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空,念空。”军须靡在人群之外大声喊,可是这儿这么多的人,这么的嘈杂,他的声音谁都听不见。人群已经越来越不理智了,他们想要抓住念空和另一个人。
不过这些平民的身手都很一般,他们不是秦念空的对手。念空手中拿着长枪却没有使用,只是用拳脚招架,只要有人想离近了抓他们,他就有一拳一脚的把他们踹回去,打回去。看来他是很有分寸,不想伤了这些老百姓。
可是人越聚越多,他们不敢靠近,就打东西乱砸。一时间,石头、菜叶、鞋子,能抓起来的东西,都被扔了出去。其实真正能砸中的没几个,都砸到别人头上了,但这样就使得场面越来越混乱。
军须靡不能忍了,他骑在马上,挥动马鞭,狠狠地抽了下去,被打的人痛得哭爹叫娘的躲开了,终于给他闪开了一条道。他马上进了人群中,站到秦念空的旁边,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么多人要为难他们两个。不知道秦念空是大宛的辅政吗?”
这些人见是国王来了,都暂时平静下来,其中有人说道:“辅政大人我们自然是认得的,但另一个人很有可能是一个僵尸。他从东迁大营里而跑了出来。我们也是怕他把毒传给我们,所以才想要他烧死的。我们只是为了自保!”他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
军须靡问念空他们两个:“我不是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吗?你和这个人已经中毒了吗?”
秦念空坚决地回答:“我没有中毒,是这个人从大营里跑了出来,我没有办法,只能出来把他抓回去。就因为害怕引起恐慌和对抗,我只能一个人出来。可出来没有多久,就被他们团团围住了。”而另一个人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羞愧,蹲在那里,头埋得很深,不敢看人。
这个人即使是中毒了,应该也不是很深,还可以救治。军须靡坐在马上对人群说道:“东迁大营中是有人中了僵尸毒,但是我已经从昆仑山白莲圣母那里讨得了有效的药方,能够治得了这种毒,相信要不了多久,所有中毒的人都会好起来,我们还会继续东迁的事业。”
“你们都不准再干扰东迁大营的人,一切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家可安其分,想东迁的去东迁,想留在西域的还是留在西域。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
国王的威信还是存在的,这些人听了军须靡的话,都各自散去。军须靡马上带着秦念空和那个人离开西城朝着城东大营而去。
军须靡低头看着这个新来的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到东迁大营多久了?”
那人低着头,回话道:“我叫慕莲青,龟兹国人。大营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来了。”
“哦,那也算是东迁的老人了,那应该是连那场对抗匈奴人的大营也经历过了?”
“是的,我本来就恨匈奴人,就是为了离他们远一点儿,我才参加东迁的。那场大战很是痛快,我杀了好几个匈奴。”慕莲青愤愤不平的说。
“杀人和被人杀你都不害怕,你怎么现在怕得想逃了?”
“因为我最亲近的一个兄弟也中了毒,我看见了,真得是太吓人了,简直变成了鬼。我害怕自己也这么死了。所以我想跑。没想到搞出这么多事来,我很羞愧,你想怎么责罚都行。”
“我倒是不想责罚你。”军须靡对他说,“最初的时候我也很害怕。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见过,等我治好了大营里人们的毒,你再自己决定要不要离开。”
军须靡的话把慕莲青说得心服口服,他不再多话,安心跟在后面一起回去。而秦念空有点没把握,他问军须靡:“陛下,你有把握吗?中毒的人症状真的非常可怕。”
“我亲自试过了,真的管用的。”军须靡给自己的外甥说话就不再摆样子了,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我其实也中了僵尸毒,现在不也好了?”
