。”说着他还是跃跃一试想要跳下去。
这时倒看出萌心儿经验丰富,她说道:“既然你能跃一丈远,就不如在一丈处设个落脚点,你跳到那里,再往前跳,这样能到了黑羊那里,又不会被烧着。”
军须靡和念笙一听都惭愧之极,为什么这样的好办法,自己想不到而是让心儿师傅想出来的。“可是怎么设这个落脚点?”军须靡问心儿。
“这还不简单,你把外面的长袍子脱下来,包裹上一些砂石,扔过去不就是一个很好的落脚点吗?”萌心儿想都没想就有主意。
军须靡闻听此言,有如大梦方醒,赶紧开始行动,脱下自己的袍子,往里面塞满了沙土,然后扎成一个紧实的包袱。他先用手掂了掂,估量了一下距离,然后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一丈处。
军须靡不敢耽误,舒展身体,像只灵巧的燕子一跃而起,跨了一丈远,正落在那砂土包上。他再次腾身而起,再次落下时就落在了黑羊的旁边。
现在这只黑羊可不会迷惑人了,而是被火苗子吓得咩咩只叫唤。军须靡一手夹住黑羊,再次腾跃,又原路返回。军须靡的本事也当真是了得。就算是带着一只羊,轻功也不打折扣,还是两次纵跃,他又跳了回来。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念笙说。可是怎么走啊,火已经烧了多少草原,现在他们连退路都没有了。
“我本想等火停了再瞳,可现在看是来不及了。”念笙承认她当初只想着放火驱赶黑羊,很多之后的事是一个没想到。
这时军须靡正在把黑羊绑起来,绑完之后军须靡说道:“草原过火,在牧民眼里并不少见,你不如再放几把大火,把这里的草地都烧着,没了可燃的草料,没一会儿火就会停。”
念笙对军须靡的话是半信半疑,可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点子,就依计行事,又点火了好几次,把整个谷地都烧了起来。整个死亡谷刹那间化成火海,不过你别说,这个样子就更对得起“地狱之门”这个称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