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的吃食现在都是老夫人那里特意做的,别人动不了手脚,再怎么想也只能在汤药上。
一直把五姨太害的神志不清,又怎么会在五姨太进了清梅居就收手的,沈静姝觉得不会。
“对了,小姐,奴婢差点忘了,这几日给五姨太煎药的时候百合是煎了两份的,一份是五姨太的,一份是她失眠用的。”灵儿突然想起这件事来,给沈静姝一说,沈静姝立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通透了。
其实开始的时候沈静姝本是打算直接把从药房取的药拿来查看,可是因着她就是觉得百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怕因此打草惊蛇,如果直接把药拿来,药有没有问题百合都会有借口脱身的。
“今天煎的两种药都拿来。”沈静姝吩咐灵儿。
午时的药灵儿直接领着百合都端到了沈静姝屋里。
百合有些紧张,给沈静姝福了礼就一直低着头。
沈静姝端坐在锦杌上,看着百合正言道:“五姨太这几日也不知怎地,每到晚上就吵着头痛,我就是看看这药,你也别害怕。”
百合回了声“是”,依旧低着头。
沈静姝是让凝秀带了外面的大夫来,只说是她家里的哥哥,倒也没人觉得不对劲。
大夫检查了药,说是两种药是一样的,再要往下说的时候,沈静姝便打断他的话,直接让灵儿把大夫送出去了。
灵儿送了大夫回来后,就在门口守着,屋里此刻就剩下沈静姝和百合主仆二人。
“说吧。”沈静姝言语柔和,她知道百合是帮着五姨太的。
百合抬眼,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见底,闪烁几番,给沈静姝福了福,不紧不慢的说道:“五姨太之前在沁芳园是如何的,奴婢确实不知,奴婢也就现在才偷偷换了五姨太的药。”
“你既然不知道五姨太在沁芳园的事情,又如何会知道五姨太在这里的药有问题。”沈静姝对于百合这样的解释自然是不信的。
“四小姐有所不知,奴婢刚来府里的时候在药房呆过,所以略懂些药理,五姨太的药送来时奴婢就是好奇查看了一下,不曾想竟发现里面的药有些不对,所以只好把药换了。”
若说百合一个小小丫鬟,仅仅是就是发现五姨太的药不对了,就想着直接把药换掉,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沈静姝又岂会信,百合之前是沈静香的人,沈静香性格孤僻,极少出院子,连带着她身边伺候的也鲜少外出了,百合应该不会和五姨太之前有什么关系才是。
再说了,五姨太神志不清可是在沈静姝小的时候就开始的,当时百合可还没进平安侯府,她背后若是没有人指使,她又凭什么帮五姨太。
能害五姨太的人那肯定是上头的,百合如此可是拿命帮五姨太的,沈静姝实在是想不通。
会不会是沈静香?沈静姝想着,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沈静香是自扫门前雪的人,府里人人皆知,府里大小的事情她都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和府里谁也不亲近,五姨太多年精神失常,更是和沈静香如同路人。
这个疑问还是抛给百合的好,沈静姝轻啄了一口茶,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帮五姨太?”
百合没有细想,便直接回道:“奴婢不是要帮五姨太,奴婢是要帮四小姐您。”
百合这句话倒是让沈静姝有些意外,“帮我,这又是如何?”
“四小姐可能是贵人多忘事,奴婢可是得过您的大恩呢!”百合说着,偷偷打量着沈静姝的神色,见沈静姝有些凝眉,想着四小姐果真是忘了呢。
百合只好继续说道:“去年中秋的时候二小姐丢了耳环正巧被三小姐捡到,奴婢受三小姐的吩咐就给二小姐送去,偏偏三小姐又说她屋里丢了玉镯子,还说是奴婢偷得,把把奴婢好一顿打,最后还说要卖给外面的一个老员外做妾,奴婢不肯,还是四小姐您听说了,打发了向雪姐姐来,还拿了玉镯子说是您捡到的要还给二小姐,二小姐这才消了气放了奴婢。”
百合这样一说,沈静姝沉思了一会儿,使劲回想着百合说的话,好像是有这么一会儿事儿。
沈静姝记得向雪和百合关系好,向雪跑来跟她说百合被沈静萱因为偷镯子的事情打了,又说百合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让沈静姝想想法子救百合。
百合一个丫鬟,沈静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总不能府里的丫鬟出了事情她都伸手搭救,那她可要树敌不少了,何况她也不想和沈静萱再起嫌隙。
可是向雪来求沈静姝也是因为她知道,除了沈静姝没人能在不得罪沈静萱的情况下救出百合,其原因就在那个玉镯子上,那玉镯子沈静姝也有一只,和沈静萱的一模一样,都是老夫人赏的。
向雪有意无意的把玉镯子的模样给沈静姝说了一番,沈静姝一听就知道向雪话中的意思,如此她也不能白白的看着百合被送给一个老头子做妾。
虽说和百合不熟识,可眼下自己能帮她,若是袖手旁观沈静姝真是过意不去。
向雪也就是利用了沈静姝这一点,心软。
于是沈静姝就让向雪拿着这个玉镯子将百合救了出来。
没曾想,当时自己是因为手中确有想同的玉镯子才勉强出手,竟也因为这一救,善报就到了五姨太身上。
可百合不傻,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暴露了她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百合似看出的沈静姝的疑惑,开口道:“百合虽是奴婢之身,可也是有骨气的,四小姐救了奴婢,没能让奴婢送给那老员外,这便是救了奴婢的命,奴婢自当拿命来报答四小姐。说句奴婢有些对不住四小姐的话,奴婢就算是被发现了,依着奴婢的卑微和不起眼,怕是也会被怀疑是四小姐您吩咐的,任谁也会觉得一切都是四小姐您自己发现的。”
沈静姝听百合说完,不由地感叹,“这丫头说话可真是又直白,胆子又够大。”
(天津)