秦念空一听大惊失色,但现在在营外,他不敢声张。他们与萌心儿汇合在一处,就急匆匆地回到大营。
他们走得太过着急,没有发觉有人一直在注意他们。这个人就是刚才在人群中发言的那位,他叫驼子,外号“快过风”,是一个专门送东西,捎口信的活计的人。人长得极瘦,一双马腿跑跑起来飞快,平日里最常见他在城里东窜西空中,不知为什么这几日不忙自己的活计,整日里在东迁大营外寻摸。
他对卖菜的老三,和卖酒的槽头说道:“你们看出来没有。我们这位国王现在已经不是大宛的国王了,现在是东迁大营的国王。”
老三也接茬说道:“可不是,他现在一门心思就在东迁上,已经不是大宛的人了。”
“早晚是中原人,呵呵。”槽头也跟风说话。
“他早就把我们这些大宛国的老人给忘在脑后了!”驼子又来了一句,那两人点头称是。
“现在东迁大营里有这么多中了僵尸毒,你说他会不会到最后甩给咱们?反正这座城他是不想要了,可我们还是要世世代代活在这里的!”驼子用话不停地引导他们。
“可咱们的小国王不是说已经找到了解毒的法子了吗?”老三有点没听明白,他是一个软耳朵根,谁说得话他容易相信。
驼子煞有介事的说道:“僵尸毒这么厉害,他出去了一趟就能够解得了,别不是骗我们的吧。我们还是得自己想想办法,得把这个事给了结了?”
“驼子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僵尸毒没这么好解。不过你说咱们了结他们,怎么了结?”槽头好奇地问驼子。
驼子诡谲地笑了,压低声音说道:“僵尸最怕火了,今天怎么烧不了他这一个,到晚上怎么就烧他一营的。明白了吗?”
老三还有点不懂,槽头可明白了,“把他们都烧死?太狠了点吧?”
“不狠?不狠死得就是我们自己个。”驼子盯着槽头,又盯着老三,看得他们直发慌,“还有你的儿,还有你的闺女。”驼子一边发着恨说着,一边用指头狠戳他们两个。
两人个都明白了,但是没敢明说,而是默默点了点头。驼子不再说什么了,他又迈开他那“快如风”的马腿,跑到另一处去了。因为这么大的一个东迁大营,靠他们三个人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得有几十口子人才行。
这时军须靡已经回却大营中,马上来到收治病人的营帐。萌心儿叫人找来一口更大的锅在帐外支上,放满了水,搁上那味黑羊心,按圣母所教的法子开始熬药。黑羊心可能真是魔鬼的心脏,就是放在这么大的一口锅里熬煮还是有着浓重腥膻味,闻多了让人做呕。
时间不长,锅里的水化作一口乌黑的汤,萌心儿给每个中毒盛上了一碗,让人给他们灌了下去。不多时他们每个中毒的人都像军须靡吃药时一样大吐而特吐,营帐里狼籍一片。不过黑羊心的药力还是真的很强,没有多久中毒的就有了意识,能够和人说话了。
那个慕莲青自知危难之中抛弃了朋友与同道是让人鄙视的行为,所以他就跟着进了营帐,给郎中们帮忙,跑前跑后的给中毒的人灌药,又不嫌脏臭的做打扫。
正巧他所说的那位中毒的朋友就由他来喂药,当那位朋友恢复了意识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朋友慕莲青,朋友动情的喊他:“慕莲青,我的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扔我一个不管的。”
慕莲青一看自己的兄弟醒了,而且还是这样的相信,他为自己曾经的不义而羞愧,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兄弟,挺大的一个男人了竟然痛哭失声,他大声喊道:“我不是好兄弟,我不够义情,不过从今往后我一定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他的这份兄弟情义真是让听都伤心,闻者落泪,特别是萌心儿,她特别容易动感情,看到这一切激动不已。
军须靡看到了,笑她说道:“心儿师傅,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萌心儿脸上还挂着泪珠,假装不高兴的说道:“年龄这么大怎么了,一样也有人的喜怒哀乐,我就是太容易动感情,所以才不适合呆在昆仑山上的。”
“哦,这么说,你是一个**太旺盛的人,而不是一个**寡淡的人?我一开始还真看错了。”军须靡语带双关的说。
萌心儿不知是计,一开始竟然点头称是,后来她才想明白军须靡这句话语带轻薄,急得骂道:“好你一个小东西,我大你这么多不说,还曾是念笙的女师傅,你敢嘴上占我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举起肉乎乎的拳头就要打他,军须靡赶紧跑出了帐中,萌心儿也追了出去,还想要打他。偏偏军须靡跑得不快,只要萌心儿停下不追了,他也停下,而萌心又要追她了,他才撒腿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